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武拿到了子敘交給他的證據(jù),半天,他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處置這件事情。
“祭司大人,璇璣畢竟是天女宮和我天宮的人,如今這件事情如果公諸于眾,那顏央的身份,只怕是要被有心人查到了。”九天玄武有些問難,他知道子敘一定是要親手收拾璇璣才肯撒手,這件事干脆問問他想怎么做才是最好,“不知道祭司大人有什么主意呢?”
“如果要我來處理這件事情,只怕陛下要心疼,寧軒殿下也要和我拼命?!?p> “這件事本來就是璇璣做錯在先,又幾次三番挑釁神山圣域,祭司大人想怎么處置,我都沒有意見。只不過請您留下她的性命就是?!笨吹阶訑⒌哪抗?,九天玄武心頭一驚,子敘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是這樣的姿態(tài),卻讓他有些不安,“這件事情,我還沒有對外公布,寧軒也被我支開了,如今天女宮的人都被禁足,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我也安排了人暗中看守,不管祭司大人想做什么,都是沒有妨礙的?!?p> “好,那這件事情就由我來處理,您配合我就是?!?p> 子敘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帶著幾分詭異,若要讓他下手,他必定會讓璇璣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慘痛。
不出幾日,寧軒重新回到了靜梧宮,卻發(fā)現(xiàn)璇璣在和自己手下的將領(lǐng)茍且勾搭,而且還被跟隨進靜梧宮議事的天宮重臣目睹,他的面子都丟盡了。而璇璣被子敘用重藥暫時恢復(fù)了以往的模樣,也恢復(fù)了聲音,但是這是用她上萬年的修為和精力作為交換代價的,璇璣無從選擇。寧軒看到這一切,臉色都綠了。
看在天女宮和天宮的份上,九天玄武暫時將璇璣鎖進了天女宮里,甚至將她身邊的婢女全部都監(jiān)管起來,他特意安排了其他的心腹婢女去看管璇璣。寧軒將自己鎖在靜梧宮里,誰都不見。這件事情九天玄武雖然已經(jīng)做了壓制,但是流言蜚語仍然充斥在每個人的耳朵里。
“這件事情,您還要要做到什么地步呢?”
“您覺得,璇璣在蓮姬仙子身上下了噬尸蠱和腐神蠱,這樣的罪名,應(yīng)該受到什么樣的懲罰呢?我只有一個要求,璇璣不能死?!弊訑⒌穆曇衾飵е鴰追掷湟?,他要讓璇璣,活的長長久久,一直承受他的懲罰,直到地老天荒。若非如此,他又如何對得起顏兒的期待呢?看著九天玄武為難而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淡淡一笑,“這件事情就交給天帝陛下處置了,顏兒身子不適,我要帶她回神山圣域休養(yǎng),從此不再過問璇璣的事情?!?p> “是,這件事情,孤會處理妥當(dāng),請祭司大人放心。”九天玄武應(yīng)承了下來,這件事情,他也是無可奈何。為什么他天宮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呢?如今,子敘是要璇璣受盡折磨,讓她痛不欲生,“這水玉螺,孤會保管好,但是蓮姬仙子的事情,還請不要驚動天宮其他人。若被他人知道了蓮姬仙子的事情,那顏央只怕會有危險。”
“好,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不再插手,其余的事情,就交由陛下操勞了。”
“聽說顏央身子不好,祭司大人不如去一趟珍草閣,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藥材,給顏央帶回去?!?p> “那就多謝天帝陛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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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敘不再多留,交代了幾句,就帶著顏央回到了神山圣域。顏央?yún)s仍舊是以往的模樣,但是卻多了幾分悶悶不樂。她不再做飯,都是子敘或者是云影和云魂在做飯,她也不再和子敘他們一起吃,都是單獨留在房間里用飯??吹剿绱说哪?,子敘也無可奈何,他知道她的心結(jié),但是卻無力解開。云影和云魂也只能陪在她的身邊,由著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顏兒,祭司大人說是今晚要見你,說是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呢?!痹苹隁g天喜地的沖了進來,眼睛亮亮的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一套鮮亮的紅色衣裙,還有一套燦爛光華的紅寶頭面。云魂笑道,“說來也奇怪,祭司大人素日里都是給你準備了白色的衣裙,甚至珠玉發(fā)飾都極少用這樣光華燦爛的寶石。怎么最近都是給你做了這樣的禮物呢?”
