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手中這張“薄禮”之上,可以說是琳瑯滿目,價值不菲。
除了黃白之物、綾羅綢緞、奇珍異玩之外,居然還有十名侍女赫然在列。
孫策震驚于這份“見面薄禮”的分量,但是卻更震驚于糧倉窟窿的規(guī)模。
他當然不會愚蠢的認為僅憑孫堅那已經(jīng)嚴重過氣的名聲,就能讓這些人以厚禮相贈,他清醒的認識到,這份禮物的價值與壽春糧倉的窟窿大小成正比,因此看到如此重禮,不由得讓孫策暗暗心驚。
同時,這些權(quán)貴居然將活生生的人當做禮物隨意贈送,這更讓孫策心生憤慨之情。
即使是在他的前世,以罪惡和混亂而著稱的元朝也早就在統(tǒng)一全球建國六百年后,順應(yīng)反對奴隸制的浪潮而取消了奴隸制。
但這是時代的局限性,并不為以孫策的喜惡而改變,孫策暫時還沒有辦法,只能將厭惡深深埋進心底。
看到孫策大驚失色,獐頭鼠目卻陰險暗自詭笑:“哼,不愧是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野村夫,這些禮物雖重,但是汝卻有命收下,卻無命享受!真想看看到時候汝被頂罪時驚愕后悔的模樣,哼,真是期待!”
“不知大人覺得禮單如何?可有睡意自生?”壓下心中陰暗的心思,獐頭鼠目換上一副謙卑恭敬的面孔,另有所指的問道。
“如此重禮,本官心中甚是惶恐啊,正所謂無功不受祿,諸君如此抬愛,不知本官該何以為報呢?”孫策也別有深意的反問道。
肥頭大耳和獐頭鼠目聞言對視一眼后不由得更加得意,前者也湊至孫策身前,用只有三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的說道:“眾所周知,這糧食雖然存放在庫房之中,但是難免會有一些蟲噬鼠啃,受潮霉爛的損耗,只要大人在查驗一事上高抬貴手,卑職等人必然感激不盡?!?p> “正是,正是,這支取糧餉也總會和實際數(shù)目有些許出入,這一點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只要大人日后稍稍松手,我家都尉與諸位大人必然銘記在心,相信日后大人在這壽春地界行走,也會方便許多?!?p> “哦?果真如此?”孫策聞言眉頭一挑,似乎十分意動,但馬上又轉(zhuǎn)為猶豫和遲疑:“可是這有違本官職責吧?”
“大人無須多慮,往年歷任薄曹皆是如此,況且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曉?”肥頭大耳給了孫策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對對對,正所謂,出得我口,入得君耳,天知地知……?!币慌缘拟^鼠目也蠱惑的貼了上來。
“你知我知?”看到兩人莫名的笑容,孫策也仿佛很上道一般配合的笑了起來。
“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肥頭大耳與獐頭鼠目見此又得意得對視一眼,心中均已感覺十拿九穩(wěn)。兩人湊得更進一分,口中的酒氣甚至都快噴到孫策臉上。
孫策站直了身體與兩人拉開距離,他面帶微笑的看了兩人一眼,接著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了手中的禮單之上,他將禮單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越看臉上滿意之色越盛。
“這可不成?!本驮趯γ鎯扇擞X得事情已經(jīng)成功之時,孫策卻畫風一轉(zhuǎn),將禮單重重的往案上一壓,態(tài)度明確的拒絕道,不由得讓兩人大跌眼鏡,一時之間呆立當場。
剛才還談的好好地,怎么突然說變就變?
“薄曹大人這是為何?”良久之后,肥頭大耳才緩過神來,表情有些呆滯的問道。
“薄曹大人可是嫌我等禮數(shù)不周?我家大人素來以禮服人,這些都可以商量?!倍^鼠目也面露不甘的步步緊逼,如今他大仇得報在前,怎么能讓孫策安然脫身。
“非也,非也,本官初至壽春,袁公便以重任委托,本官受袁公厚恩,怎可損公而肥私。”孫策口中意正言辭,但是又看向案上的美酒、佳肴、禮單之時,卻好像十分惋惜的咂著嘴,而在他心中也的確同樣如此。
孫策正當創(chuàng)業(yè)初期,急需第一桶金,本來孫策是不介意貪墨一二,但是看到獐頭鼠目后,孫策立刻明白了這是來自陳紀的糖衣炮彈。
自己曾壞他好事在先,又被動的卷入了壽春的政治漩渦,成為了他的太守之位最大的競爭者,結(jié)果陳紀又是推薦自己為官,又是遣人送來禮物來結(jié)交,做出一副握手言和,冰釋前嫌的舉動,但是這可能么?不管孫策怎么看,都不會覺得陳紀是個豁達且有肚量的人。
這么明顯的圈套,必然是個大坑。以孫策之明智如何肯跳。
“既然飯也吃了,酒也飲了,我等還有公事在身不便久留,請諸君留步?!睂O策說完就干脆的離席而出拱手道,對桌上的禮單再也不看一眼,而旁邊的孫河、呂范等人也立即起身相隨。
眾人面面相覷起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這……”肥頭大耳有些慌亂的隨口敷衍,試圖阻攔孫策:“只是余下還有很多倉庫,我們一一查看仍需兩日的功夫,何須如此急切?”
“唉,書佐此言差矣。我們一處處查看自然要兩日時間,不如我等分頭查驗,如此想來必能節(jié)省不少功夫?!币恢背聊嚯S的孫河見到孫策示意,立刻熱心的上前提議道,但是語氣中透露的卻是脅迫的意思。
“孫河大人此話不假,奈何我薄曹屬衙屬掾有限,實在恕難從命。”肥頭大耳目光閃爍了一下,臉色不善起來。
“巧了,我有門客百人,或許可以為書佐分擔一二?!眳畏堵勓岳湫σ宦?,也上前湊起了熱鬧。
“這也是薄曹大人的意思么?”而肥頭大耳身旁的獐頭鼠目臉色也漸漸變冷,看向?qū)O策的目光也不再表現(xiàn)出虛假的恭敬。
“哦?足下這是何意啊?”孫策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語氣也同樣不再親切起來。
“小人只是想提醒大人,人貴為自知,有的時候若是一意孤行,來日橫禍臨頭,只怕悔之晚矣?!扁^鼠目目光閃著危險的光芒,言下之意已經(jīng)包含威脅。
“這就不勞足下操心,本官吉人自有天佑,倒是奉勸足下還是省點精力考慮考慮自己的安危吧。”孫策留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警告之后便拿起賬簿帶著呂范離開了堂上。
“考慮我自己的安危?”獐頭鼠目聞言有些困惑起來,不明白孫策所指,但是緊接著,還留著堂上的孫河的舉動就讓他明白了孫策的意思。
只見孫河拿起孫策遺留在堂上的禮單后輕輕的彈了幾下,帶著幾名呂范的門客便堵在了門口,他拔出佩劍,危險的目光掃視一圈后對左右高喝一聲“這些人膽敢公然賄賂上官,奉薄曹大人之命,左右,與我拿下這群碩鼠!”
堂上眾人聞言皆是大驚失色,酒意瞬間清醒了大半,有人不甘受制想要暴力抗法,但是在看到孫河高舉著的,閃著寒光的佩劍之后,卻沒有人敢做出頭之鳥,嘗試一下孫河的寶劍的鋒銳。
如此,一棒酒囊飯袋束手就縛,皆被孫河控制了起來。
文體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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