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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三生

第一百九十九章,辯證

流落三生 嵐曦忘念 5386 2019-04-15 23:00:00

  不出幾日,一大清早,恩梔才剛剛醒過來,還未梳洗,婢女就來回稟道。

  “娘娘,火蓮兒姑娘在前廳等候,說是陛下有令,您一醒過來,要請您馬上到昭華宮覲見?!?p>  聽到婢女這樣說,恩梔免不了錯愕。連忙起身吩咐人為她梳妝。

  “火蓮兒姑娘來了?來了多久,怎么不叫醒我呢?”

  “火蓮兒姑娘是昨天夜里來的,吩咐了不要驚擾您。原本奴婢勸說讓姑娘先回去,您醒了奴婢自然會回話。但是火蓮兒姑娘就是不肯離開,硬生生在前廳等了您一夜。又不肯讓奴婢們叫您,您還是趕緊著,跟著火蓮兒姑娘去昭華宮吧。奴婢看火蓮兒姑娘的神色不太對,不像是往日對待咱們玉荷宮的樣子。”

  “既然是要去覲見陛下,那就得收拾了儀容才能去昭華宮見圣啊?!倍鳁d微微蹙眉,對婢女的這一說法很是不滿,“既然陛下找見,你還不趕緊打水來,讓本宮梳洗?”

  “娘娘不必梳洗了,陛下說了,娘娘一醒過來就要馬上到昭華宮見駕?!被鹕弮鹤吡诉M來,神色不似往日,“娘娘,請您馬上起身,到昭華宮面見陛下。陛下已經(jīng)等了您一夜了?!?p>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娘娘難道不知道嗎?”火蓮兒溫柔一笑,眉眼間流轉著數(shù)不盡的風情,但若是仔細看去,就能發(fā)現(xiàn)她的眼底深入骨髓的冰冷,“陛下已經(jīng)等了您一夜了,請娘娘馬上跟奴婢走吧。轎輦已經(jīng)在玉荷宮門口等著了?!?p>  火蓮兒這樣的言辭,恩梔反倒是不敢多耽擱了。她抬起手挽了挽長發(fā),拿過手帕擦擦臉,又拿了一只發(fā)釵固定。就算是素面朝天,她仍舊是充滿了青春朝氣。美貌比不過顏央火蓮兒一流,但是她年紀還小,看上去還是嬌媚可人的?;鹕弮涸谛睦飮@息了一聲,她也實在是想不明白,像恩梔這樣單純善良的人,怎么有一天也會變得這樣心狠手辣。

  對于顏央,她本來沒有什么好惡。當年將她從暗閣和醉棠閣那樣的地方撈出來,又讓她在云魂云影那里學習,她感念顏央對她的照顧,但是也是因為她身上有利可圖,所以她才會偶然間選擇了她。對于顏央,她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

  她留在軒轅羽澈身邊,她愛慕這個尊貴不服輸?shù)哪凶?,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壓根就不能成為軒轅羽澈的嬪妃,能留在他的身邊,就已經(jīng)足夠了。而她能站到今天的這個地位,靠的是這么多年陪在他身邊出生入死的情誼,還有她對他的忠誠。

  但是對于顏央的人品,她還是知道的。或許是因為顏央這個女子,太過優(yōu)秀美麗,已經(jīng)到了世俗難以抗拒容忍的地步,所以羽素也好,恩梔也好,都對顏央有所忌憚妒忌。

  無論如何,恩梔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對顏央下殺手,更不應該在相國寺出手,玷污了相國寺的莊嚴,明著挑戰(zhàn)皇家威儀,這件事若是被臣民們知曉,到時候就算是陛下想護著她,都沒有辦法護著她了。

  ……………………

  昭華宮。

  “恩梔見過陛下。”恩梔來到軒轅羽澈的面前,畢恭畢敬地行禮問安,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明媚,“陛下這么急找臣妾過來,可是有什么事情嗎?”

  “你去相國寺那天,姐姐在相國寺遇刺,如今重傷昏迷,你可有遇到危險?”