“禮物?師傅又要送我什么禮物?如今對我來說,最好的禮物就是璇璣的痛不欲生,哪里還有什么禮物比這個更好呢?”
看到顏央仍舊是悶悶不樂的模樣,云影湊了過來,笑嘻嘻的把她拉到了梳妝臺前,拿了臺上的玉梳給她梳發(fā),幫她打扮妥當(dāng)。他的手也巧,她金色的長發(fā)被靈巧的挽起,鬢發(fā)上的紅寶石簪子是子敘親手雕琢的薔薇花,巧奪天工,精美絕倫。云影將她臉上的面具取下,看著她漂亮的眼睛,云魂湊過來嘻嘻笑道。
“祭司大人說了,今日神山圣域辟谷,只有我們幾個,誰都不能進來,今天你就不要戴著面具了。你看看,你這么好看的眼睛,跟琉璃一樣。也該讓這張臉出來透透氣了。”
“你們兩個,究竟和師傅密謀要做什么?”
“什么密謀,你就只知道胡說?!痹苹耆滩蛔⊥念^上戳了一下,“好了,你就趕緊收拾一下,咱們?nèi)コ院贸缘陌?,今天祭司大人做了你最愛吃的七彩玉露羹,還有桃花釀丸子,七彩珍珠糕,黃金紅玉餅,都是你愛吃的。”
“黃金紅玉餅?是什么?為什么把名字起的這么······”世俗。顏央的臉上露出了嫌惡的神色,但是那個人是子敘,她只能嘟起嘴巴,扭過頭去不再開口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祭司大人研究了好久才做出了這些新的菜色,你還不趕緊去啊?!笨吹筋佈腱o靜地坐著,沒有動彈,云影嘆息,走到她面前勸道,“顏兒,璇璣的事情,祭司大人已經(jīng)盡力了,璇璣如今已經(jīng)毀了臉,毀了嗓子,就只剩下一條命了,你的事情如果讓更多的人知道,那你會有殺身之禍的?!?p> “我明白的,只是我最近想一個人呆一會罷了?!鳖佈雵@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取過放在一邊的紅色紗裙,在身上比劃了幾下,輕盈旋轉(zhuǎn)之間,就已經(jīng)穿到了身上。上面用銀白色的絲線繡上了一朵朵美麗的花朵藤蔓,如同她身上的冰嬌花印記一般,仿佛是照著她身上的印記一針一線的繡出來的一樣。顏央有些怔忪,云魂則是大大咧咧的笑道,“這圖是祭司大人親手畫的,又找了最好的蠶女來織繡,都不知道熬壞了多少蠶女的眼睛呢?!?p> 顏央微微一笑,雙手輕輕拂過身上的衣裙,嘴角的笑容里帶著幾分溫柔繾綣,她跟著云影和云魂一起走了出去,但是明明是那樣溫柔而溫暖的顏色,但是她說出口的話卻是十分殘忍的。
“璇璣不死也好,我要看著她這一生茍延殘喘,痛不欲生?!?p> ·························
來到膳室,桌子上果然放了各樣的菜式。桃花姬,七彩玉露羹,桃花釀丸子,七彩珍珠糕,七彩水晶糕,還有云魂說的那個黃金紅玉餅。那所謂的黃金紅玉餅,就是用桂花花蜜和山楂一起做成的糕點,再用玫瑰花花瓣做裝飾,金紅相間,散發(fā)著酸甜的氣味,果然是讓人食指大動。顏央的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看到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子敘的心里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氣,微微一笑,親自夾了一些菜給她,放到她的碗里。
“你嘗一嘗,我花了些心思做的。以前你做過那好幾種顏色的透明糕點,我記得你告訴過我做法,我就按照你說的做法給你做了一份,你嘗嘗,和你做的味道一樣么?”
看到子敘殷殷的眼神,顏央依言吃了幾塊,果然味道清甜,跟她做過的那些糕點差不了多少。顏央微微一笑,看著子敘軟軟一笑,眼睛里閃爍著瀲滟的光芒,如同溫柔的春風(fēng)。
“很好吃呢?!鳖佈氲拖骂^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困惑問道,“師傅不是一直都說,白色的衣物才適合神山圣域的人么?怎么這兩次都是給我做了紅色的衣服呢?”
