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幾個字隨著微醺的風(fēng)兒不偏不倚清清楚楚的飄進了凌霄的耳朵里,那手中的黑子“啪”跟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倪M了死局。
胡玥羞澀一笑,低眉順眼的柔聲道,“公子這是讓著玥兒呢?”
凌霄抬頭看向嬌羞嫵媚的胡玥,端的俏佳人嬌小姐,論相貌論才氣絕對是好媳婦的上上人選??!若說沒有動心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又不是柳下惠能坐懷不亂??墒牵?,自己這會子能娶了她嗎?她要是知道自己偷了他們家東西,害得他哥哥吃官司只怕殺了自己的心都有。
胡玥見對方不說話只默默看著自己發(fā)呆,不由得越發(fā)嬌羞,輕咳一聲轉(zhuǎn)而取了葡萄放在帕子中遞過去。
“公子吃點東西去去暑氣?!?p> 凌霄但覺一股怡人的香氣沁入心脾直酥麻到骨頭眼里,再看那玉手凝脂纖指如蔥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一親芳澤。
“哎呦,好頭疼!”最后一刻終于還是理智戰(zhàn)勝了貪念,手扶額頭高聲叫了起來。
胡玥大吃一驚趕緊向旁邊喊道,“快去請大夫,凌公子病了!”
琴兒等人忙不迭的跑過來看個究竟,陳駿一路小跑的到了跟前,擠開眾人摟過師父拉著哭腔道,“公子,你可怎么了?”
凌霄唯恐鬧的大發(fā)了,一邊繼續(xù)苦苦呻吟,另一邊卻暗中伸手扯了扯陳駿的衣裳。
“不用叫大夫了,我家公子素來有個怕吹風(fēng)的毛病,想是這里風(fēng)大他又坐的久了才會不舒服?;厝ヌ梢豢蹋蒙⒆匀痪秃昧??!标愹E拔高聲音沖那正要去請大夫的下人道。
這話人們是信的,凌霄本就看著一副極為單薄的樣子。若非他說自己是位商人,旁人定然只當(dāng)他是個文弱書生。
被人扶著進了房間,陳駿趕緊打發(fā)走下人,跟著關(guān)門關(guān)窗直到只剩下師徒兩人方才長長舒了口氣。
回過神來卻看到師父兩眼瞪瞪的看著房頂,不由得又是嚇了一跳。
“師父您沒事吧?”陳駿不放心的問道。
“事情大發(fā)了,再不走就要成了人家的上門女婿了,你說有沒有事?”凌霄幽幽道,好似一位即將被人強迫著嫁人的小媳婦,怨念悠長而深遠。
這事???只要不是眼瞎誰都能看得出來,那胡家二小姐的“狼子野心”彰然若揭。不過陳駿對師父的這種際遇唯有深表同情,他也束手無策。
“不知薛冰和瑞兒逃出去沒有,他們一日沒有消息,胡瑛就一日不會善罷甘休?!毕氲胶?,陳駿身子跟著就是一哆嗦。
躺在床上裝病的凌霄也隨著打了個寒蟬,往上拉了拉被子,有種大熱天卻透心涼的悲戚感。
“要不然我就裝作答應(yīng)他們這門親事,胡家這種人家定然不會隨意的就把閨女嫁了。成親總要做準(zhǔn)備,他們自然要許我回去備了彩禮前來下聘的?!绷柘鰶Q定退一步以謀出路,總好過坐以待斃。
陳駿雖才十三四歲,可心思卻比旁人重些,擰眉半晌憂心道,“我只怕那胡瑛不是好敷衍的?!?p> “大不了我留下,打發(fā)你回去報信,這樣好歹不至于我們兩個都被困在這里。”師徒如父子,凌霄對自己的這個徒兒是真心的喜愛。小家伙聰明伶俐一點就通,為人處世透著老練,尤其是時時刻刻把師父放在首位。子敬父,父愛子,凌霄決定就這樣做了。
陳駿斷然拒絕,“師父在哪里徒兒就在哪里,沒有您冒險留下,而我逃走的道理?!?p> “傻孩子.......”凌霄剛要勸說陳駿,突然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聽說凌公子病了,身為主家有失照應(yīng),特來看望?!焙簧斫{紫色長衫,腰間一指寬的皂帶,玉面星目劍眉微挑意氣風(fēng)發(fā)。但那一雙微凹的眼睛卻透著咄咄逼人的光芒,語帶雙關(guān)說話間到了房內(nèi)。
凌霄被對方的氣勢立刻全面壓倒,竟是連說話聲也虛弱的跟只蚊子哼哼似的。上輩子沒做壞事啊,真是嗶了狗的,這輩子盡遇到倒霉事。
“有勞胡公子百忙之中掛念,我這身子素來如此,將養(yǎng)幾日便無礙了!”
“哦?”胡瑛長長的一聲疑問,蹲身直看到凌霄的臉上。凌霄心中打鼓這貨別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來找自己算賬的,越是關(guān)鍵時刻越不能露出愜意,殺人不過頭點地,怕他個熊!
“嗯——”凌霄從鼻子中緊跟著冒出個語氣詞,二人四目各懷鬼胎。
胡瑛心道“看你還能裝多久?”
凌霄心道“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就跟你死扛到底了!”
“既是凌公子病了理應(yīng)多住幾日,待得痊愈再做打算,我會多派幾個下人前來伺候。”轉(zhuǎn)而對一直跟在身后的管家許發(fā)道,“從前院調(diào)十個人過來,再出差錯小心你們的狗命!”
操,這哪里是伺候自己,明明就是軟禁。
老虎不發(fā)威當(dāng)我是病貓,老子真娶了你的寶貝妹子,讓你小子哭去!
凌霄對著胡瑛的背影一陣吹胡子瞪眼,全沒了剛才的慫樣。真英雄,假好漢,立見分曉。
等得胡瑛領(lǐng)著一群人消失在門外,凌霄終于還是無力的癱倒在床上。娘的,論家世沒人家有錢;論相貌沒人家?guī)洑?;論能力也只有被碾壓的份,看來這次只有死在這家伙手中的份了。
前廳內(nèi)胡老爺子與夫人正坐著說話,女兒胡玥一旁幫著侍奉果子給二老,三口人好一副和和美美的情景。
胡老夫人接過女兒遞過的荔枝又放下,只含笑不語的望著女兒發(fā)呆,半晌方道,“這樣的好果子你就沒送去些給凌公子,巴巴的都拿了過來?!?p> “凌公子自然是有的,他是客人,胡家家訓(xùn)豈有怠慢了客人的道理?!焙h心知娘要說什么,卻故意裝作一本正經(jīng)的回應(yīng)。
胡老爺子接到夫人暗示,輕咳一聲問向女兒,“既然玥兒中意,我看這門親事倒是可以定下來。明日就打發(fā)人前去凌家提親,一應(yīng)禮節(jié)什么的兩家可以坐下來好好商議,趕在年前把事情辦了如何?”
“爹就這樣急著把女兒嫁出去?”胡玥沒想到爹娘早就看出自己的心思方才挽留凌霄住在家中,此刻突然聽到提及親事實在有些始料不及。
胡老爺子吹了吹胡子,不解道,“難道你不愿意?”
“這?”胡玥一時語結(jié)忸怩著不知該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