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尤剛登基便已積累了九朝朝野文武百官的扶持之力,自達(dá)奚氏一族敗散后,滿朝朝野上下一派正氣凜然,然唯有國相的干侄仍占著文司令君的位置,白禮能理直氣壯的站在九朝國朝堂,不是沒有道理。
白禮自小便精通文墨,十九考中了九朝國的文人,文人是官內(nèi)無上的榮譽(yù),可直入中央入職。但達(dá)人多磨,沒過多久他被舅舅陷害,一直被流落遺世,達(dá)奚氏敗落以后,他便被請回了九朝。
“白禮君,本王今日將這文司一職交于你,過去須臾幾年已成昔憶,本王絕不允許無能之輩空占要職?!苯橛茸诘颀埖慕鹌釋氉厦C穆的說道。
“殿下識君之恩白禮沒齒難忘,白禮定盡心盡力?!闭f罷,白禮跪在鋪滿七湯殿縫了龍的翠色地毯上,行了大禮。
“王上,達(dá)奚和田兩氏大勢已去,凡在朝為官者皆被貶為下奴,然國相達(dá)奚冥已去,國相之位不可無主??!”
“朝監(jiān)史此言在理,如今民心所向,民生瑣事已成易事。除這國相之位以外,后宮亦無后無妃,空缺之位但請王上早些定奪?!泵鲗m史說罷便低頭作揖。
九朝朝野趨于穩(wěn)定,各大臣抒己見,聯(lián)名詳談朝野的細(xì)索之事及后宮納妃之事。前朝與后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大臣們也已打算了起來。
“臣老們所言極是,此事還需與母妃商議,再說吧!”
下朝已是巳時,午時的太陽將七湯殿的紅墻碧瓦照耀的泛光蹭亮,實為華堂。
“宇卓,可打聽到她住處?”
“回稟帝子,她現(xiàn)住在文書街十里包子鋪對面的一家酒樓,叫賓臨客棧?!?p> “暗中護(hù)著她,絕不可出任何差池!備轎,本王去佩恩宮。”
“帝子,此時圣后怕是正用午膳,這......”
“本王許久未去佩恩宮問安母后,今日恰好同進(jìn)午膳,有何問題?”
“沒有!”
午時四刻,介尤往佩恩宮的方向走去。
“孩兒給母后請安,母后,佩恩宮可還住的習(xí)慣?”
圣后身穿朝綢皇服,堂皇華麗。她從里宮走出來,到介尤身邊將他扶了起來起,扶著介尤雙臂,上下打量著。
“母后的介兒竟瘦了一圈,下人伺候的不好,該打!”她心疼的看著介尤。
說罷介尤扶著她坐到了外席殿椅上,介尤將大臣們朝覲獻(xiàn)于的珠寶玉石等珍貴物品一一獻(xiàn)上。
“你知道母后不愛這些的?!笔ズ笳f道。
“我怎么忘了?”
自從伏水一戰(zhàn)回來后,那些本該記得的事都忘卻在腦后,他搖了搖頭。
命宇卓取來了幾本手抄的詞經(jīng),還有九朝國沒有的異域寒參獻(xiàn)于了圣后。
“孩兒知母親不愛這身外之物,這些朱石母后日后定有用處,寒參可助母后入眠。”介尤說道。
圣后掃過眼前的東西,只拿了一本手抄的詞經(jīng)在手上。“生遙途艱,與君長歡這是母后最喜之句。
“墳前落花朝華舊,艷城歡歌君不留,若是你父君還在,他定能同哀家說說上一番......”罷了罷了。
“介兒又記錯了,這可不是哀家喜歡的句子喲!”
同圣后聊了許久,同用了午膳,待未時三刻時,介尤正準(zhǔn)備跪安離開,剛走到佩恩宮門口時又被圣后喚了回去。
“母后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介兒?。『髮m無主無妃,鱗女之事怎么還不安頓安頓呢。”
“母后,再過幾月便是父君祭日,孩兒想等父君的祭日奠禮過后再安頓后宮,母后意下如何?”
“糊涂了!你父君祭日在下月初,怎的就幾月過了?”
“是嗎?”
“介兒整日忙于朝政,忘了也是該原諒的,但后宮的事早些辦妥了罷。”
“介兒記著,待父君祭日過后即辦。”
圣后想著介尤將此事推后,非壞事,如此一來,倒有多余的時日去備著,以免到時出了差錯,若情急之下卷進(jìn)來個不明身份之人,連著前朝后宮怕也都免不了禍?zhǔn)?,想到此處,她便?yīng)了介尤。
前朝雖已平定,但仍有細(xì)索的事需要處理,稅事、糧庫、考文、軍力、朝薪軍薪等事都百廢待興,介尤要批的折子竟如水一般從七湯殿的金漆伏案上溢了下來。
在恤民殿一待,就是好幾天。
“帝子,西蒂將軍求見?!庇钭孔缘钔庀蚶锖暗?。
進(jìn)了七湯殿,介尤滿眼困意的伏在一堆堆未批完的折子里,見西蒂前來,便站了起來。
“將軍。”
“王上可要保重圣體,不可年紀(jì)輕輕便落下疲疾??!”西蒂看眼前一堆折子,著實為他的圣體擔(dān)憂。
“無妨,不過幾日便也完了,將軍今日前來可有要事與本王說。”
西蒂將一紙文書獻(xiàn)于介尤,文書上勾勒著不知名的獸人,面相甚是猙獰與兇惡,紙上還留有幾滴血印。
“王上,邢闋安生,九朝平定,西蒂也算完成了人民和前帝的夙愿,然今日伏水探子來報,伏水南岸似是有異族闖入,與伏奴相較他們要難對付。臣自請去伏水南域,望王上應(yīng)了臣?!闭f罷西蒂跪了下來。
“將軍快快請起?!苯橛葘⑽鞯俜隽似饋?。“將軍赤膽忠心,介尤代大秦國百姓在此謝過將軍。”說罷介尤跪在他面前。
西蒂連忙將介尤扶了起來,聽西蒂之言,他已然下定了去邊關(guān)的決心。介尤擋而不得,便應(yīng)了西蒂。
次日凌晨,西蒂便帶領(lǐng)一大堆人馬往南地走去,城陽已散,軍甲如冰。介尤送西蒂出城之后,在城門的角樓旁站著,直到西蒂的人馬消失在晨陽的陰影里......