“紅色的不好看么?我只是看到悠糯公主在天帝的壽宴上穿了紅色的裙子,我覺得好看,就給你做了兩身?!弊訑⒂行?dān)心的模樣,“若是不喜歡,我以后就不給你做紅顏色的衣服了?!?p> “不是,只要是師傅做的,我都喜歡的?!鳖佈氲哪樕下冻隽藸N爛的笑容,“師傅做的衣服,發(fā)飾,飯菜,顏兒都很喜歡。也謝謝師傅的用心呢。”
“你喜歡就是這身衣服的福氣了。”子敘看著她傾國傾城的臉,他的心里也充斥著淡淡的溫柔,“好了,若是喜歡我做的飯菜,你就多吃一些就是了,等一會,我還有一個驚喜要給你呢。”
“驚喜么?師傅最近對我很好呢?!?p> “對你好一些,不對么?你是我心愛的小徒弟,我自然是要護著你的。”子敘的眼睛里充滿了愛憐,他是愛護她的,她在自己身邊這么多年,如此乖巧可愛,他怎么會不愛惜她呢?他想要看到他的笑容,看到她一直歡歡喜喜的,“好了,趕緊吃飯吧,等一會咱們出去,我有個好玩的玩意要給你看?!?p> ································
用完飯,顏央跟著子敘走出了玉梅殿,夜晚,空氣里飛舞著各色七彩的螢光流火。伴著漫天的星子,和飛舞的雪花,紅梅花瓣,美麗的仿佛是幻境。顏央都不由得看的癡了,她知道,這是子敘為了哄她開心,特地制造出來的。她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想要去觸碰,那珍珠般大小的螢光透著微微的暖意,卻并不灼手,她在點點的熒光之間,充滿了神秘之感。
她的臉上露出了笑意,眼角眉梢里都是溫柔和笑意??粗盏奈灩饬骰?,她歡歡喜喜的對子敘說:“師傅,顏兒為您跳一支舞吧,就算是對師傅送給我的這漫天的螢光的答謝?!?p> 等不及子敘應(yīng)答,她忍不住在雪地里舞蹈起來,旋轉(zhuǎn)舞動,飛舞的紅色裙裾和漫天的螢光讓她看著如同下凡的天女。腰肢輕搖,舞步靈動,手掌翻飛,如同兩只白色的蝴蝶在熒光中飛舞。
沒有絲竹聲,只有漫天飛舞的螢光流火。即使是這樣,她仍舊美麗的讓人無法移開目光。她的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眼波瀲滟,有她在的地方,她微笑起來的模樣,就足以讓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變的黯然失色。云影和云魂自然是看的癡了,而子敘,也看的有些怔忪。
螢光閃耀中,已經(jīng)分不清那光芒是從她身上透出的,還是那螢光流火的明亮。不知道從哪里飛舞而來的各色花瓣,將她攜裹其中??諝饫飶浡鴿庥舻幕ㄏ?,讓人聞之欲醉。螢光流火,星子閃耀,花瓣翻飛,美人輕舞,漫天飛雪,組合成這樣令人難以言喻的奇景,令人根本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只能這樣看著,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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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顏央玩鬧的很盡興,翩翩起舞如同一只美麗的蝴蝶。深夜里,漫天的螢光仍舊飛舞著,環(huán)繞在顏央的身邊,那樣美麗的景象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顏央笑容滿面,在玉梅殿前的空地上四處撒歡。她明亮的如同一個發(fā)光體,讓人無法挪開自己的目光,更加無法對她產(chǎn)生任何的厭惡。
她施展輕功想要去抓那些螢火,但是卻始終沒有辦法抓到,那些螢火似乎是要和她玩鬧,在她的身邊盤旋飛舞,卻不讓她觸碰到。子敘只是站在長廊下,溫柔認真的看著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長廊下放著顏央釀制的青梅酒,地上已經(jīng)七倒八歪的放著好幾個空的酒瓶子了。他時不時的淺嘗一口,齒頰留香,氤氳的酒氣熏的他有些醺醺然。
顏央看到他喝的臉頰微微泛紅,她跑到他的身邊,嬉笑道,“師傅怎么喝了這么多?不怕醉了么?真的那么好喝么?”
“我喝的是你自己釀制的青梅釀,你難道對自己的手藝沒有信心么?”
“我釀制的酒可是世間一絕,還有我的調(diào)香技巧也是獨出無二,哪里有什么沒信心呢?”顏央笑的很是自信,依偎在他的身邊撒嬌,拿了他的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砸吧砸吧嘴笑道,“果然是我的手藝,真的很不錯,難怪師傅怎么喝都不舍得撒手。”
“你如今也知道拿我開玩笑了?”
