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對酒當歌
青衣扶著唐舒出門時,入目而來的便是一片一片的綠色,院子里種著雪松和沉香樹,怪不得會叫沉香小榭,空氣中似有若無的飄散著沉香的香味,踏上木制長廊時,唐舒能看見清澈的溪水潺潺而過,原來長廊下方是人工開鑿的一條溪道。長廊旁的雪松高大繁密,給寂冷的冬日增加了一抹綠衣和生機。
走到院中時,便見一位不惑之年左右的老者正坐在石桌旁,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曲調(diào),手里拿著一壇酒,好不樂哉。他有些偏瘦,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有些撐不起來,頭發(fā)和胡須幾近花白,現(xiàn)在飲酒的模樣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他好似并未感覺到唐舒已經(jīng)走近,依然一副陶醉的模樣,一股濃濃的酒香氤氳在他周圍,好不醉人。
青衣率先喊道:“神醫(yī),神醫(yī)”
怪醫(yī)老頭聽到青衣的喊聲,睜開半瞇著的眼睛,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看著唐舒二人。
唐舒這時也在打量怪醫(yī)老頭,現(xiàn)在的他眼神清明,瞳孔里透著難以言說的睿智。
“唐舒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唐舒向坐在石桌旁的怪醫(yī)老頭行了一禮。
怪醫(yī)老頭放下手中的酒壇,捋了捋胡須,擺手道:“原來是小女娃啊,你可別謝我,要謝就謝元箴那小子,我是拿人錢財,替人做事,這不,我救你一命,元箴給了我三壇好酒,扯平了,他摳得很,難得大方一回”
怪醫(yī)老頭邊說邊搖頭。
唐舒一噎,這神醫(yī)很直接啊,不過倒是很對唐舒的胃口,就喜歡喝坦率的人打交道。
怪醫(yī)老頭見唐舒站著,絲毫不受自己方才所言影響,反而面色坦然,目光澄澈帶著笑意。
“來來來,小女娃,坐這里,陪老頭子我喝一杯”怪醫(yī)老頭興致昂揚的對著唐舒說道,他正愁沒人陪自己喝酒呢,如今有個雪膚花貌的美人送上門來,自然好。
唐舒頷首,順勢坐在了怪醫(yī)老頭的對面。
青衣想上前說什么,被怪醫(yī)老頭的銅鑼大眼一瞪,頓時退后幾步,看著二人說話。
怪醫(yī)老頭見青衣不再礙事,給唐舒倒了一杯他甚是寶貝的酒,遞到唐舒面前,示意她嘗嘗。
還說著:“我說小女娃啊,今日是老頭兒我心情好,請你喝酒,以往我可舍不得我這好酒”
唐舒也不忸怩,端著酒杯,晃了兩下,心中有些好笑,對著怪醫(yī)老頭說道:“如此,還得多謝前輩盛情相邀了”
青衣看著唐舒舉起酒杯,很想沖上去攔住她,這位唐小姐也是,都忘了自己還有傷了嗎?
還沒等青衣腹徘完,唐舒一仰頭,一杯酒就下了肚。
怪醫(yī)老頭看到唐舒一個女娃,絲毫不像尋常女子那般做作,舉手投足與言談之間盡顯大氣,大聲嘆道:“好,爽快”
唐舒只感覺一縷說不準是醇香、果香、還是清香濃縮而成的特有香氣,樸鼻而來沁人肺腑。輕抿一口,齒頰留芳,香醇的液體攸然滑過舌尖,潤潤地過喉,滑滑地入嗓,暖暖地浮動在腹間,徐徐地游離在鼻吸里,悄悄地潛進血脈中。
果然是酒中極品。
“前輩的酒果然是好酒”唐舒毫不吝嗇的夸獎道,
“哈哈”怪醫(yī)老頭開懷大笑,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抬手又給唐舒倒了一杯酒。
“今日能嘗如此美酒,唐舒真是三生有幸,只是不知前輩如何稱呼?下回由晚輩做東,請前輩喝酒”唐舒手扶杯沿,柔柔道。方才青衣只說他叫吳先生,但他到底是何人,唐舒還是不清楚。
怪醫(yī)老頭喝得盡興,見這女娃挺懂事,還想著下回請自己喝酒,聞言豪放道:“好說,好說,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稱怪醫(yī)老頭,下次有好酒記著老夫我啊”
怪醫(yī)老頭說的一臉輕松,唐舒一聽卻是一驚。
看著對面之人一臉閑適的品著美酒,唐舒的心跳了又跳,隨后淺淺一笑,“原來是怪醫(yī)前輩,唐舒眼拙,失禮了”
怪醫(yī)老頭擺擺手,毫不在意,“大丈夫行走四方,不拘小節(jié),今朝有酒今朝醉,難得遇上小女娃你,合老夫的眼緣,喝酒,咱們不醉不歸”
唐舒聽得怪醫(yī)老頭一言,一陣快意涌上心頭,遂與之開懷暢飲起來。
不到片刻,酒壇就見了底。
怪醫(yī)老頭搖了搖手中的酒壇,見已經(jīng)沒了,遂從腳邊拿起另一壇,扒開酒塞子,遞給唐舒。自己也抱著一壇,同唐舒的酒壇碰了碰,直接就開始喝了。
唐舒也抱著酒壇豪飲。
青衣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這怪醫(yī)老頭也就算了,本來就是個酒簍子,可這溫溫柔柔的唐小姐怎么也跟他一樣啊,這么喝下去,不醉也得暈上半天。
隨后,青衣只見三個空酒壇子擺在石桌上,怪醫(yī)老頭有些暈乎,但神志還算清醒,嘴里還說著:“好酒”
反觀唐舒,情況還算樂觀,除了臉色有些潮紅外,整個人還是清明的。
怪醫(yī)老頭打了個酒嗝,手撐在桌子上,覷了一眼青衣,再回過頭趴近唐舒,小聲說到:“小女娃啊,我還有個疑惑啊”
唐舒看著怪醫(yī)老頭的眼神有些迷離,輕聲說道:“怪醫(yī)前輩請講”
“你身上帶著藥,自己本就會醫(yī),昨日怎還會暈倒,這可有些說不過去啊”
唐舒聞言,額角不由突了兩突,自己昨日如果不是遇見顧南初,興許就自己解毒了,可是面對顧南初的發(fā)問,唐舒卻一時想不到好的理由做答,只好放任傷情不管,唐舒賭的就是顧南初不會放任自己不管,不會見死不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青衣,唐舒用只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著怪醫(yī)老頭說道:“前輩此言差矣,俗話說,醫(yī)者不自醫(yī),再者”唐舒略微停頓了一下,復又開口道:“再者,若是沒有昨日晚輩暈倒那一出,前輩又怎會得到三壇好酒的報酬,您說是不是?”
怪醫(yī)老頭突然放聲大笑,青衣看著有些疑惑,這二人到底嘀嘀咕咕在說些什么。
只見怪醫(yī)老頭湊近唐舒,雙眼放光,笑瞇瞇的小聲道:“你這小女娃,上道,果然上道,既然這三壇好酒,被你喝了一半去,你這么聰明,一定有辦法再給老夫弄幾壇來,是吧?”
唐舒聞言臉一黑,果然這酒不是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