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一族去了XZ?!
驚訝地瞪著手機(jī)銀幕,她有些恍惚。原來,她刻意忽略他的存在已經(jīng)好久。而他,永遠(yuǎn)也不會放下高貴的“面子”,主動和她問聲好,哪怕只是動動指尖發(fā)個短信。很久以后,她才想明白的一件事:
她選擇離開,他選擇不去追尋,不去回望。他們輸給彼此的“固執(zhí)”。BJ的交接點(diǎn)阻止不了各自追求遠(yuǎn)行的夢想!一個往東,一個西,注定要錯過!
那個安靜的下午,一杯熱咖啡,一個凝望窗外孤獨(dú)的影,還有一個冰冷的世界,組成一幅極美的畫面。窗外是稀落無人的街道,白雪覆蓋的青松,林間矮小的木屋,還有點(diǎn)綴的圣誕彩燈……忽然想寫個故事,于是她打開手提,慢慢地敲擊著鍵盤:
“很想寫部小說,只為一個人,一段情,一次邂逅,卻是一生的錯過……”
品過一口香濃的咖啡,凝思良久,她繼續(xù)寫到:
“十一月的黃刀小鎮(zhèn),半掩半埋在白雪的世界,安靜得如同生活在童話里。人們似乎都在白天沉睡,等著晚上極光的爆發(fā)……那女人以為離開BJ就可以忘記,以為地域的限制會折斷緣份……因?yàn)樾牡牟话卜€(wěn),她選擇繼續(xù)流浪。
“愛上一個人的旅游,愛上飛翔的感覺,愛上浮在幾萬尺的高空,透過狹小的窗戶瞭望神奇的云?!呐孪乱豢淌巧慕K點(diǎn)。如果說‘海天一線’是空曠美的折射,那‘云天一線’便是流動的震撼!那女人走過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國度,歲月慢慢沉積在眼角,刻出皺紋,而心依然渴望下一站的風(fēng)景。不知道還要這樣走多久,才能遇到那個可以一起看風(fēng)景的人……”
生命最渴望的是時間,最把握不住的也是時間。你若不肯來,讓我如何心甘變老……
那晚十點(diǎn)左右,她隨著追光的導(dǎo)游車隊來到著名的極光村。說是村落,其實(shí)并不住人,只是一個觀望極光的旅游點(diǎn),坐落在一片冰凍的湖旁,由幾十個原著民搭建的帳篷組建而成。每個帳篷都保持著古老的手工技術(shù),由幾根粗壯的木條如麥垛般束頂搭建,底部成圓錐型擴(kuò)散。周邊圍上厚重的帆布,透著淡淡的火光。帳篷里還保持著遠(yuǎn)古的燒木取暖。木火青煙縈繞而上,有種冷冷的暖意。在這飄雪的夜,陌生的點(diǎn),火光與雪影,青煙和夜色仿佛交錯成一曲神秘而浪漫的夜歌。
她躲在帳篷里敲擊著鍵盤,繼續(xù)寫下心中的故事:
“守候在加拿大的黃刀鎮(zhèn),那女人期待著極光的降臨。當(dāng)流光之美劃過北極的上空,守候在冰島的他是否也能看見?他們能共賞的,也許只能是這些幻空上的影?!?p> 寫到這,她拿起桌面的熱巧克力,喝下暖暖的幾口,隨手翻出手機(jī)查看朋友圈。步一族在幾分鐘前更新,上傳的是一段小小的視頻:茫茫一片篝火影透著黑暗的雪光,伴著他顫抖的聲音:“獨(dú)自對著篝火,自唱自拍這首我寫的歌,嗯——就叫《LS雪戀》吧,送給遠(yuǎn)方的她?!苯又杪晱氖謾C(jī)里傳出:
“你,帶著一片奇異的云彩,碧染高原;
我,羞澀凝望來自遠(yuǎn)方的容顏,輕攬長簾。
喜馬拉雅山的雪,
天山的白蓮,
幾世凡凈只待你的出現(xiàn),
紅塵浮累你掙扎在生死邊緣,
我愿替你長眠。
藏獒的皮毛溫暖你的雙肩,
紅燭下凝望你曾經(jīng)的歡顏;
雪白的哈達(dá)還留著雨后的芬芳,
濃郁的馬奶怎敵暗藏的香艷?
