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譜雖然十分繁多,不過趙晴如原本就有著自己的目的,倒是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那一本廣陵散的曲譜。
“今日三妹妹這一首廣林散彈得極好,不如就將廣陵散的琴譜借給我如何?”趙晴如手里捧著廣陵散的琴譜,格外歡喜。
仿佛,就像是獵人瞧見了一只籠中的小兔,想要去捕獵它一般。
“不可?!壁w霜凝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為什么別人蹬鼻子上臉居高臨下想要欺負(fù)你,你還要任由著欺負(fù)呢?
顯然,趙霜凝不是那種甘愿隨隨便便被欺負(fù)的人。
趙晴如瞬間就是一愣,絲毫沒有料到趙霜凝竟然會這樣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她。
原本,趙晴如也就以為,趙霜凝會找些尚未練習(xí)完全云云之類的借口。而她,也都找好了說辭。
眼下如此決然,倒讓趙晴如不好再接話了。
“三妹妹…”趙晴如張了張口,面露委屈地說道:“我不過是借過去看幾日罷了,三妹妹竟是也不肯么?就算不行,我命人抄錄一份,也不過是兩三日的工夫罷了?!?p> 連借也不肯借,那也太小氣了一些吧?
趙霜凝仍舊不為所動,淡淡地說道:“此譜乃是先父所留。眼下看著日子,也快到了父母忌辰。作為女兒的,我打算將此譜燒予先父,聊表慰藉。”
這個理由,著實(shí)是十分好的。
趙晴如臉面再大,總也高不過人家剛剛過世不到一年的父親吧?
“如此好的琴譜,燒了豈不是可惜?”趙晴如仍不死心,說道:“三妹妹就算是讓我抄錄一份,又有何妨?”
“先父生前極為喜愛古琴曲。所以,斷然是不能夠借予你的?!壁w霜凝語重心長地說道:“所以,還請二姐能夠理解我這一番苦心?!?p> “三妹妹…”趙晴如還想開口,但轉(zhuǎn)眼間卻瞧見趙霜凝眼里露出的疲憊和決然。
顯然,依照趙霜凝的性子,怕是她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休想得到那一曲琴譜了。
如此多說無益,趙晴如實(shí)在也沒了法子,咬了咬牙,忍住心里的恨意,只能離開了。
“這個該死的趙霜凝!出了風(fēng)頭,卻絲毫不管別人的死活!”
趙晴如離開之時,嘴里仍是恨恨地罵著。但她卻沒曾想過,她厚顏無恥上門討要的資本是什么。
是一貫盛氣凌人的的態(tài)度?還是目中無人抱著打發(fā)乞丐對待趙霜凝的“姐妹情誼”?
茗香居內(nèi),趙晴如氣沖沖地回去,就打算好生和鐘氏說道說道這件事。
結(jié)果,茗香居內(nèi),還見到了另外兩個趙晴如厭惡至極的人。
鐘氏坐在茗香居的正屋最上首喝著茶,鐘蘭兒站在一旁伺候茶水。
而底下的兩個人,正是坐著等待聆聽鐘氏教誨的陳姨娘與趙晴嬈。
二人面上都露出恭敬的神色,唯有陳姨娘略微隆起的肚子和不經(jīng)意間護(hù)住小腹的動作,讓人實(shí)在是覺得扎眼刺心得厲害。
也虧得鐘氏坐懷不亂,仍是淡然的模樣。
鐘氏喝了一小口茶,放下茶杯時恰好就瞧見了滿臉怒意剛回來的趙晴如。
顯然,鐘氏已經(jīng)知道,前去清玉閣借琴譜的趙晴如,必然是鎩羽而歸了。
“母親!我好話說盡,三妹就是不肯將琴譜借給我!”趙晴如也不管在場的二人,說道:“寶貝得跟個什么似的!真是氣死人了!”
罵完以后,趙晴如便將清玉閣里發(fā)生的事情悉數(shù)都講給了鐘氏聽。
鐘氏聽完,也是蹙著眉。
這個法子,說來還是鐘氏出給給趙晴如,原本是想惡心一下趙霜凝。卻沒曾想是這個結(jié)局,倒是讓鐘氏頗為意外。
看來,趙霜凝的城府并非看上去的那樣啊。
“凝姐兒有理,你也不必如此憤慨?!碑?dāng)著陳姨娘與趙晴嬈的面,鐘氏只能安撫著道:“這些日子,母親命人去市面上幫你尋一尋好的琴譜回來給你練習(xí)?!?p> “我不!我就要廣陵散!”趙晴如十分憤慨,心里憋了一口氣,實(shí)在是不吐不快。咬了咬牙就道:“偏她假惺惺的,不肯借給我!”
她從小到大一直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何故就在趙霜凝出現(xiàn)以后全都變了樣。
對此,鐘氏也十分頭疼。
你也不想想,你是真的想要借過來練習(xí),還是想找個由頭將那琴譜給毀了?
怕是趙霜凝,也沒傻到那個份上任人宰割。
倒是陳姨娘看了半晌的戲,心中自然也將事情猜到了七八分,便忽然開口道:“不過是一曲琴譜罷了。二姑娘聰慧伶俐,練習(xí)旁的也能勝過三姑娘良多,何苦非要執(zhí)迷廣陵散呢?”
趙晴如驀然變了臉色,語氣十分不善地說道:“小戶人家出來的姨娘懂什么?廣陵散乃是名曲,就連幽國公府的姜妍都對趙霜凝青睞有加!”
陳姨娘訕訕一笑,最終沒再說話。
說到底,還是嫉妒趙霜凝能夠借此和姜妍交好罷了。
若換成和姜妍交好的人是她,說不定還能趁機(jī)改善和祖母的關(guān)系。最重要的是,通過姜妍擴(kuò)大自個兒的交際圈子!
茗香居里的喧鬧,最終還是持續(xù)了好一陣子。無奈的鐘氏見女兒如此爭強(qiáng)好勝,最終少不得還是好生安撫了趙晴如一陣。
在鐘氏看來,她們眼下最重要的可不是對付趙霜凝。而是,陳姨娘母女。
陳姨娘伏小做低了數(shù)十年,此番懷上身孕一改頹然之色,勢必是要和她一爭長短的。
偏偏安陽侯趙德憲是個腦子不清醒的。她若是大意了,她侯府的夫人地位都岌岌可危,哪里還顧得上一個趙霜凝呢?
而后小半月的時間里,姜妍遞帖子上門了兩回,自然都是為了和趙霜凝討教琴藝。
姜妍癡迷琴藝,對趙霜凝的琴藝也算是真正地折服。二人之間偶爾也會從琴藝,談到日常閨閣里的一些趣事。
趙霜凝對姜妍的態(tài)度也頗好。畢竟姜妍為人真誠,是個先看才德再看身份的人。
對此,安陽侯老夫人倒是樂見其成。榮德堂里,偶爾也會傳出來一個老太太和兩個年輕姑娘的笑聲。
姜妍與趙霜凝,也自此成了閨閣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