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爸爸的關(guān)系斷了,陸喬本想的是如果自己在這家店上一直堅持下去,自己會不會有力氣變大的一天,會不會也有上升成主管的一天。
晉升成了主管,翻了一倍多的工資對陸喬來說是個誘惑。等到當上了主管她也能跟家里人坦白自己的工作環(huán)境。
陸喬不怕吃苦,卻害怕身體堅持不下去有一天病倒了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朱媽媽。因為生病被她渲染成了一種拖累家人的恥辱。朱媽媽曾不止一次的在陸喬面前說樓下的廣場舞是如何的輕松活潑,讓陸喬跟著自己一起下去跳讓陸喬鍛煉身體。
在這個家里朱媽媽只覺得只有朱霆才是最辛苦的,為了家辛苦奔波,常常加班到深夜,家里的每一分錢都那么珍貴,每一分錢都要想法子去節(jié)約。
水缸上的水永遠都只能一滴一滴的滴,不能開大;即使有熱水器也只能從缸里燒水洗澡,因為一滴一滴滴出來的水水表上不會顯示,燒水洗澡至少節(jié)約了水錢;炒菜的鍋可以不用洗,下一頓至少可以炒一個菜;上廁所衛(wèi)生間的紙只能用兩節(jié);家里晚上永遠只能開小臺燈或者小夜燈,大燈不到不得已不能開。
這些所有的命令包括朱爸爸在內(nèi)都必須聽從,陸喬剛來的時候朱爸爸還會為陸喬說兩句,后來次數(shù)久了朱爸爸也沉默了。
因此朱媽媽催著陸喬去鍛煉身體,不是希望陸喬身體健康,而是害怕陸喬生病“浪費錢”!陸喬剛開始不愿下去,朱媽媽就又有了話。
“喊你去鍛煉不鍛煉,生病自己遭殃,把幾天的生活費送給別人不說還要拖累著家里人照顧,你說是不是自己犯下賤!”
這話是陸喬和她兩個人在家的時候說的。
已經(jīng)卑微到骨子的陸喬覺得那個“你”字就是指的陸喬自己。
陸喬很累,上班的時候身體累,回家戴上一層面具更累,何況越來越痛的肩背讓她有時候不得不馱著背,為了緩解疼痛也為了不聽那刺耳的話,下早班的時候吃完飯洗完碗陸喬都很順從的下樓去鍛煉。
而陸喬下樓去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和朱媽媽的一起去的,她要陸喬陪她去跳雙人舞,那樣硬生生的陪練讓陸喬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一次朱媽媽跳累了便和身邊認識的人聊天,就有人理所應(yīng)當?shù)膯柶穑骸斑@是誰???這么年輕漂亮的姑娘肯混在一群老頭子老太婆中陪你跳舞!”
“這是我未來的兒媳婦!”朱媽媽得意的眼風(fēng)掃過周圍的人,音量故意提高了好多分貝,如果是個陌生人,陸喬一定會毫不客氣的告他噪音污染。
但是她是陸喬,是朱媽媽口中的“未來兒媳婦”,陸喬只有在順從的站在她身邊。
“看這個樣子好乖??!斯斯文文的站在你身邊,多聽話的姑娘!哪像我們家那個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影?!蹦吧难酃庠陉憜躺砩嫌坞x,略帶著質(zhì)疑:“只是太瘦了!”
“那是她吃了不長肉,而且她自己也想保持身材。”朱媽媽扯起嘴角眼睛斜了一下陸喬,很是得意的樣子:“想要媳婦聽話你就得好好的拿捏住她,這個社會那些女孩子讀了點書以為自己有多不得了,不把老人放在眼里,你現(xiàn)在不給她厲害不然以后老了就要吃她的虧!”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陸喬看著幾個人的嘴在自己的面前翕合,頭腦一陣發(fā)蒙再也聽不下一個字。
晚上回去朱媽媽一個勁的喊口渴,朱霆在電腦前不知道到看什么,朱爸爸一個人出去散步還沒回來
朱霆聽著朱媽媽再喊頭也不回的就說:“陸喬!給我媽倒杯水吧!”
陸喬應(yīng)了一聲拿了杯子就去了廚房,朱媽媽一直鄙視用熱水器燒水的人,那意味著:懶到家,水都不想燒!因此家里只有水壺。
水壺里是晚上剛燒的一壺水,陸喬提起來的時候背上一陣刺痛,手上使不上力氣,一壺滾燙的水就在腳邊開了花,陸喬穿著涼拖鞋的腳一下就泡在了開水了。
陸喬痛的一陣慘叫,沖進衛(wèi)生間用花灑沖著腳,但是那是一壺剛燒不久的水,水花之下腳背已經(jīng)紅腫起來。朱霆和朱媽媽第一時間沖進了廚房,看到滿地的碎片和冒著熱氣的開水就喊了起來。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剛買的水壺就被你打了!”朱媽媽的聲音里掩飾不住的憤怒,陸喬聽著死死的咬著唇不讓自己喊出來。
“叫你做點事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朱霆話里是呼之欲出的失望,陸喬剛剛?cè)讨臏I不聽使喚的就滑了下來。
廚房里碎裂的水膽因為碰撞發(fā)出尖銳入骨的聲響,朱媽媽終于罵出了口:“沒用的東西,你是對我有什么不滿嗎?叫你倒杯水還把水壺給我砸了!”
陸喬聽著就用手捂上了嘴,靠著濕冷的墻壁坐了下去,衛(wèi)生間里水花四濺,陸喬的衣服也被濺上水,不一會就淋淋滴滴的開始往下滴起水來。
“有沒有被燙著?”
不知道什么時候朱霆才良心發(fā)現(xiàn)的回過神來,出現(xiàn)在衛(wèi)生間門口,兩手撐在門框上卻沒有一點要進來探視的意思。
陸喬滿眼是淚,滿臉是水,身上的衣服和裙子也被水濺濕,左腳又紅又腫??吭跐窭涞膲钦f多狼狽有多狼狽,聽到朱霆的話,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也分不清是淚還是水反正濺了朱霆一身。
腳底一陣溫?zé)醾鱽?,朱霆終于走過來抬起陸喬的腳:“燙成這個樣子了,要多沖一會,不然起了水泡就不好了!等會我下去給你買盒燙傷膏!”
“買什么燙傷膏,又要花錢,沖了不就可以了嗎?那么嬌氣,我每天做飯油濺在身上都沒起個泡!”
聽著要花錢朱媽媽已經(jīng)沖到了衛(wèi)生間賭住了門。
“腳都已經(jīng)腫了,起了水泡連班都上不了!”這是第一次朱霆為了陸喬和朱媽媽辯論,但是那聲音囁囁的明顯底氣不足。
“我說了不準買就不準買!”。
朱媽媽最后的命令下來,朱霆抿了抿嘴轉(zhuǎn)身拿了陸喬手里的花灑幫陸喬沖著腳來:“那就用水多沖一會吧!”
用冷水沖半個小時的確可以緩解紅腫,起水泡的可能也不大,但是陸喬心寒的卻是朱霆的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