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胤他們商議好之前,已經(jīng)有人和他們想到了一處,并且付諸實踐。
就見到那一直孑然一身的董朗,從一開始就走在最前頭,而此次在大多數(shù)人都停下來遲疑徘徊的時候,他也只是稍稍似乎是歇息了片刻,便繼續(xù)抬起腳步,往前走去。
他的神色很平靜,雖然從不與旁人交流,但沒有誰能夠忽略他的存在。
盡管外界將他的排名只保守地放在前二十位,但他渾身上下透露的神秘感,讓任何人都不敢小覷于他,而且謀士們的直覺往往是很準(zhǔn)地,即便是外界爭議很大的王胤,也不會隨便來踩他,一方面是他身邊的主父偃、陳群等人都有一定威懾力,另一方面也是他的背景、以及年紀(jì)所代表的潛力。
而這董朗,到現(xiàn)在流露到外界的訊息,也只是在他身邊,跟隨著一個巨漢似乎是護衛(wèi),還有一個跟班少年,那巨漢一向緘默,而少年話多嘴碎,實際上口風(fēng)卻是極嚴,沒必要大家也不愿意得罪狠了,因此并沒有用上什么手段,反倒很多時候居然被這少年把話題帶偏了。
此刻在眾人的注視中,這董朗走沒幾步,便伸出雙手,然后很自然地“撕”開了面前的空間,一道黑色裂縫張開,迅速將他包裹吞沒,只是轉(zhuǎn)瞬之間,眾人在看到他的身影的時候,他人卻已經(jīng)到了那宮殿前面了。
原本大家還有些疑慮,這種方法究竟是否行得通還不好說,但沒想到這董朗再繼續(xù)往前走,竟然沒幾步就走到了那宮殿外圍的階梯上。
在他抬腳踏踏實實踩在了石階上的時候,后邊眾年輕謀士已是一片嘩然。
這時候不管是想沒想到地,都已經(jīng)知道了,這就是一次考核,而考核的,無疑便是他們對于“穿行”這一謀士特殊行動能力的運用。
如果說剛開始還有人就算想到了也會有些遲疑,這時候活生生的成功例子擺在面前,就不需要顧慮什么了。
一個個青年、少年撕開自己身前空間,鉆進了空間裂縫中,沿著虛幻與現(xiàn)實邊界,準(zhǔn)備跨越橫亙在穹頂與宮殿之間的那道無形屏障。
其實在修煉到了一定地步,要運用一些能力,只需要知道竅門,而至于能夠掌握到什么程度,那才是后面多加練習(xí)的成果。
像是學(xué)堂眾學(xué)子們,東方朔教授“穿行”到現(xiàn)在也不過兩月時間,但大部分學(xué)子已經(jīng)能夠熟練掌握和使用,而如陳群、主父偃、張湯這幾位齊家境,更已經(jīng)是此中好手,幾乎都是在那董朗成功之后立刻跟著行動,然后也陸續(xù)成功登上了那宮殿臺階。
一道道身影就像是登躍彼岸一般,一個個倏然冒頭,宮殿外圍那半弧形的石階上,很快就站滿了人。
王胤和汲黯兩個,此時卻落在了后頭,卻是王胤本欲跟著一起走的時候,發(fā)現(xiàn)汲黯居然呆在原地沒動,心頭疑惑,不免問道:“你,怎地不走?”
周圍都是興奮的議論聲,遠處也有到達宮殿后忍不住的歡呼傳過來,在這其中,汲黯的平靜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在、在下,不、不曾學(xué)習(xí),此道……”
王胤聽得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隨后他便沖著汲黯眨眨眼睛,,像是在問“你可是在逗我”。
汲黯不只是相貌上有些粗型,他的皮膚也有些黢黑,此刻臉上竟然泛起了一些紅色,澀然道:“這個……在下,一、一直以來”
王胤愣了會兒,才苦笑著搖搖頭,他和汲黯沒多少接觸,盡管印象中也記得漢代似乎有這么一個名字,和主父偃、張湯他們似乎是一個時代的“名人”,不過他自重生以來,這所謂的名人見得實在是太多了,郭嘉、曹操都算是朋友,張遼、呂布都有過接觸,還有東方朔、王允等,內(nèi)心早已不會泛起任何波動了,事實上這也是他心里早就已經(jīng)將這些人跟自己歷史書上得來的印象早就割裂開來,畢竟環(huán)境不同就不能原原本本套入同樣的人去。
不過好歹算是認識一場,而且想著這汲黯既然通過了報名考核,盡管在排名榜單上并未發(fā)現(xiàn)他的名字,但小小的“穿行”,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問題,便也不吝惜這點時間。
側(cè)了側(cè)身囑咐道:“那你便看著我如何做,依樣畫葫蘆便可?!?p> 汲黯聞言一怔,隨即感動又激動地點點頭,看來他雖然表面平靜,心里還是有些著急地。
也難怪,如今眼看著似乎只有這種方式,才能夠通過這一輪的考核,而周圍一個個青年、少年們,都已經(jīng)“穿行”離開了,甚至后面有幾個原本似乎是被困在了那穹頂橫梁的蠱惑秘紋中的人,都已經(jīng)跑到這兒來,他心里又怎么能夠不急。
如果不是王胤,即便他厚著臉皮去求別人,會不會有人同意還不好說呢。
“喂,你怎么還不走?”
王胤正要按照當(dāng)初東方朔教的方法來演示一遍,畢竟如果直接使用,怕是自己都控制不住就直接穿過去了,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個頗有磁性的嗓音,他連忙睜開眼睛望過去。
汲黯也跟著望那邊看著,就見在他們身旁大致十幾步外,有一個身穿淡藍色錦緞長衣、腰間貔貅紋印玉帶的翩翩公子,他頭頂藍白束冠,劍眉星目、英氣逼人,此時嘴角含笑,又有幾分惹人親近。
“你是何人?”只是王胤心里卻抱著警惕,眉毛蹙起成個川字。
他心里有些擔(dān)心對方是來者不善,畢竟他清楚自己在外面那些人眼中恐怕名聲不太好,現(xiàn)在身邊又剛好沒了主父偃等人,雖然大部分人這時候關(guān)注重點應(yīng)該是在去宮殿那里,但也難保沒有閑得發(fā)慌地跑來找事。
哪知對方神情卻是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反問了一遍:“你不識得我?”
“我為何要認得你?”王胤想了想,自己窩在學(xué)堂里,雖然聽說過外面一些排名榜單的事情,也聽過幾個名字,但實在無法將他們與本人聯(lián)系起來,之前知道董朗、徐庶和荀攸,還是因為被張湯告知指認了,便又問身旁汲黯:“你可知道此人?”
汲黯臉上比他還茫然,頭搖得撥浪鼓似地,一個粗型大漢做這樣的動作,大概也只有在王胤這種飽受后世信息化轟炸的人,才能看出那么丁點兒萌感來,
卻見那青年突然咧嘴一笑,擺擺手很大氣地道:“無妨無妨,先前不認得,現(xiàn)在不認得,但往后便自然會認得了……”
他一邊說,還一邊往王胤他們這邊走過來,讓王胤不得不暗中提了口氣,防備著他要對自己不利。
不怪他如此小心,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點。
偏偏此人還無甚自覺,大概覺得自己那副皮相足夠迷惑人,笑盈盈拱手道:“在下,杜陵蘇武,表字子卿,見過王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