  “多謝陛下關心,臣妾沒事?!倍鳁d盈盈一禮,臉上流露出了后怕而擔憂的神情,“臣妾雖然沒有事,但是姐姐重傷的事情臣妾已經(jīng)知道了,臣妾也很是擔心。哥哥向來掛心于姐姐,不知道此時此刻又要怎么擔心呢?!?p>  “你離開之后,那些人就去了相國寺,沒有傷到你,真的是萬幸?!?p>  軒轅羽澈臉上的微笑一如既往地溫柔,似乎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但是在他的眼睛里,卻有些恩梔陌生的情緒。被他這樣盯著,恩梔心里越發(fā)的不安,但是面上卻不能露出半分。聰慧如她,她自然猜得到,軒轅羽澈今日一反常態(tài),肯定是查到了相國寺的殺手和她有關。越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就越是要冷靜。

  “陛下關懷臣妾,臣妾感沐陛下恩典?!?p>  “恩梔,洛桑之前進宮來,告訴了我,姐姐很快就會嫁給你哥哥,成為你的嫂嫂。”

  “哥哥是在家里向父母說過,要求娶顏央姐姐。聽說母親想要和父親一起見一見姐姐,又怕姐姐不好意思,所以才讓哥哥帶著顏央姐姐去相國寺上香,想借機見一見姐姐。這才去的相國寺。哪知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清楊和姐姐他們?nèi)ハ鄧掠鲭y,都只是偶然嗎?”

  “若說是意外,臣妾倒覺得不是?!倍鳁d的語氣平靜溫柔,“相國寺是皇家寺廟,怎么會有江湖殺手毫無預謀的隨機來殺人呢?而且姐姐身份不凡,凡俗之人怎么可能越過姐姐的護衛(wèi),傷了姐姐呢?想來是有人在姐姐所用的東西里下毒,讓姐姐和身邊的護衛(wèi)無力招架,這才讓這些人有了可乘之機。陛下想為姐姐調查真相,那倒不如先從近日和姐姐接觸過的人查起,說不定還會有什么收獲?!?p>  “背后之人,我已經(jīng)查出來了。你不好奇是誰嗎?”

  “若陛下愿意告訴臣妾,臣妾自然想要知道。畢竟姐姐很快就會成為臣妾的嫂嫂,保護姐姐,為姐姐報仇,這都是應該的啊?!?p>  “恩梔,你到現(xiàn)在,還不愿意跟我說實話嗎?”軒轅羽澈盯著她看,他的眼睛里是無法言喻的失望,看著恩梔沉默無辜的樣子,軒轅羽澈嘆息了一聲,“火蓮兒,你說?!?p>  ························

  “是。”火蓮兒盈盈一禮,開口道,“梔妃娘娘,奴婢和洛桑分頭調查這件事情,最終從那些尸首身上判斷出,是艷火樓的殺手。洛桑曾經(jīng)是艷火樓的人,奴婢命人跟著他一起進入了艷火樓,在艷火樓的藏書庫里,找到了最近一批和相國寺相關的宗卷。卷宗里,注明了接洽的時間,地點,人物,交易的金額等等信息?!?p>  “奴婢順著這條線索,和洛桑分頭去查,查到這個人物,是娘娘身邊的人?!被鹕弮狠p輕拍手,馬上就有黑衣武士帶了一個護衛(wèi)進來,這護衛(wèi)其貌不揚,嘴角還淌著血,看著很是狼狽。而火蓮兒卻是覷著恩梔的神色,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娘娘可否認得這個侍衛(wèi)呢?”

  “臣妾常年留在宮里,怎么可能認識這個護衛(wèi)呢?”恩梔臉上的神情可以說的上是驚怒交加,“火蓮兒姑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認為,我和姐姐受傷的事情有關嗎?是我安排了人去刺殺姐姐不成?”

  “既然梔妃娘娘不認識這個侍衛(wèi),那奴婢為娘娘介紹?!被鹕弮狠p笑,一舉一動皆是風情,“這個侍衛(wèi),喚做啊明,他的舅父,是司徒府的馬夫?!?p>  “就算這個護衛(wèi)和我司徒府有關系,那也不能說明姐姐受傷的事情和我司徒府有關?。 倍鳁d跪在軒轅羽澈的面前,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光潔的額頭馬上就紅了一片,“陛下,哥哥愛重姐姐,幾次三番為姐姐出生入死。還稟告了父母親要迎娶姐姐為妻,無論如何,我司徒府的人,都不會對顏央姐姐下手的。顏央姐姐可是我司徒家未來的少夫人,是司徒家的主子,誰敢這樣做呢?這個護衛(wèi)我連見都沒有見過,就算他與我司徒府有關,那也有可能是被人收買,要陷害我司徒府的呀。”