“哪里有啊,只是師傅喝了這么多,今后有一日我若離開了,師傅哪里還有這么好的酒可以喝呢?”
“若你不在了,我戒酒就是了。”子敘似乎真的是有幾分醉了,他拿過她手中的酒杯,又喝了一杯,看著她的時候似乎是有些朦朧的模樣。他伸出手去觸碰她的臉頰,又去撫摸她的長發(fā),“顏兒,你若有一天要出嫁,那這天下有誰有資格配得上你呢?”
“師傅又拿我玩笑,我是天下間最后的神女,怎么能嫁人呢?”顏央嘻嘻的笑,依偎在他的懷里,如同乖巧的小貓,“我要一直陪在師傅的身邊,和師傅在一起。即使有一段時間我們需要分開,那我也會再次回到師傅身邊。畢竟神山圣域的梅花樹,才是神女最后的歸宿呀。所以我最后一定會和師傅在一起的呀?!?p> “你今天玩的很盡興吧,你今日高興么?”
“高興啊,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么好看的景象。跟幻覺一樣呢?!?p> “要不我教給你這個法術(shù),你以后就能夠一直看到這個景象了?!?p> “我不要,我有師傅你就夠了。師傅始終會寵著我,只要我一直都在師傅身邊,只要我想看,那師傅就一定會做這個幻境給我看的呀?!?p> “若有一日,我不再在你身邊了,那怎么辦呢?”
“顏兒不怕,顏兒方才說過了,顏兒一定會再次回到師傅身邊的呢?!?p> “顏兒,即使你離開了我的身邊,我也會用盡一切辦法,護你周全。”
“謝過師傅。”
顏央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趴在玉石長廊上睡著了。她微微撅著嘴,嬌憨可愛的模樣讓人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子敘坐在她的身邊,取過自己的披風(fēng)給她披上,臉上難得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愛憐地撫摸過她的頭發(fā)。
他抬起頭,天空中飛過一顆明亮的星子,很快又隕落不見。他微微皺眉,難道這隕落的星星,和她有關(guān)系么?他還能護著她多久呢?如果她離開了自己的身邊,那他又該用什么樣的方法去保護她呢?若是封住她的容貌,她的靈力,是否,就能夠護住她呢?如果封住了她的一切,那她會不會面臨新的危險呢?云影和云魂如何能真正的保護她呢?他們的靈力還不足璇璣的三成,他們?nèi)绾文軌虮Wo顏央周全呢?
“祭司大人,不如我?guī)е佈牖胤块g去吧?!?p> “這些日子,你們要好好守在顏央身邊,不要離開她半步,如果她出現(xiàn)了任何意外,我拿你們兩個是問?!?p> 這句話,從很久之前他就一直說著,他們也應(yīng)允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發(fā)誓。但現(xiàn)在看到子敘的眼神,云影和云魂的心里微微一顫,馬上就跪在了子敘的面前。鄭重道。
“是,我們兄弟兩個人一定會好好保護顏央。誰要傷害顏央一分一毫,那必定要我們兩個先死了?!?p> “你們一定很奇怪,為何我一次又一次的讓你們重申這個誓言?!?p> “顏兒的身份不同于常人,更是關(guān)系到天下蒼生。即使與其他人無關(guān),我們兩個也會拼盡一切護著她的。還請祭司大人放心,我們兩個絕對不會違背我們的誓言?!?p> “只怕,最近要有大變故,你們什么事情都不要多管,老老實實的跟在顏央身邊,好好保護她就是了。”
“祭司大人,是顏兒會面臨什么危險么?”云影始終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心頭的不安,還是忍不住開口去問他,“若是顏兒會面臨危險,那還請祭司大人跟我們透露一二,我們也好有個準備?!?p> “想來,很快就會有變故,你們好好守著神山圣域,守著顏兒。我會把神山圣域的結(jié)界加固,如果有什么異樣,你們一定要告訴我。不要讓任何陌生的生靈接近顏兒,不要讓她再離開寒梅嶺了。”看到她憨憨沉睡的模樣,他嘆了一口氣,“罷了,把她禁錮在神山圣域里也就是了,何必再把她拘禁在寒梅嶺呢?罷了,隨她去吧,你們兩個好好守著她就是了。只是不許你們離開神山圣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