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庭院之中,月華漫天,三道身影再次卷在了一起,刀劍奇鳴,迅若奔雷閃電,每一次攻擊都有著生死間的碰撞。
李黑白心頭興奮,只覺得此生再也沒有此刻這般痛快了。
他仿佛一朝蘇醒,渾渾噩噩的十八年中首次這般的認清楚自己內心的渴求。
原來....我的生命本就該這般的肆意逍遙、酣暢淋漓!
平淡...是對于自我的抹殺!
既然如此,那就全部釋放吧!
他的劍法逐漸變得渾然,或是點刺,或是隨心的一些劍招,記憶中的以及方才從黑衣人身上學來的都一一展開,從繁瑣的劍招之中逐漸改變,每一個劍招都在或拆開或重組而變成新的劍招,李黑白好似失去意識一般,在神劍決的統(tǒng)籌下隨心而出。
而他的左手雖然握著金刀,施展的卻仍舊是劍法的痕跡,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劍的行跡在減少,反而多了許多劈砍斬擊的刀法基礎。
刀于劍...混雜往復!卻愈發(fā)凌厲迫人!
他的成長肉眼可見,黑衣人和余滄海更是心中震撼。
“小子!居然拿我來試招!今夜就先不陪你玩了!后會有期!”
突然,黑衣人眼底一抹怒色愈來愈濃郁,最后他擋下了李黑白不斷強盛的劍,抽身而退,而后騰空躍起,向著遠處的黑暗而去。
“辟邪劍譜就先放在你哪里了!”
另一方的余滄海眼見李黑白的氣勢幾乎沒有盡頭一般,同樣產(chǎn)生了退意,此刻見黑衣人逃走,同樣躍開道:“小子!今夜算你走運!”
嘩啦!他說完之后,身影同樣躍上了房頂,只是他的方向卻不是林府之外,反而是內宅的方向。
“嗯!?居然都跑了!兩個老狐貍!哼!辟邪劍譜!辟邪劍譜?。∧阏f若只有一人,他們兩個會不會拼死不撤呢!”
李黑白說著將刀劍丟在一旁,伸了個懶腰,這一場廝殺下來,他完全沒有疲憊的感覺,反而神清氣爽,只覺得心中一直以來的迷惘頓時一掃而空。
自由而輕松!
“嗯?。课沂遣皇峭浟耸裁词虑?!”
突然,他的腳步一頓,目光看向了余滄海離開時的方向,面色頓時一變。
“糟了!這個死矮子!難道...他仍舊沒打算放過林家嗎?。苛宙?zhèn)南夫婦到也罷了,不過那林平之為人倒還不錯!由著不管到有幾分可惜!罷了!這世上好人多一些終歸是好的!”
他身體縱身躍起,同樣向著內宅深處趕去。
此刻的林府,仍舊處于一片混亂之中,青城派的弟子包圍了整個府邸,遠遠的哭喊聲以及怒喝聲不斷響起。
一路之上,血腥氣彌漫不止,隨處可見一些福威鏢局的鏢師慘死一旁,白日間一同在城外喝酒的幾個鏢師也同樣沒有幸免于難,李黑白的眉頭逐漸緊蹙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直觀的面對這種血腥場面,同時眼中的冷意也漸漸升起。
南下福建,一開始本身就沒打算管這種閑事!只是一時的興致所然而已,況且自古以來江湖武林,恩怨難休!
誰都不會保證自己的手中是沒有冤魂的,即使是福威鏢局的鏢師之中也是良莠不齊,林振南也不可能是什么大善人之輩,被人滅門也只是蕓蕓江湖中的縮影之一罷了。
人心良善本就難測,更何況一群持刀弄劍的江湖人!
既踏足這片風雨之地,就要做好濕了衣襟的準備!
這也是原本世界中林家被滅門之后,都未曾有一人站出來為其主持公道的根本所在!
“不過,即使我的記憶之中充斥著更殘酷的事情,但這種惡行果然還是無法適應!”
李黑白縱身落在一處房頂之上,眺目遠望,哭喊聲已經(jīng)漸漸微弱了,但仍有不少的青城派弟子逐步的搜尋每一個房間。
家丁、仆役、丫鬟......
即使他沒有使用眼睛的能力也清晰的看到一幕幕的血腥發(fā)生在眼前。
咣當!
突然,下方的一間房門打開,一個衣衫凌亂的少女哭喊著跑了出來,她慌不擇路,滿眼的驚慌失措。
嗤!
這時,房間中一柄長劍洞穿了虛空,如箭矢一般飛向少女的后心。
叮!
