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驛館小酌
神靈山脈,灰熊谷。
經(jīng)過安途和青焰的暗中觀察,青焰發(fā)現(xiàn)在谷中舉行詭異儀式的,并不是野生的灰熊,而是傳說中獸人族的一支,熊人氏族。
然而這些灰熊形態(tài)下的家伙們,顯得虛弱而疲憊,它們的能量被源源不斷地輸入祭壇,這祭壇的幕后操縱者,究竟有什么意圖呢?
安途正想接近祭壇一探究竟,可是青焰已經(jīng)感受到了一個魔法結(jié)界,這里的能量雖然不夠穩(wěn)定,但顯然是有另外的能量源與祭壇形成連接,如果輕易闖入,很可能提前驚動了熊神惡靈,所以兩人決定跟蹤剛才離開的灰熊們,找機會接近它們。
從陡坡上下來,幾人沿著林中小徑往山谷深處走去。午后的林中有些躁動不安,樹叢中靈巧的小型野獸四處奔忙,一些白額古猿剛才還悠閑地坐在樹上吃果子,現(xiàn)在突然發(fā)出一陣陣叫聲。
“將軍,我們先等一下吧!周圍可能有危險?!彼_爾朝樹上望去,只見那些古猿發(fā)出“嗚嗚”的叫聲,這種警報聲是在提醒同伴,周圍發(fā)現(xiàn)了捕食者。
“好,我們在這里等一下,熊人們就在前面,別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幾個人蹲在茂密的草叢中,慕峰和諾蘭還不停地安撫戰(zhàn)馬,因為戰(zhàn)馬也感覺到了附近不安的動靜。
順著小徑往遠處看,對面的一個斜坡上慢悠悠地走出一頭體型非常壯碩的灰熊,它四肢粗壯,毛色鮮亮,渾圓的軀干尤其是那巨大的腦袋令人生畏。
這一定是成年的雄性灰熊,攻擊性強又富有侵略性,在這急需增長體重的秋季,林中的野獸誰也不敢和成年灰熊作對,以免淪為灰熊的甜點。
灰熊威風(fēng)凜凜地挪動著巨大的身軀,不停用鼻子嗅著空氣中的味道,搜尋著獵物的氣息。
就在這時,從祭壇出來的灰熊們也慢悠悠地從這里經(jīng)過,它們一個個顯得非常沮喪而落魄,低垂粗糙的毛皮,骨瘦如柴的身形讓它們看起來就像一群衰兵敗將,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它們生擒。
說來奇怪,正當(dāng)安途憂心忡忡,擔(dān)心這些熊人即將遭到灰熊的猛烈進攻時,意外的一幕出現(xiàn)了。
灰熊突然看到了這些晃蕩的熊人們,它顯得異常謹慎和惶恐。或許,灰熊認得這些看起來像是同類的奇怪的家伙們,知道他們是可以幻化成人形的獸人族,又或許,灰熊感受到了一種可怕的死亡威脅,所以才驚懼戰(zhàn)栗。
它向前嗅了嗅那些“灰熊”的味道,仿佛在危險的邊緣來回試探,然后四只熊掌就開始慢慢向后挪動,繼而加快了速度,如此兇悍的龐然大物,竟然瞬間陷入抱頭鼠竄的窘境。
成年灰熊如臨大敵,連滾帶爬地跑了。安途幾人大吃一驚,這些路過的熊人們的灰熊形態(tài),并沒有對它怎么樣啊,慕峰低聲調(diào)侃道,“這個大塊頭是瘋了嗎?”
狩獵經(jīng)驗豐富的薩爾也被這一幕驚呆了,他估計如此體型的成年灰熊在林中根本不存在對手,為什么會怕幾頭走路還搖晃的虛弱灰熊?
不過,他的疑慮馬上就被揭曉了答案——成年灰熊驚恐的吼聲引起了“灰熊們”的注意,走在最前面的“灰熊”突然幻化成人形。
一股紫氣散去,飄落幾點火花,一個身穿灰色短袍的男子,如喪尸般毫無生氣,蓬頭垢面,他朝那成年灰熊伸出右手,綠色的光芒凝成一條光柱照向目標(biāo)。
這條光柱像惡魔的利爪一樣將灰熊死死抓住,任它巨大的身體如何掙扎也不能擺脫,絕望的灰熊發(fā)出“嗷嗷”的慘叫聲,周圍樹上的鳥兒紛紛飛起來,它們也被驚得四散而逃。
灰熊折騰了幾下已經(jīng)無力反抗,像被注射了麻醉劑一樣癱軟在地上,熊人站在對面,似乎毫不費力,就利用光柱拽著灰熊的后腿把它拖到自己身邊。
剩下的幾個熊人也紛紛幻化成人型,他們開始了一場“盛宴”,閃耀的綠光從口鼻中涌出,全部和成年灰熊的身體連接,他們就像用吸管榨取鮮果的果汁一樣,貪婪地吮吸著灰熊體內(nèi)的能量。
沒過多久,一只體長超過一丈,重量約達千斤的雄性成年灰熊,渾身的能量就被徹底榨干,空留下一副灰暗綿軟的皮囊。
而吸滿了能量的熊人們則心滿意足地變回熊形態(tài),本來打算離開的它們,又原路返回,慢悠悠朝剛才來的地方走去。
“它們這是要回祭壇去嗎?”諾蘭向青焰問道,“它們補充了能量,然后再把能量傳到祭壇?”