  “娘娘,啊明有一心愛的表妹,他當初進宮也是為了掙一個前程,能夠給一副聘禮將表妹娶入家中。表妹的賣身契,奴婢查出,現(xiàn)如今就在娘娘的手中。奴婢還調查過,御茶膳房的奴婢馨兒曾經(jīng)去見過這啊明,吩咐了他,到皇城郊外的墓地,將這紙條丟進墓碑上的小洞中?!?p>  “什么皇城郊外的墓地?什么御茶膳房的馨兒?臣妾不知道!臣妾從來沒有見過這個馨兒。臣妾也不明白,火蓮兒姑娘為什么要這樣污蔑臣妾。顏央姐姐就要成為我的嫂嫂,我怎么會讓人去殺她呢?”恩梔一臉的驚怒交加,指著火蓮兒怒斥道,“火蓮兒姑娘,御茶膳房的人找了啊明,關臣妾什么事情?再說了,馨兒前幾日已經(jīng)得了重病死了。誰知道會不會是馨兒不喜歡姐姐,她自己和姐姐有私仇,所以叫上啊明,去郊外的墓地,找上了艷火樓,要殺了姐姐呢?你這樣說明明就是死無對證。”

  “娘娘,奴婢去查過了馨兒的遺物,里面有娘娘的鳳頭釵,娘娘貴人多忘事,那鳳頭釵,是顏央姑娘第一次進宮的時候,送給您的禮物。那是用一塊通透純正的紅寶石雕琢而成的鳳頭釵,是姑娘從頭上拔下,親自為您戴上的。這樣貴重的東西,若不是娘娘賞賜,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馨兒的遺物里?”火蓮兒笑了笑,素手一揚,價值連城的紅寶石鳳頭釵赫然出現(xiàn)在她的手里,更襯得她的手潔白如玉,“難不成娘娘要說,是您身邊的人偷了這紅玉鳳頭釵,給了馨兒嗎?”

  “火蓮兒姑娘,臣妾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樣說。臣妾的宮里有數(shù)不清的珠寶,陛下的賞賜更是不盡其數(shù)。臣妾當初得了姐姐的鳳頭釵,自然是好生收藏,不敢隨意拿出來佩戴。什么時候丟了的,臣妾都不知道。說不定就是被臣妾身邊的人偷走,送去給馨兒的呢?”

  “艷火樓素來有留檔的習慣,每一個雇主的信息,他們都留在手里。若娘娘下次想要殺人,倒不如用自己身邊的死士,這樣更安全。也不會落人話柄?!被鹕弮簭膽阎腥〕鲆环菥韮裕揭豁?,念道,“三月十二日,司徒恩梔,司徒府二小姐,殺顏央小姐,洛桑。五百萬兩黃金?!?p>  “與此同時,奴婢查到,玉荷宮在那段時間,購買了許多的珠寶玉器,綾羅綢緞,但是都被梔妃娘娘以成色不好等各種理由銷毀了。再加上梔妃娘娘的私賬,全部都加起來,這筆錢,正好是五百萬兩黃金?!?p>  ························

  司徒恩梔啞然,完全無法辯駁。軒轅羽澈盯著她看,眼底難掩失望。

  “恩梔,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既然陛下什么都查到了,為什么還要再來問我呢?”恩梔苦笑了一聲,什么都被他知道了,她的心里反而變的輕松坦然,她悲傷的看著軒轅羽澈,苦笑道,“為什么在陛下的心里,在哥哥的心里,就只有顏央姐姐一個人呢?陛下修建的流蠡宮,哥哥改造的白碧寒院,你們都會為了姐姐,付出你們能付出的所有的一切?!?p>  “我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顏央姐姐給的,你不是不知道。姐姐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還要殺了姐姐呢?”軒轅羽澈不由得惱火,“恩梔,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導致什么樣的后果?如果你所做的事情讓清楊知道了,清楊會有多痛苦?”

  “哥哥是被顏央迷惑了心智,如果顏央死了,哥哥會難過一陣子,他會醒過來的。他會知道,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顏央死了,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會是一件好事。陛下,無論您要給我什么樣的懲罰,我都不會退縮后悔。如果還有下一次的機會,我一定還會找機會,殺了她?!?p>  恩梔的眼睛里滿是痛苦和不甘心,看著軒轅羽澈的時候,那樣哀痛的眼神讓軒轅羽澈忍不住心痛起來。恩梔一直以來都是那樣溫柔明亮,像是他生命中不可多得的光亮,但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恩梔,你知不知道,姐姐已經(jīng)知道是你派人去殺她的了?”