李黑白腳下一動,一片瓦礫直接擊飛了長劍。
“什么人敢插手我青城派的事情!”
一個面容丑陋的青年弟子目光陰沉的走了出來,他先是看了一眼正在遠去的少女,隨即目光落在了房頂上方的李黑白身上,冷冷一笑,走了幾步,俯身撿起長劍,道:“小子!看你長得很有幾分姿色,莫不是兔兒爺出身!不妨下來玩......”
“!”
李黑白眼中赤紅之色一閃而逝,那下方的丑陋青年話還未曾說完面色頓時一怔,手中的長劍已經(jīng)自行刺入了心臟。
“余滄海!辟邪劍譜已落入我手中!青城派仍舊執(zhí)意滅林家滿門,莫不是也希望他日有人同樣踏破了青城松風觀!”
李黑白一聲長喝,聲音隨著真氣如浪潮一般滾滾擴散,在黑夜之中不斷傳開,響徹了這片黑夜。
“林氏昔日先祖于我青城有怨,今日更是以辟邪之劍殺我愛子,不滅了林家滿門,我如何在江湖立足!小輩如此挑釁!莫不是真當我怕了你不成!”
幾息之后,一道飽含怒氣的聲音同樣響徹夜空。
“既是了結恩怨,為何余觀主不堂堂正正的行事,反而在夜里偷偷摸摸的展開暗殺手段!”
“我如何行事,何須你個小輩在這里啰嗦!李黑白!你修行魔功,本就不容于我江湖正道!乃是邪魔之流!今夜莫不是真的想要尋死?。俊?p> “哈哈!魔功?。啃澳В??眼皮一眨,老母雞變鴨子!你屠人滿門,血債累累!卻口稱江湖正道!好!老子就看看你這江湖正道的魁首之一有何本領!”
李黑白面色徹底冷了下來,他腳下連連踏步,身影如電一般向著余滄海聲音傳來的東北方位橫沖而去。
遠處,余滄海同樣站在一處房頂上方,他的臉色鐵青一片,目光陰狠的望著李黑白的方向,對方的隔空對話幾乎響徹了福州城的這片區(qū)域,來日傳揚出去,必然要在江湖上掀起一番言論。
“這個該死的小子!若不將其抹黑!他日就真的不好應付了!”
“余滄海!你滅我林氏祖業(yè),必不得好死!”
他腳下的庭院之中,青城派的大部分弟子都聚集在這里,人群的最后方,三個狼狽的身影被困縛在地,赫然是林振南夫婦以及林平之,此刻,林振南已是老淚縱橫,他功夫不濟,剛剛逃離前院就被青城派的弟子所抓獲,一路擒來已經(jīng)目睹了整個林府的血腥慘案,心中早已恨意沖宵,當下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余滄海!我父親是洛陽金刀王,他若知曉此事,不會放過你的!”
林夫人也是一臉驚懼之色,他看著一旁面色慘白一片,死死咬牙的林平之,心中焦慮不安。
若是能讓兒子活下去,哪怕是一分的希望也要抓??!
她并不清楚其父親在江湖上的地位和余滄海有著多大的差距,但在洛陽之時,金刀王無敵的名號她足足聽了十幾年,想來應當讓余滄海有幾分顧忌才是。
可惜,無論是林振南或者林夫人都無法讓余滄海轉過頭來看一眼,他此刻望著遠處急速沖來的李黑白眼皮頓時跳了跳。
這小子臨場學藝的本領近乎妖孽,而且悟性驚人,年紀輕輕真氣修行同樣深厚,這種人注定了日后必然將名揚江湖,甚至成為絕頂高手,若是往日,余滄海必然不會開罪這種天驕人物,只是此時他卻是騎虎難下。
殺???他青城派的精英弟子都在此地,倒也不懼幾分,但若是能殺了最好,若是殺不了反而被其反殺,那他青城派就真的危機重重了。
況且此刻林家三口都在掌握,若是能逼迫出辟邪劍譜的奧秘,那他有何怕李黑白的。
即使問不出,再去尋李黑白也來得及。
“撤!”
余滄海想明白了這點,頓時吐氣開聲,冷冷的喊了一句,隨后跳下房頂,走向了林府后宅的大門。
青城派的弟子本來氣憤填膺,但見一向狠辣的師傅都服了軟,頓時縮了縮脖子,緊隨其后的紛紛離開了這里。
呼!
青城派剛剛離去,李黑白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這里,他看著遠處的背影,眼中的寒意再也壓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