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漸散,東方發(fā)白,略帶點“慘烈”之感的雞鳴穿過客棧窗紙,鉆進了熟睡的李世平耳里,直惹得他一個激靈,醒轉(zhuǎn)了過來。
“哎呦~咦?我……我、我是怎么回房的?昨晚……發(fā)生什么了?”放眼環(huán)視了一圈自己的房間,又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床鋪之后,尚在昏昏然狀態(tài)之中的李世平一捂腦袋,開始很認真的回想起了昨晚的事,“嗯……對了,我昨晚同無忌還有寺曦
言……在喝酒……。接著……。那寺曦言噴了……噢!帕子!寺曦言的帕子!”想到這兒,李世平一臉緊張的一抬右手——果然,那“寺曦言”的手帕,仍還在他手中。
“呵……。這帕子上,有‘她’的味道……”依稀憶起昨夜種種,一陣惆悵感猛的涌上李世平心頭,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將那手帕放在了自己的鼻子前;可是,就在他用力一吸之際,那驚愕之色就陡的出現(xiàn)在了他的臉上!
“這……這氣味……怎么,怎么變了?!”
“李公子?你起床了么?”正在這時,寺曦言的聲音忽然在李世平房門外響起。
“呃?寺公子?”李世平聞聲又是一驚,“你……你有什么事?”
“哈~是這樣的,”寺曦言笑著回道,“我剛才聽這客棧老板在大廳里張羅,說他們店早上的餛鈍面滋味很是地道,所以想邀你一同去嘗嘗~不知道李公子你有沒有興趣?”
“噢,噢!好,好!”李世平一面應(yīng)著寺曦言的話,一面急急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爾后便跑到房門邊,打開了房門。
“呃,寺公子,這個是……你的帕子吧?”二人剛一見著面,那李世平就把話題從餛鈍上“硬轉(zhuǎn)”到了手帕上。
“嗯!是的呀!”寺曦言點了點頭,“昨天你喝醉啦!拽著我的帕子不肯松手,我沒轍了,只好隨你拿著它了咯!”
“呃……呃……。對不起!對不起!”李世平聞言趕忙道歉。
“哎!算了!多大點事兒?你道個什么歉嘛!”寺曦言豪爽的一擺手,“這帕子我就送你好啦!反正我要多少有多少!”
“要、要多少……有多少?”李世平一愣,接著若有所思般喃喃低聲道,“這帕子上的‘香味’……”
“哎呦!想不到李公子你竟是識貨之人啊!居然聞出來了?!”李世平那“香味”二字一出口,寺曦言的臉上即泛起了自豪之情,“哈哈,李公子,我不妨告訴你,這以‘魂牽夢縈香’為染料紡制的方帕,可是我家的獨門商貨!在西南一帶賣的可好啦!”
“‘魂牽夢縈香’?”李世平雙眉一揚,“就是那配上酒水,即可讓人‘飄飄欲仙’,但卻不會傷及人身體的稀有草藥?!”
“正是!”寺曦言得意的一點腦袋。
“這……”在聽到了對方的回答之后,李世平眉間一蹙,陷入了沉思:“傳聞這‘魂牽夢縈香’與酒水相混,就會讓人產(chǎn)生最夢寐以求的‘幻覺’……難道說,昨天晚上我之所以在這寺曦言的帕子上聞出了‘她’的味道,是因為……哎呀……我昨晚真是醉了……居然誤會這寺曦言了么……呃……”思及此處,李世平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仔仔細細的回憶起昨晚發(fā)生過的所有的事情,但那昨夜之事卻好像鏡中花,水中月一般——雖似是近在眼前,可無論他怎么努力,都“夠”之不著了。
“哎!哎!哎!李公子你干嘛打自己呀?”這時,那寺曦言故作驚訝狀出聲打斷了李世平的思緒。
“呃,沒事,沒事!”李世平慌忙解釋道,“大約是昨晚酒喝多了,今早頭還有點暈,所以拍一拍,呵,醒醒神,醒醒神……”
“噢~”寺曦言聞言“恍然”一笑,“哎,也是,你和晴公子昨晚醉的,那可真叫個厲害!特別是李公子你呀,一直吵著鬧著要見什么什么姑娘!我啊,不知道廢了多大的勁,才把你們搬回各自房里~”話至此處,寺曦言忽然一壓音調(diào),陰陽怪氣的對李世平續(xù)道,“嘿嘿,李公子,你昨晚聲聲念叨的那位,想必就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了吧?哈哈!我看她必是個大美人呀!要不怎么能讓你如此朝思暮想呢?”
“哎?!這……這……”陡聽得寺曦言這番話,李世平的臉“唰”的一下就紅到了脖子根,而與此同時,他的心里則是萬分慚愧——自己已經(jīng)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了,卻還心心念念、像著了魔一般掛著其他的姑娘,甚至因此誤會了寺曦言,這實在是對不起他也對不起晴無忌,更對不起那晴家小姐;但是,自己確實已經(jīng)深深的中了那位“其他的姑娘”的“毒”,而且怕是已經(jīng)病入膏肓,無藥可醫(yī)……唉,這可真叫自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呀!
