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你生來就是一個(gè)沒有情愛的木頭,今日為何在我樹下跪著?”菩提樹是一棵上萬年的老樹精,而我楠木也是一棵樹,一棵楠木樹,我得到了仙人指點(diǎn),一朝成仙為王為帝,行走在天地間。而菩提隨是年紀(jì)大卻比不得我有那么好的造化。
一襲白衣拖地,瘦弱的我,頭發(fā)散亂,全然不似說書的口中的天帝威武端莊,我是個(gè)閑置的官,在天上,偶爾看看下屬們已經(jīng)寫好的奏折,其他時(shí)間就是這么在睡夢里游散中過了。
我說:“回菩提兒,我想要到人間去,做一回人,用我三千年歲月?lián)Q取我去人間和阿殤相愛相守?!?p> “阿殤是一千五百年的彼岸花,三千年后轉(zhuǎn)世,你要用三千年歲月,換取與她相愛相守,你可曉得自己有多少歲月?”菩提老祖長長的胡須落在我的臉龐上,唉聲嘆氣道,“彼岸花向來是仙界最是禁忌接觸的妖仙,你這么做不擔(dān)心被記入仙忌。”
我坦然一笑:“我的生命是阿殤給的,如今這么做不過是還了命,這所謂的‘好命’,是阿殤給的,我沒有理由不還。”
菩提老祖心下了然,對我說:“你若辭去那天帝之位來我菩提樹下,跪上三千年,我便許你三生與阿殤人間相聚,至于相愛相守,你若真想,就找月老拿條紅絲繩系在你二人身上試試吧!”
我會(huì)意,沒有絲毫猶豫,便同意了,心里默念著一句“阿殤,等我啊,等我楠木來見你。”
三千年的歲月,對我而言真的不會(huì)長,只是相見的心越來越緊。
“楠木,你知道愛一個(gè)人是什么樣的滋味嗎?”那年我還是一棵楠木,是她親手種下的,她在樹下自言自語著,“我好喜歡他的,可是他怎么像所有仙一樣,認(rèn)為我是彼岸花,會(huì)帶來晦氣?!蹦悄晁跇湎绿淇拊V說她與她師兄輕搖的種種。
輕搖是她師兄,也是一棵樹,一棵銀杏樹,說起來我也該叫他一聲“師兄”。
仙界不似人間,師出同門便是師兄弟,仙界所有事物以出生論輩分,五萬年分一次輩分,他二人加起來不會(huì)超過五萬歲,所以我們是同輩的,我該叫她“師姐”,叫他“師兄”。
成仙形時(shí),我不曾出現(xiàn)在她面前,依舊化作楠木樹在她面前呆立不動(dòng),聽她發(fā)牢騷。
她說:“楠木,輕搖師兄要做天帝,我不想他去做天帝,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他”
輕澤是輕搖的弟弟也走到楠木樹下,對她說“哥他不會(huì)娶你的,畢竟你是彼岸花”
“你什么意思,就因?yàn)楸税痘ǖ哪莻€(gè)詛咒,相愛的人永生永世不能相守?”她憤怒道。
“是”輕澤說,“你知道的,哥想要成天帝,就必須拋開與你的一切,仙界和彼岸花,終究不是一路人,雖然仙界允許彼岸花的妖仙在仙界自由行走生活”
“呵呵,可笑,這些是仙該說的話,不是萬物平等,怎么彼岸花就例外了?”
“是??!怎么就例外了?”那天我見到她哭了,按耐不住從楠木樹下閃現(xiàn)出來,問著她心中的疑問。
輕澤第一次見我,有些詫異,隨后嘲笑道:“彼岸花果然不是什么好的,剛才還說喜歡我哥,如今出來個(gè)是誰,別告訴我不知道,這可是你日日夜夜都在面前訴苦的楠木樹幻化的,怎會(huì)不知?”
這一句竟叫她無言以對,淚痕闌珊,她看著他憤然遠(yuǎn)去,我呆愣靜看她,許久才道:“我叫楠木,初次見到‘師姐’竟是這樣的情景,真是抱歉,希望師姐原諒!”我規(guī)規(guī)矩矩地道歉,一身白衣隨意托著地,散亂的頭發(fā)在風(fēng)中起舞,她微微抬頭,那張臉并不漂亮,只是有一個(gè)天生的蝴蝶花紋在她額頭上,發(fā)著紫光,她淡淡地說了句“知道我最恨什么嗎?”
“什么?”我好奇道。
“最恨別人騙我!”她說時(shí)怒瞪于我。
“是嘛?”我似懂非懂的說了句句“我也是,只是我更愿意聽他說原因”
“哼”她嘲諷著,“你一棵剛成形的楠木樹,有什么資格與我說教!”
我一時(shí)間啞口無言,只能倚靠在楠木樹下,一言不語地看著她。
直到她平靜后,才開口“你……是這棵楠木樹?”
“是的,‘師姐’”
“叫我阿殤吧,彼岸花沒有所謂的同胞師兄妹”
“那輕搖師兄……”例外嗎?我在心底嘀咕著。
“他”她頓了頓,“他是例外的”她沒有隱瞞。于我而言,他也是個(gè)例外,畢竟我沒想到她會(huì)親口說他是個(gè)例外。
我問她,不希望他成為天帝嗎?她說天帝不適合他那樣的人,雖然他法力高強(qiáng),卻不適合擔(dān)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