介尤依舊早早的去了恤民殿,自今日為止,便只剩下戶檢史昨日呈上的奏折。
半晌過去了,介尤殿里疾步走出來。
“宇卓,換便服備馬?!?p> “帝子,這......”
“出宮?!?p> “出宮?”宇卓疑慮了,然令是只遵不聞。未時五刻,晚午的光泛著些許難觸得的溫暖。九朝城外,宇卓早已備好了馬。
賓臨客棧的人數(shù)日日爆滿,如今的中春時節(jié),倒是多了幾分倦意。
“小二,算下房錢?!?p> “姑娘要走?”
尹兒左臂橫扶在柜臺前,淡淡地點頭應(yīng)了小二?!拔乙言诖俗×耸畮兹眨苍撟吡?,這銀子,你懂的?!?p> 尹兒說罷,提了包袱就往外走了。
“天大地大,該去哪兒?零妖不知道什么時候來,與其這么干等,還不如去找他。嗯對!”說罷她往街口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一胡同口,有一股黑影襲來,直沖去她身邊,她一下就被那股力量沖擊著坐在了胡同口堆著的一捆緊綁著的草垛上。
不一會兒的時間,黑影化成了一人形慢慢像她走來。
“驚羽!”尹兒抖了抖垮上的灰,驚奇的站了起來。
“你還好嗎?”驚羽扶著她的肩膀說道。
“我還好,零妖呢?”
驚羽遲疑了一會兒,想到石老所托,他不能告訴尹兒,零妖死了。
“殿下,殿下失蹤了......”
尹兒低下頭,但仿佛早已預(yù)料到他出事了一般,畢竟沒有親眼看見,總歸不想相信,她知道他在救了自己之后就沒了音訊,聽他這么一說,又有無盡的失落崩散而來,一時間就好像要把人吞沒了一般。
“石老讓我來人界尋你,他讓我告訴你天爵不會輕易放過你,讓你小心為上?!?p> “石老如何了?”
“都好,只不過近日魂族有異向,天爵讓我暗中查探他們的動靜?!?p> “行,你小心點。對了,小青蟹如何了?”
“她還好,你要照顧好自己,千萬別回魚洲”
“對了尹兒,如果有天你知道青兒做了一件你不能夠原諒的事......”
“她能做什么我不會原諒的事?”
“沒事沒事,我只是說說而已,如果真有一天你知道了,也請你務(wù)必原諒她!”
“說,她怎么了?沒有什么原諒不原諒,在這里我應(yīng)該沒積下什么深仇大恨,你說吧!”
“尹兒?!斌@羽沒來得及回應(yīng),遠(yuǎn)處一聲傳來,很熟悉。
“介尤!”不能讓介尤看見驚羽。
尹兒連忙叫驚羽離開。沒多久,介尤攜宇卓騎馬趕來。
走到身邊時,介尤打量了周圍,看四處無人時,將尹兒拽上了馬,她被馬的顛簸弄的緊貼在了介尤的后背。
“喂!你這人怎么說抓人就抓!”
尹兒在身后喊了許久,但介尤只當(dāng)沒聽見。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了賓臨客棧。
“方才那胡同里的人是誰?是不是他弄傷你的?”介尤一邊低頭包扎著傷口,一邊問著尹兒。
“人?你看錯了吧!那是只大貓罷了,嗯對,大貓?!?p> 介尤抬頭看了一眼尹兒,淡淡地聽著她強(qiáng)詞奪理。
一會兒是大貓,一會兒是野狗,好生將介尤糊弄了一番,介尤明白,既然她不想說,他也不會再追問下去。
“無論是誰,你都要記得照顧好自己。
尹兒一臉地勉強(qiáng)與無辜,但心虛的樣子卻強(qiáng)忍著并沒讓介尤看出來。
在客棧吃完飯已是未時末??蜅M猓瑪傌湹慕匈u聲依舊此起彼伏。三人在城街上慢慢逛著。
“你在這兒并沒有故友可靠,為何欺騙本王。”介尤道。
顯然他知道了,告訴了也無妨。
“其實,其實我來此是來尋,尋我心愛之人的。只不過,他消失了很多天都沒有出現(xiàn)?!?p> “邢闋之人?”
“不是,他不是這里的人?!?p> “他若有意于你,自會尋的見你,你孤身一人在此處怕是有危險,同本王回宮?!?p> “帝子的盛意恕尹兒難會,我想尋個安生的歇腳處便可?!?p> 不知為何,每當(dāng)想要糊糊涂涂跟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又變的認(rèn)真起來。
尹兒背道而去,又消失在遠(yuǎn)處,她的背影又一次映在介尤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