梵音輕唱幾世姻緣,
木魚敲不碎千年的祈愿,
她的余香可是你的心結(jié)?
來去塵緣,
我身無香,
怎留你半點(diǎn)眷戀?”
抱著手機(jī),她重復(fù)播放這首可以穿透靈魂的歌,陶醉在另一個世界里:那里有漫天飛舞的哈達(dá),遍地盛開的雪蓮,還有歡快奔跑的藏羚羊……離開BJ那么多個日夜后,她終于給他發(fā)送一條私信:“唱得很好?!?p> 由于云層太厚,那晚大家都沒有看到傳說中的極光。也許是因?yàn)橛心剿缄痰母杪曄喟椋⒉挥X得失落,反而心頭暖意滿滿。離開營地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diǎn),回到酒店,她抱著枕頭倒頭便睡,一覺醒來已過黃昏,打開手機(jī),果然收到慕思晏的私信回復(fù):
“邂逅的愛,轉(zhuǎn)身后不能回頭,這是游戲規(guī)則。我們不能輸給任性,必須繼續(xù)高傲地活著!”
是的,必須活著!不這樣,還能怎樣?
忽然,門外響起楚香兒的大嗓門。她立刻跳下床打開門,看到大包小包的楚香兒風(fēng)塵仆仆地站在門口傻笑。一進(jìn)屋,閨蜜就忙著翻包,拉出一堆禮物,同時不停地嚷著:
“這是老劉給你的保暖圍巾,那個是DAVID托我?guī)У母忻八?,這個是……”
“大姐,我會回去的??!”她故意用手撐著腦門,做出一個“痛苦”狀。
“他們對你什么時候回去沒信心。地球那么大,等你周游一圈再回去,他們怕要退休了。”楚香兒繼續(xù)翻著箱子,挖出各種補(bǔ)品用品,排滿一桌,弄得她哭笑不得。
那晚,她又躲在狹小的帳篷里等待極光的降臨。唯一不同的是,此時身邊多了一個楚香兒,正趴在桌上睡得鼾聲四起。無聊地掏出手機(jī),她習(xí)慣性地瀏覽朋友圈,忽然跳出步一族的對話框:
“你,現(xiàn)在在哪里?”
遲疑片刻,她回復(fù)幾個字“北極圈”。
“去那么冷的地方,干嘛?”步一族立刻回復(fù)。
“看極光。你還在XZ?”
“對!哥跑不了那么遠(yuǎn),但總可以跑到世界最高點(diǎn)?!?p> “不會是喜馬拉雅山?你瘋了?”
“你不也瘋著?至少咱們還有共同點(diǎn)——都在世界極冷的地方折騰。呵呵!”
“你,會不會唱《雪候鳥》?”
忽然想起離開日本前,崠哥提過這首歌,抱著隨便問問的心態(tài),她心想:步一族是歌手,懂的自然會多一點(diǎn)。
“會!記得是熊天平唱紅的老歌?!?p> 不一會傳來一段語音,她戴上耳機(jī)認(rèn)真地聽著。那個熟悉而又讓人心痛的聲音再次緊貼耳朵,慢慢地響起:
“隨候鳥南飛,風(fēng)一刀一刀地吹;
你刺痛我心扉,我為你滴血,
你遺棄的世界,我等你要回。
我不想南飛,淚一滴一滴地墜;
我空虛的雙臂,你讓我包圍,
我有過的一切,你給的最美;
我又回頭去飛,去追,
任往事一幕一幕催我落淚;
我不信你忘卻,我不要我單飛。
沒有你,逃到哪里心都是死灰……”
當(dāng)那句“沒有你,逃到哪里心都是死灰”穿透耳膜,她的心跟著顫抖!忽然明白崠哥的心聲。他該是料定她會去收索這首歌,心意不言而明。只是她自己沒有想到,最后卻是步一族一字一句地唱得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