  “既然她知道了,她身邊的那些護衛(wèi)怎么可能放過我?”恩梔完全不相信軒轅羽澈所說的話,冷冷一笑,她慢慢地跪倒,叩首行禮,“陛下,刺殺顏央的人,是我做的。如今證據(jù)確鑿,不知道陛下想要怎么處置我呢?”

  “恩梔,姐姐特地叮囑了洛桑,讓我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清楊。姐姐也知道了你就是兇手,她仍舊還是這樣做。是希望你能夠改過。如果你能立誓,不再做傷害姐姐的事情,我就不會對你怎么樣?!?p>  “如果還有機會,我仍舊會殺了她?!?p>  “為什么!姐姐難道對你不好嗎?”

  “因為我最珍視的兩個人心里都沒有我,只有她一個人!”恩梔怒不可竭的嘶吼,臉上滿是淚水,那個樣子看上去簡直是我見猶憐。但是她的眼睛里卻滿是憤怒,“軒轅羽澈,我與你自幼一同長大,我對你的情意,你難道不知道嗎?為什么你的眼里就只有一個顏央?她哪里好了?為什么你們所有人都那么愛慕于她?”

  “我哥司徒清楊,元玄桉,西陵緋炎,甚至是軒轅羽澈你自己,你們一個個都著了顏央的道,都愛慕于她。她除了那張臉,還有什么?難道就因為她身上的神女預言嗎?”

  “恩梔,你放肆!”

  軒轅羽澈的眼睛里全都是憤怒,甚至隱隱流露出了殺氣。他一直都以為恩梔在他身邊那么多年,是最了解他的那個人,他的心思,他的心意,從來就沒有隱瞞過她。但是事到如今,他卻突然發(fā)現(xiàn)恩梔壓根就沒有他所想的那般,是他的知己?;鹕弮簩嵲谑锹牪幌氯?,忍不住開口道。

  “梔妃娘娘,陛下感念顏央姑娘的相助之情,感念司徒公子這么多年來的友誼。不管陛下對顏央姑娘有什么深厚的情誼,如今后宮之中,陪在陛下身邊,深受皇恩的那個人,就是梔妃娘娘。您得到了那么多,難道還不滿足嗎?梔妃娘娘難道不知道,顏央姑娘于陛下而言,是信仰,是姐姐,但決計不是愛侶。娘娘可曾想過,陛下如今是九五之尊。就算顏央姑娘真的是天上的神女,只要陛下開口,顏央姑娘也必須嫁入皇家。這里是人間,就算是神女,也要遵循人間的規(guī)矩!”

  “火蓮兒,你只不過是醉棠閣的一個妓女,得幸脫離賤籍,留在陛下身邊侍奉。但是你仍舊只是一個侍奉的婢女,你沒有任何的地位和資本在這里教訓本宮!”司徒恩梔恢復了嬌小姐的傲氣,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妃,“火蓮兒,本宮和陛下說話,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火蓮兒被她一噎,一時間也找不到任何話可以駁回。軒轅羽澈向來都對火蓮兒多有歉疚,火蓮兒這么多年以來都留在了他的身邊,浪費了大好年華,又忠心耿耿。說實話,就算是恩梔,只怕都沒有火蓮兒在他的而心中的分量。此時此刻,他下意識地就替火蓮兒說話。

  “恩梔,火蓮兒是姐姐給我的護衛(wèi),這么多年來忠心耿耿,她說話是凌厲了一些,但是并無惡意。只不過是替姐姐分辨。你又為何要端著架子,這樣侮辱于她?”

  “陛下的意思是,只要事關顏央,就連一個婢女,都能對我大呼小叫了?”

  “恩梔,火蓮兒這么多年跟隨我出生入死,不是隨隨便便的婢女。”

  軒轅羽澈神色鄭重,火蓮兒是他身邊最忠心的護衛(wèi),又是顏央留給他的人,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隨隨便便的折辱她。這是他當年對火蓮兒的承諾。當初他剛剛回到皇宮的時候,他的兄長們幾次三番的派人來殺他。是火蓮兒一次又一次地為他擋住了那些刀劍。她的身上有數(shù)不清的傷口,甚至連太醫(yī)都說,她壽數(shù)不長,要好好靜養(yǎng)。但是她仍舊是一心一意地留在他的身邊。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向她承諾,這一生,他都不會讓任何人隨隨便便的欺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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