“看它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一幅幅行尸走肉,它們這是先喝飽了,然后再去喂惡魔那老東西。”慕峰一邊小聲說著,一邊輕撫著身旁不安的戰(zhàn)馬。
“有可能,”青焰轉(zhuǎn)身對安途低聲說道,“將軍,我們跟著這些熊人回剛才的祭壇再看看。”
“我們不是準(zhǔn)備去第二座祭壇嗎?”安途顯然沒有理解青焰的意圖。
“我想確認惡魔的祭壇到底是不是靠熊人們來維持的,如果我們確認惡魔利用這些熊人來聚集能量,那我們就可以先處理熊人,斷了他的能量來源?!?p> “好,事不宜遲,就按青焰說的,我們回去!”
安途他們?yōu)榱瞬惑@擾到熊人們,等它們走遠以后才轉(zhuǎn)身沿剛來的路返回祭壇附近。
……
千湖城,嘈雜熱鬧的驛館。
執(zhí)政官寶山和駐軍統(tǒng)領(lǐng)槐伯難得坐在一起飲酒聊天。
不知道寶山是不是有意為之,喧鬧的環(huán)境正好可以屏蔽可疑的竊聽者,在這間屋子外面,驛館的侍從們忙忙碌碌,飲酒作樂的商人們談天說地,想要聽清屋里兩人在說什么,簡直是給耳朵出了天大的難題。
也許槐伯統(tǒng)領(lǐng)確實對這樣的見面場合感覺放心,他顯得神情自若,盡情品嘗著新釀的美酒。不過他的一句話,卻讓寶山心里“咯噔”一下,手指一顫,勺子跌落在桌子上。
寶山顯得有些尷尬,他趕緊把勺子拿起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槐伯統(tǒng)領(lǐng)喝多了吧?別逗了?!?p> 槐伯知道寶山對自己心存防備,聽到自己表達敬佩的想法,才會更加地警惕。
“我說的不是酒話,確實是真心佩服你?!被辈雌饋淼故呛苷J真的樣子。
“好吧,那我謝謝你的夸獎?!睂毶揭廊恍⌒囊硪?,他為槐伯盛了一碗茸筍湖魚湯,“這湯特別鮮美,統(tǒng)領(lǐng)嘗嘗看?!?p> 槐伯飲酒后臉上泛紅,他端起碗嘗了一口,并沒有試圖夸獎這湯有多美味,而是看了看門外的方向低聲說道:“有在盯著你,你知道嗎?”
寶山心里一驚,槐伯這么說,似乎可以證明這段時間尾隨自己的人,初步可以排除槐伯的嫌疑,因為他之前曾懷疑過,槐伯從通天城而來,一定有監(jiān)視自己的任務(wù)在身。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還不愿意多表露出什么態(tài)度。
槐伯接著說道,“你在千湖地區(qū)干得風(fēng)生水起,有人不愿意了,也有人在忌憚你,拿走軍權(quán),可能只是第一步?!?p> 槐伯說的這些,寶山心里不是沒有想過,他暗暗吃驚于槐伯的直率,但是也絲毫不敢放松,槐伯每次話音一落,他總是點點頭,不時看看房門還有屋里的陳設(shè),顯得漫不經(jīng)心。
槐伯舉起杯和寶山又喝了一杯,“最早知道先生的名聲,是在神圣軍團的預(yù)備營里,神圣三年的秋天,當(dāng)時預(yù)備營選拔參領(lǐng),先生的策略和騎射都拿了第一名?!?p> 寶山聽了覺得好奇,“你那時候也在神圣軍團嗎?”
“是啊,我從軍也是從神圣軍團起步的,只不過你們進入神圣軍團,靠的是自己的實力,而我,實力只是一方面,更多的,靠的是……你懂得?!?p> 說到這里,寶山心領(lǐng)神會地笑了,“那你后來為什么去國王衛(wèi)隊了呢?”
“那時候神圣軍團的安途將軍,管理得實在太嚴。大執(zhí)政官求了他幾次,想給我從參領(lǐng)晉升為統(tǒng)領(lǐng),可是安途將軍都說,還是得按照考核的標(biāo)準(zhǔn)來晉升?!?p> 槐伯無奈地搖了搖頭,“后來,我母親又擔(dān)心在神圣軍團會隨時征發(fā)到邊境,不愿意讓我走遠,就讓大執(zhí)政官活動,把我調(diào)到國王衛(wèi)隊去了,這樣就能守在通天城?!?p> “可現(xiàn)在,你還不是被派到邊境來了嗎?”
槐伯苦笑著答道:“此一時彼一時,我晉升了統(tǒng)領(lǐng),氏族又盼著我當(dāng)將軍,先生也知道,當(dāng)將軍需要建立功勛,或者在任上有卓越建樹才行,所以我來千湖地區(qū),很大程度上,是氏族的需要?!?p> 寶山拿起酒杯,端正地說道,“感謝你這樣坦誠,我敬你一杯?!?p> 兩人又喝下一杯,寶山拿起水晶酒器給槐伯倒酒,槐伯感慨地說道,“我早聽說先生到千湖地區(qū)以后白手起家,占據(jù)險要,又四處聯(lián)絡(luò),收留游民。”
“從我到這里以后,看到堅固的城堡,繁榮的市場,威武的軍隊,還有那些新建的水利工程,最重要的,是民眾對你的贊賞,我是真得感覺佩服?!?p> 一個人再有城府,也會被別人的贊揚所觸動。
寶山聽到槐伯所說的,正是自己到千湖地區(qū)以來盡心竭力獲得的成果,低著頭笑了笑說,“這些努力沒有白費,總歸有人會明白。謝謝你,謝謝?!?p> “可是眼下,明顯有人在這里興風(fēng)作浪,雖然不清楚這股力量是在我們王國內(nèi),還是在王國外,也不清楚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你我在這里,決不可掉以輕心!”
寶山驚訝地問道:“你也這么認為嗎?”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writer/p1/contentv2/photo_default.png)
北方守衛(wèi)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