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完了——這是齊盛離開御書房時腦袋里唯一存留的想法,齊家毀在了他的手上。
因還是大過年,衙門也緊閉著大門,於是景德帝人性化地給了齊家一些時日,等過了正月十五,再將樂園的地契等文件上繳。
這個年,齊家過得焦頭爛額。齊廣復(fù)不得不將才買回來物業(yè)又賣了出去,然現(xiàn)在還在過年,生意人大多都是過了十五才開始做買賣,可想而知這些物業(yè)能賣出什么好價錢?就這么一進一出,齊家足足蝕了三十萬兩,再添個七萬兩,都能把盈滿閣的外債給還了……齊廣復(fù)萬分懊悔為何不一開始便替盈滿閣把錢還了呢……
懊悔歸懊悔,然當務(wù)之急便是將那些賣出去的花苗種子追回來。那個買斷花苗種子的外地商人卻是讓齊家頭痛不已。齊家人花了些功夫,終于在初八那日將人給找著了,可那商人說什么都不愿將剛買到手的花苗種子還回去。齊廣復(fù)在那商人屁股后面跟了五日五夜,好話說盡,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在正月十三那日商定,齊家用三倍的價錢將種子買回來。
當初,外地商人是以八十萬兩銀子買斷樂園里的四種稀有花卉,如今齊家不得不以二百四十萬兩銀子向那商人買回,可齊家哪兒來那么多錢?齊家頓時炸開了鍋。
正月十四那日,四十多年沒回過齊家的齊太妃,在蔣嬤嬤的陪同下,一早踏進了齊家老宅。聽說,齊太妃進門的時候臉都發(fā)青了。
正月十五那日,齊盛在齊廣復(fù)的陪同下,將樂園的地契等文件全數(shù)放到了龍案上,景德帝嘴角一彎,望著齊家兩爺孫,順帶說了一句:“既然樂園給了朕,不如也把盈滿閣還給樂家小叔吧,齊家是該一心一意地做米糧生意了?!?p> 話音一落,齊盛再次從矮凳上摔了下去,據(jù)說還摔傷了腰骨。
正月過后,齊家放走了一批家奴,然不久,齊家分家了。齊大奶奶帶著齊夕銘搬離了老宅。
又后來,金陵城傳出了一些關(guān)于齊家的流言,說是齊家除了那棟老宅還在原地,宅子里頭實則空空如也,還說齊家在外地的那些鋪子都已經(jīng)換了東家,如今齊家的糧食鋪子就只剩下金陵城的一家了。鋪子雖然能賺幾個銀子,但卻不能維持齊家老宅的日用開銷。
又有人說,宮里頭的那位老太妃為了支助齊家,不得不賣了幾處陪嫁莊子。
以上種種關(guān)于齊家的流言在民間傳得繪聲繪色,真實度有多高卻沒人能證實,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然年初一那日,齊太妃領(lǐng)著齊家老太爺與齊廣復(fù)走出御書房的時候,景德帝卻開口留下了樂姚。
“姚姐兒,你這算盤倒是打得不錯,這回你可把朕也當槍使了!”景德帝開門見山道,語氣平和,不帶一絲情緒。
來了!樂姚心頭一緊,深呼一口氣,雙腿一曲,頓時跪倒在地,她鄭重地向景德帝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