“嘿嘿!被我說中了是不是?!”見得李世平紅臉呆愣,寺曦言“得意洋洋”的笑出了聲。
“呃……呃……多謝寺公子昨夜照顧,世平感激不盡!”尋思著對方的問題,自己實在無法應(yīng)對,李世平干脆再一次強轉(zhuǎn)話題,“哎,對了,寺公子,你不是說要去吃餛鈍嘛?走!咱們現(xiàn)在就叫上無忌一起去!”
“咳!我在叫你之前,就已經(jīng)去叫過他啦,他說他先去客棧外透透新鮮空氣,溜達……”
“世平,寺公子,不好啦!”寺曦言話尚未完,那晴無忌就大呼小叫著從那客??看箝T的一頭奔到了“他”與李世平面前,“不好啦,不好啦!聽外面人說,那九霄庭與橫刀門的家伙,在鎮(zhèn)上衙門口打起來啦!”
“什么?!”李世平聞言一驚,“在衙門口打起來了?那本地官差呢?!”
“都嚇得和平民百姓們一齊跑光了!”晴無忌沒好氣的回道,“你想想,現(xiàn)在是什么世道,這兒又是個什么偏遠的破鎮(zhèn)子??!哪里有什么靠得住的官差會留守在這兒?哼,那衙門里,估計連衙役都沒湊齊呢!”
“唉!真是朝衰處處亂!”李世平無奈的嘆了口氣,而后又正色道,“不行,突厥和天一教現(xiàn)下都在這附近鬧騰著呢,這九霄庭和橫刀門要是在這節(jié)骨眼上斗得兩敗俱傷,那就真是敵笑我哭了,我們得去阻止他們!”
“同意!”寺曦言很適時的附和了一聲。
于是,這三人便立即出發(fā),往那冬臨鎮(zhèn)衙門口去了。
及至目的地,李世平放眼一望,只見刀光劍影,殺氣縱橫——那九霄庭與橫刀門的家伙們正打的不可開交,但一旁卻有一個年約四、五十歲,身著白布銀邊大袍,身形健碩,英眉怒目的男子正在旁觀,并未動手,故心中不由得疑道:“誒?那男的……是九霄庭的人么?他為何……嗯?!不好!”
正在思索中的李世平忽然瞟見,那戰(zhàn)團中有一虎背熊腰的大漢猛起一劍,刺向了那同在戰(zhàn)團中的劉正卿!而此刻的劉正卿,正專注的與其他九霄庭弟子纏斗著,因此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背部要害處即將中招!
于是乎,為了阻止那打斗中的雙方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李世平一個騰身,持槍加入了戰(zhàn)局!
他先出一式“金龍橫江”干凈利落的拍開了那差點鬧出人命的虎背大漢,再以一式“天龍擺尾”掃出一圈氣浪,迫得那些正在打斗中的九霄庭庭眾與橫刀門門人們站立不穩(wěn)、騰身避退!
頓時,全場皆驚,干戈立止!但不過一瞬之后,一股凌冽的殺氣復(fù)又在冬臨鎮(zhèn)衙門口沖天而起!
“好功夫!讓本座來領(lǐng)教領(lǐng)教!”這說話者,正是那方才在一旁袖手觀戰(zhàn)的白袍男子!且他話音一落,即縱身而起,并起掌直向李世平劈去!
“李少俠小心!他就是左浩遠!”一見此狀,那劉正卿與程虎立時不約而同的對李世平大喊出聲!而那李世平在聽得了此警告之后,心下立是一震:
“‘左浩遠’?!‘九霄庭庭主’?!據(jù)師父所說,他與那道天宮宮主冷秋萍,可是江湖上公認的,除了‘玄女神劍玄天子’之外,正道上最強的二人哪!”思及此處,李世平當(dāng)即便想抽身閃躲,避開對方鋒芒,但不料對方速度既快,氣場又強,竟壓得自己根本沒有閃躲的余地!
于是乎,這李世平只得鼓足了一身勁氣,硬和對方正正杠上!
“嘣!”這一拼之下,強弱立顯,李世平長槍碎裂,自身也被震得飛退了七八步——此刻,他只覺渾身上下筋骨劇痛,整個人搖搖欲墜!
“哈哈!不錯!不錯!再來,再來!”另邊廂,那左浩遠卻還意猶未盡,他復(fù)起一掌,又朝李世平劈去!
這一掌勢如翻江倒海,雷霆劈地——那打得興起的左浩遠可謂卯足了全力,而那李世平則已是氣衰力盡,身體幾近“崩潰”!眼看悲劇就要發(fā)生!
“嗖!”千鈞一發(fā)之際,原本只是想借此機會讓李世平自知極限的晴天韻,于電光火石之間擋在了前者的身前,并信手一掌,迎上了左浩遠那咄咄逼來的雷霆一擊!
“轟!”這一擊,天云震顫,地裂三尺!除了那被晴天韻刻意“保護”著的李世平與晴無忌之外,在場的其他所有“旁觀者”,都被爆裂的罡風(fēng)給掀摔在了地上!
而更令這些“旁觀者”們心感震顫的是:在這一拼之后,那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寸步未移,而那身為當(dāng)世頂尖高手、正道頂梁之一的九霄庭庭主左浩遠,卻踉踉蹌蹌的跌退了十?dāng)?shù)步,方才勉強站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