秦梓二人被觸手纏得跟個蛹似的吊在屋頂下。
白貓推開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徑直跳上高高的書桌,一言不發(fā)地窩進上面一個蛋型沙發(fā)里。
仿佛是知道白貓要休息,一根觸手從墻壁里突然伸了出來,把房門關上。
房間里連空氣都突然安靜了。
也不知道那些觸手是從哪里來的,秦梓在房間里也沒有看到其他的生物,但是這些觸手卻像把眼睛長在了空氣里似的,房間里絲毫動靜都覺察。
秦梓身上的粘液偶爾有一兩滴滴落,每一次還沒有來得及落地,就被不知從哪里伸來的觸手悄無聲息的接住。
不知過了多久,秦梓只覺得自己的手腳都變得麻木了,白貓才悠悠的睡醒過來。
觸手端來一杯茶,白貓漱了口,才從書桌后面的四方椅坐下。
對這只白貓,秦梓心里有太多的疑問和猜想。
它不僅經(jīng)營飯館賣白酒,還喜歡用茶來漱口。一舉一動特別是眼神,像極了人類。
秦梓疑問白貓會審問自己,然而等了半天,白貓卻像入定了似的,依舊一言不發(fā)。
最后,還是秦梓忍不住開口先問:“貓爺,請問那酒是您釀的嗎?”
白貓眼神瞇了瞇,嘴角似乎含著一絲并不明顯的笑意。
又盯了秦梓半響,才道:“你個菜鳥。在這顆星球上,人們并不稱那是酒。更不知道這東西是釀出的,它們只知道那是某種神秘果實榨出來的汁兌換而成的飲料?!?p> 秦梓笑笑不以為然,白貓似乎早已經(jīng)看出了她和寧櫻的身份,只是不說破。卻又在有意無意的引導她。
既然這樣,秦梓也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你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對嗎?”秦梓問道。
“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沒看到本大爺是只貓嗎?”白貓?zhí)蛄颂蜃约旱淖ψ?,說道。
“貓可不會釀酒,貓也不會用茶來漱口。而且我們不小心砸了你的場子,貓為什么把我們抓來,卻既不要我們賠償,也沒有拿我們來出氣,這是為什么?”秦梓說道。
“你可真奇怪,我一時還沒有想到怎么處死你們罷了。還沒見過有貝爾貝斯人那么不怕死,還問為什么沒有早死的。”
“你知道為什么的,只是你想試探我們。”秦梓干脆的說道。
“呵呵,這話我就聽不懂了?!?p> “白酒和茶,是人類的習慣?!鼻罔鞴室庹f道。
“宇宙那么大,我又是一個開飯館的,接待四方來客。雖然人類幾乎滅絕,但總有一兩個幸存者,我遇到過人類,有什么好奇怪的?”白貓說道。
秦梓嘴角微微上揚,說道:“并不是宇宙中所有人類都這樣,只有地球上一個叫中國的國度。白酒和茶就是那里生活的人類遺民的傳統(tǒng)。你對人類很了解,你也的確見過人類,還見過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類遺民??墒牵愀静豢赡苁窃谶@顆星球上遇上人類遺民。因為B級聯(lián)盟星球上的生物都痛恨人類.......”
聽到秦梓居然在33星提起地球,難道就不怕暴露了地球上人類遺民嗎?寧櫻驚訝的瞄了她一眼,不過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白貓再沒有反駁,而是露出一個饒有趣味的微笑。
秦梓繼續(xù)說道:“B級聯(lián)盟星球曾經(jīng)是宇宙人類的殖民星球長達數(shù)十萬億年,宇宙人類采集這些星球上的能源,破壞生態(tài),捕獵和奴役這些星球上的原住民。后來宇宙人類滅亡了,B級星球上的原住民雖然會學習并模仿宇宙人類的一些生活習慣,但是也恨不得將宇宙人類見一個殺一個。人類根本不可能以人類的形象出現(xiàn)在這顆星球上,除非是以另外的一種形態(tài)?!?p> 秦梓一直觀察白貓臉上的變化,即便她如此暗示,它依然像一根億年的定海神針,立在那一動不動,只瞇著眼看著秦梓,似乎在等她繼續(xù)說下去。
“我曾讀過一段關于宇宙人類的野史,宇宙人類時期有一位科學家名叫呂,呂發(fā)現(xiàn)了宇宙意識的存在,并在軍方的資助下,發(fā)明了意識旅行器。在宇宙人類拓展宇宙疆土的鼎盛時期,軍方的意識旅行器發(fā)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傳說,人類可以意識旅行器瞬間到達宇宙的每一個角落。我本來也不相信這個傳說的,認為只是某個科幻小說家幻想出來的故事。
直到我親眼所見,才猛然發(fā)現(xiàn)意識旅行器真的存在,而且夢世界其實并不是來自什么神話,而是宇宙人類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個意識世界。
一開始,意識旅行器應該只能將使用者的意識傳送到宇宙中某個角落,意識體沒有形態(tài),卻能像上帝的眼睛一樣監(jiān)視和觀察那個角落里正在發(fā)生的一切。宇宙人類正是通過這樣的事先偵察,對能源的分布以及敵人的習性了如指掌。
所以宇宙人類在宇宙疆土的拓展戰(zhàn)爭中無往不利。
但物極必反,宇宙人類的無窮欲望終于引起了殖民星球的聯(lián)合反撲,宇宙人類因為中計導致身體機能退化,武力大大降低,最終走向滅亡。
除了生活在太陽系的宇宙遺民,還有其他的人保存實力活了下來。這些人或許是軍方的人,又或許是從前研究意識旅行器的專家學者。
當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機能出現(xiàn)退化現(xiàn)象時,便通過意識旅行器,將意識抽離身體,以意識的形態(tài)生存在意識世界,并將身體冰封在空間鈕里,藏在了宇宙的某個角落。
只是意識離開本體太久,意識體能量變得薄弱,為了存活又要以獵殺其他意識體吸取其能量,于是意識越來越混雜。久而久之,他們忘記了歷史,忘記了真相,也忘記了自己來源?!?p> 說著,秦梓看向寧櫻,寧櫻一張魚臉顯得木訥,但從她的眼睛里依然可以看到十分復雜的情緒。
在夢世界里待得時間太漫長了,逐漸失去純粹的記憶。為了生存,必須獵殺。而在獵殺之后,又不禁都會問自己一個問題:我是誰,我從哪里來,為什么會在這里,又將要到哪里去......
他們想方設法的從長老會手里救出秦梓,又將她帶到這里來。
或許,這就是他們想要尋找的真相吧。
站在薄膜墻前的時候,秦梓便意識到了,這一切就像是一場游戲。
人們經(jīng)常做夢,但卻并不是每個人都會進入到夢世界。
那是因為有人在無形中,選中了一部分人,又將登陸意識世界的密碼植入其意識當中。
因為,意識世界需要更多野生的獵物。
而所謂的世家,其實就是那些為了躲避退化和滅亡,而逃亡到意識世界的宇宙人類。
這些夢殺手億萬年來躲藏在意識世界里,只是為了要在意識世界里茍延殘喘嗎?
不。
茍延殘喘的人是不會讓人聞風喪膽的。
他們在等待機會。
即便后來,連他們自己也忘記了,究竟在等的是什么機會。
有人編織了一張大網(wǎng),這網(wǎng)后又養(yǎng)了許多的殺手。
就算殺手忘了自己的任務,但那編織大網(wǎng)的人自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