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帆繞過去之后,江索將凌和身上也已經(jīng)檢查過了。
昏暗的燈光下,蠟燭的棉線被秦帆剪了一下,她將凌和常用的手術(shù)刀拿在手中,用烈酒清洗過一次后,將雙手也用烈酒清洗了一遍。手術(shù)刀的白刃在火光中來來回回的炙烤,秦帆抽回手術(shù)刀后,看著已經(jīng)將麻藥推進了凌和肩膀的江索,點了點頭。
楚天將另一只蠟燭舉得很近,秦帆的手放在凌和傷口上方遲遲未動。
“我來吧,你說,我來做?!苯骺粗胤馈?p> “不用?!鼻胤珦u了搖頭,“你做的是局部麻醉?”
“嗯。麻醉劑并沒有太多?!苯骰卮鸬馈?p> “他什么時候能醒?”秦帆低頭看著凌和緊閉的雙眼,暗暗估摸著自己那一下是不是太嚴重了,竟然把他敲到了現(xiàn)在都還沒有醒。
“你下的手,我怎么知道?”江索攤開手無奈的說道。
“想辦法把他弄醒。”
“醒來不是更不好弄?他要是半路途中突然變成喪尸,很難控制?!?p> “不醒來,他怎么自己激發(fā)異能?”秦帆回頭白了江索一眼。
“早說啊。”
江索從凌和的醫(yī)療包中翻出一套針灸的金針來,在火上炙烤了幾下,消了毒之后,一下子就扎在了凌和右手的一個穴位上。
楚天握著酒瓶,上面的燭火抖了兩下,秦帆看著被疼醒的凌和默默的倒吸了口冷氣。
這家伙還真是一點都不手下留情,果然是很記仇的小心眼男人。
凌和疼的倒吸了口冷氣,睜開的眸子已經(jīng)不如之前那般幽深明亮,反倒是漸漸的浮現(xiàn)了一絲死氣。
他張了張嘴,秦帆伸手壓住他的胳膊,對著江索道:“壓住他。”
凌和不明所以的看著秦帆,想要張嘴,卻發(fā)現(xiàn)嗓子眼火辣辣的疼,很難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他嗚嗚的半天,眼底露出一抹兇光。
“他這是已經(jīng)變成喪尸了?”楚天單手拿著酒瓶,一只手也壓住了凌和不斷在反抗的腿。
“沒有,但是他現(xiàn)在神智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太清楚,本能的會選擇保護自己?!鼻胤皖^看了一眼凌和,隨后咬緊了下唇,“就是現(xiàn)在了,不知道你還聽不聽得見,但是……凌和,努力的活下來吧,做一個強大的人類。”
原本掙扎的十分厲害的凌和不知道為何安靜了許多,秦帆將手術(shù)刀直接扎了凌和肩膀的傷患處,眼睛一眨不眨的剜掉了那塊已經(jīng)開始腐爛壞死的肌肉組織。
銀白色的手術(shù)刀在肩骨上將壞死的皮下組織一一的刮掉,雖然注射的有麻藥,但是依舊讓凌和想要反抗。
秦帆仔細的清理過后,黑色的血水將白色的床單染得一塊又一塊。
她轉(zhuǎn)頭看著江索道,“我要重傷他,一定要控制住他。”
“為什么?”
“現(xiàn)在哪里有那么多為什么,趕快動手,老子快按不住他了?!苯鲗χ旌颓胤叽俚?。
秦帆將手術(shù)刀丟在一邊,從消毒的鐵盒中取出了另一只常用的手術(shù)刀,低頭看著凌和的雙眼,兩人凝視的目光焦灼在一起,卻沒有半點情意綿綿。凌和的雙眼中有兇光,有憤怒,有害怕,有祈求……
而她,只是輕輕動了動唇角。
楚天和江索都沒有聽到她說了什么,凌和眼睛睜的很大,忽然長大了自己的嘴巴,發(fā)出低沉而又漸漸微弱的嗚咽聲。
對不起,凌和。
秦帆閉上了眼睛,輕輕的抽開了自己的手,她白色的手指上全都是凌和的血液,凌和的胸口手術(shù)刀狠狠的沒入。
江索按著凌和的肢體,依舊感受到他瀕死的掙扎與絕望,咬住了下唇,卻是始終都沒有松手。
插在凌和胸口的手術(shù)刀隨著凌和的胸腔劇烈的起伏,凌和的唇角流出大片血液。
秦帆伸手抓住他的掌心,狠狠的掐住了他的掌心。
撐住,凌和。
你可以的。
絕對不能放棄。
你答應(yīng)過,陪我一起活下來的。
秦帆的手微弱的顫抖著,她伸手劃破自己的手腕,將自己的血灌進了凌和的嘴里。
楚天想要伸手拉住秦帆的時候,江索單手扯住了楚天,輕輕的搖了搖頭。
凌和下意識的張口就咬住了秦帆的手腕,從始至終一直握著他另一只手的秦帆,眉心一動未動,任由他貪婪的吮吸。
江索看了一眼秦帆因為過度失血而很快就慘白的臉,伸手捏住了凌和的下顎,將秦帆的手腕拯救了出來。
“可以了。”江索看著秦帆被咬的血肉模糊的手腕,皺眉道:“這樣你會感染喪尸病毒嗎?”
“不會?!鼻胤珦u了搖頭,“我和楚天的體內(nèi)擁有喪尸病毒的抗體。被喪尸撕咬抓傷并不會變成喪尸。”
“我給你包扎,凌和下口真是太狠了。”
“他沒有什么意識。”秦帆嘆了口氣,扶著床身體晃了兩下,一下子跪倒在床邊。
江索伸手將人撈了起來,單手拔出了凌和胸口的手術(shù)刀,隨手丟在了鐵盒中,喊道:“樓寶辭牛孝文,過來幫忙?!?p> 他將秦帆的手腕用白色的毛巾包裹住,將已經(jīng)昏迷的人打橫抱起,楚天早已經(jīng)將蠟燭放在了一方的壁洞中,伸手壓住了還在動的凌和。樓寶辭和牛孝文拉開簾子,看著昏睡在江索懷里的秦帆,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正在掙扎的凌和,為難道:“怎么回事?”
“被那么多廢話,先把凌和壓住?!苯鞅е胤旁诹硪粡埓采希瑳]有回頭道:“按照秦帆說的,接下里的兩個小時內(nèi),如果凌和沒有變成喪尸,應(yīng)該就是成功了。如果他變成了喪尸,在他發(fā)動攻擊前,殺了他?!?p> 樓寶辭按住了凌和的臂膀,躺在床上的凌和像是已經(jīng)無法感受到疼痛一般,無視了正在流血的傷口,像一只咸魚一樣拼命地扭動。
室內(nèi)只有單人床發(fā)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每個人的呼吸聲都很沉,牛孝文手中握著手槍,抬起瞄準(zhǔn)著凌和。
長久的維持著一個動作,但是地下室內(nèi)卻沒有一個人敢放松一秒鐘。
秦帆睡的很沉,就連呼吸也比平時重了很多,江索看著她手腕間血肉模糊,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種很酸澀的情緒。
他上好藥之后,給秦帆縫合了創(chuàng)口之后,他看著自己滿手血跡,靠在墻壁上垂眸盯著躺在床上毫無知覺的女孩兒。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就有些嫉妒,嫉妒凌和與秦帆之間的關(guān)系。
那種情緒一開始只是像一只蒼蠅一樣,偶爾會落在眉間心上,但是時日久長之后,他就越發(fā)的感覺這種情緒在擴大,像一株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突然參天的大樹一樣,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