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剛好有魚,想請你吃魚?!抖访仔∶瘛?p> 木懸鈴一個人站在石門前來回晃悠,無聊至極,遠處似看得到幾個人。模糊身影,她手中攥著石門旁的竹葉,嘭的一聲拉扯開,像是看清了不少。
“先生!”她是朝著慕容玄過去的,眼神卻微微落在一旁的公子身上,可應(yīng)無患怎么會來這兒?這下倒好,更亂了。
這女人,果真喜歡瞎子這般的翩翩公子。
“是誰讓你單獨行動的?”這般語氣好似顯得自己小心眼,應(yīng)無患又清咳了一聲道,“我是說太師府,要小心行事?!?p> “哦?!睉意徖哆^慕容玄,好似完全沒將此話放在眼里,“先生,你方才同我說,那河邊有什么藥材,一會兒我就忘了,你再同我講講……”三人從石門走進,亭中已經(jīng)等著一人,此人的出現(xiàn),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那人的眼神好似一只落在懸鈴身上,陷進去,這是快要完全陷進去。
“錢袋,這位前輩是太師的故友,此番我能逃脫,多虧前輩的相助?!?p> 二人的相視一笑,應(yīng)無患自然知道此人身份不凡,與莊主,南人齋甚至太師,黑白兩道他倒是都有所涉及。
“應(yīng)閣主不必如此看我,我,只是個普通商人?!笔牵腥硕贾赖?,他,只是一個普通商人。
“此番多虧大叔,在遇襲那日順勢找到了蒼術(shù)那行人的行蹤,這才救出先生。”
他微微點頭,明眸之中落下稍許光亮,好似一灘干凈的池水。若不是那滿臉的褶子,還有那走樣的身材,定能將紀(jì)無雙都比下去。樣貌不凡,家世顯赫,身份特殊,江湖黑白兩道通吃,是何人物。
“無患多問一句,前輩和太師是什么關(guān)系,這太師府的私宅向來是府上私密之處,就算是府內(nèi)人也不得輕易入內(nèi)?!?p> 明眸大叔低頭喝了小口茶,這茶是江南新茶,口味特殊,府上的人卻知曉他的口味。身邊隨從花吹雪講道,“我家公子富埒陶白,誰人不想要攀上我家公子。再者說,我家公子本就不在乎這種權(quán)勢,只有那些俗人才在意?!鳖~間青發(fā)吹起,花吹雪向來維護他的主子。
木懸鈴又何嘗不懷疑過他的身份,他對這未名時空的江湖事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同那些江湖大人物都以故友相稱,更像是知道未名時空的這回事。她嘗試問過,只是每每大叔都是蒙混過去,以他那般的聰明勁,怎么套得出話來。
“應(yīng)閣主如今有何打算,上回湖心亭一事,令蒼術(shù)顏面全無,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大叔從花吹雪身上拿出了什么,遞過去,“我知你們斗米閣有來有往,無論何人來斗米閣求事,都要有相應(yīng)的報酬。這里有三百兩銀票,算是這次你們找出偷襲太師府幕后之人的報酬?!?p> 無患看著遞過來的銀票,這些錢對這個財大氣粗的人而言不算什么,卻好似是故意讓他難堪。
慕容玄微微行禮,謝道,“晚輩在此謝過前輩的慷慨。”令他未曾想到的是,慕容玄心安理得地收下了那三百兩。
晚宴設(shè)在傍晚過后,大叔要忙著商路的事情,整個下午都不見蹤影?;蚴撬麄?nèi)胩珟煾隹偷南鞒?,聽聞蒼術(shù)本是帶兵去斗米閣找事,卻在半路草草回去了。
“三百兩。”慕容玄輕輕放在他的面前,這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錢袋見到銀子不眨眼的時候,“這怎么了,見錢眼開的人開始不為所動起來?”
應(yīng)無患拿起沉甸甸的三百兩銀票,是,沉甸甸的紙片,“那人來路不明,不知是敵是友,你怎的如此輕信于他?”
“那人來路不明是真,這三百兩銀子也是真,閣中被毀大半,總需要修繕的銀兩?!蹦饺菪?cè)過身微微曲下身子,輕聲道,“你那金庫早就是入不敷出了?”
這人果真,果真對他的事了如指掌,多年以來,他便覺得這人是個眼盲心卻門清的瞎子。
“木姑娘呢,為何不見她?”
這分明是故意扯開話題,慕容玄順著桌沿安穩(wěn)坐下,“她想問明白一件事,早早行動了?!?p> ……
東城橋畔,落花飄零,流水澹澹,一片烏發(fā)少年寶劍獨立東城橋頭。
河中央一艘花船,那人坐在船頭望著河里游過的魚蝦,頗有興致垂釣起來。
可不管木懸鈴如何旁敲側(cè)擊,如何巧言令色套話,他仍舊不為所動,直到她問出最后一句。
“你是江湖大俠么?”
竹竿微微顫了顫,他神色凝重起來,隨后站起身子,朝著身后一轉(zhuǎn),竟——釣起了一條魚?
“不是。”他拎著魚,像他這般說話迂回婉轉(zhuǎn),心中腸子亂轉(zhuǎn)的人,還是頭一次如此干脆回答,“吃魚么?”他眉間愁色一展,隨后從船內(nèi)翻出架子,船停止河對岸的小草坡,拎著幾條瘦小的魚,那人非要請她吃烤魚。
盛情難卻,更何況她仍舊沒放棄從他嘴里套出些什么,“你時常自己烤魚么?”
“不常,只是剛好有魚,想請你吃魚?!贝笫迨炀毶鸫~,不常二字,大概又是騙她的。
見對岸的花吹雪人群中獨立,那雙眼直勾勾盯著此處,懸鈴不禁抖了抖身子,“那個花吹雪,是從小跟著你的么?”
“他?”大叔笑了笑,“幾年前,一個大雪的晚上,他跪在我府上,求我辦件事。之后,他便一直留在我身邊。北風(fēng)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歲除。我為他取名為吹雪,這名字可好?”
他果真沒改了這附庸風(fēng)雅的習(xí)慣,懸鈴敷衍地點了點頭,隨后看著魚差不多了,挑了一條最瘦小的,明面上說是胃口小,實則大叔這手藝該慎重,慎重。
她輕輕咬了一口,竟透著魚香,熟度恰到好處,“你真是第一次烤魚?”
“第一次。”大概這第一次也是騙她的,畢竟這人沒有什么真話可言。他吃了一小口自己也是滿意。
伴著魚香,他覺得這等時機大概恰到好處,微微從邊角將他的面具摘下。
紅心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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