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弟,上午好,怎么,睡過頭了?”走廊上裴蘭亭遇見買菜回來的對門大叔。
“昨晚睡得有點晚,不過沒事,我是老板。”裴蘭亭停下,笑了笑說。
裴蘭亭沒說謊,他的確是一位老板,在經(jīng)營一家書咖。
“唉,真羨慕你,哪像我,朝九晚五,還得裝孫子,好不容易放兩天假還要燒飯做菜!”
“應(yīng)該是我羨慕你才對,我還是個單身漢,劉哥你都娶妻生女了?!迸崽m亭看了看手機時間說:“劉哥,我有事要辦,就先走了。”
“好,回頭見?!?p> “回見?!?p> 裴蘭亭相貌清秀英俊,性格溫爾儒雅,在整個書懷公寓里可謂男女通殺,人際關(guān)系優(yōu)異。
裴蘭亭按下空閑的三號電梯,不一會,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電梯角落里站著一位少婦。
少婦看上去三十多歲,長發(fā)如瀑,相貌姣好,穿著簡單,神色落寞。
二人目光相接,裴蘭亭禮貌地微笑,走進電梯,按下一樓和關(guān)門按鈕。
裴蘭亭快速在腦海中檢索著,確認自己從未見過少婦。少婦的怪異穿著讓他主動搭話。。
“不冷嗎?”季節(jié)已是秋天,少婦卻穿著白色短袖T恤衫和灰色及膝布裙以及白色高跟鞋,連絲襪都沒穿,儼然一副夏天打扮。
“啊?哦,還好,習(xí)慣了?!?p> “我叫裴蘭亭,非衣裴,蘭亭序的蘭亭,你叫什么名字?”
“夏玲玲?!?p> “你是新來的住客嗎?我以前都沒有看見過你?!?p> “我和我女兒住在一五零五。”
一會沉默后,電梯來到一樓,電梯門打開。
作為一個紳士,裴蘭亭側(cè)身說:“女士優(yōu)先,你先走?!?p> “不了,我女兒還在家等我?再見。”夏玲玲笑著擺了擺手,那笑容給裴蘭亭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再見?!?p> 萍水相逢,裴蘭亭沒有糾纏,走出了電梯,電梯門緩緩關(guān)閉,鎖住了夏玲玲。
既然是要去15樓,那她坐下來的電梯干什么?興許是坐錯了吧。裴蘭亭沒多想,邁動腳步。
2020年8月14日10:13,北海市衛(wèi)安廳刑偵三組訊問室。
裴蘭亭對面坐著夏洛鳶和文質(zhì)彬彬的瘦高眼鏡男何智。
“姓名?!焙沃翘崃颂徵R框,問。
“裴蘭亭。”
“性別。”
“男?!迸崽m亭拿出一塊巧克力,雖然吃了六碗蛋炒飯,但他這會又餓了。
“現(xiàn)在是在錄口供,不是午餐時間?!迸崽m亭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收起巧克力。
“好吧,墨守成規(guī)的何大爺!”裴蘭亭回以白眼,語氣抱怨。夏洛鳶捂嘴偷笑。
“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年齡?!焙沃且蝗缂韧貒烂C。
“27?!?p> “和死者白飛燕是什么關(guān)系?”
“相親網(wǎng)站上認識的,昨天是第一次見面?!?p> “相親,你?”夏洛鳶十分驚訝。
“怎么,我一個奔三的單身漢去相親,有問題嗎?”
“沒沒,只是沒想到以你的性格會去相親,而且”
“咳咳”何智打斷了二人對話,說:“詳細說一下案發(fā)經(jīng)過。”
“昨天下午六點半,我和死者在曼斯特西餐廳相親,九點鐘我送她回家。十一點左右,西餐廳的人給我打電話,說她的錢包落在那了,我就過去拿了,連夜給死者送過去?!?p> “我在她家門口按了好一會門鈴,喊了一陣都沒人來開門,原以為她睡熟了,于是便想第二天給她,就在我扭頭準備走的時候,聽到了她的慘叫聲,慘叫聲維持了四五秒,然后是一片死寂?!?p> “我有些擔心,第六感也告訴我發(fā)生了不好的事,我在她錢包里找到了備用鑰匙,打開門進去,之后的事你們也知道了?!?p> “你拿到錢包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十一點多,為什么那么著急把錢包還給死者?你完全可以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跟她聯(lián)系,告訴她錢包在你這,這樣還可以作為再次見面的借口。為什么不這樣做?”
“很簡單,因為我不想再和她約會了,她的照片嚴重欺騙了我?!?p> “簽字吧?!焙沃前芽诠┓诺脚崽m亭面前,裴蘭亭拿起桌上的筆簽上名字。
“現(xiàn)在我可以吃了吧?”裴蘭亭放下筆,掏出巧克力,笑嘻嘻地對何智晃了晃。
“吃吧,噎死你最好?!睂τ诤笳哳H有幾分孩子氣的行為,何智站起拿走口供,臉上嚴肅褪去,開玩笑地說。
“我先去會議室,不打擾你們了?!焙沃菍ο穆屮S說。
“一起去?!毕穆屮S站起,對裴蘭亭說:“蘭亭,你先回去,我們先調(diào)查一會,下午我去書咖找你。”
“好。”裴蘭亭把巧克力拋到半空,張嘴精準接住,包裝紙丟進垃圾桶。
離開衛(wèi)安廳,裴蘭亭往自己的書咖趕去。
洛海區(qū)文香街63號,這是一間被厚大窗簾包裹住的書咖,實木的牌匾上寫著“蘭亭序書咖”五個毛筆字。
這是裴蘭亭親筆寫的,算不上大家之作,但也有幾分飄逸韻味。
裴蘭亭遠遠的便看見門前等待的老顧客。
葉筱雨身材高挑,衣著白色毛衣,天藍色牛仔褲凸顯出修長纖細的雙腿,干凈的白色平底鞋洋溢著青春氣息。
金絲眼鏡遮擋住她嫵媚又罕見的狐貍眼,為那張白璧無瑕的臉龐添上幾分知性美。
她坐在一張白色靠背凳上,戴著一只耳機,低頭看著手機。
聽到摩托的引擎聲,葉筱雨扭頭望去,露出微笑,收起耳機,站了起來。
裴蘭亭減慢速度,開進門前的停車區(qū)域,熄火下車。葉筱雨靜靜站在原地,等他開門。
“抱歉,去了衛(wèi)安廳一趟,讓你等這么久實在是對不起?!迸崽m亭一邊道歉一邊拿出鑰匙開門。
“衛(wèi)安廳?老板,你沒事吧?”
“沒事,我只是去錄個口供,昨晚運氣不好,發(fā)現(xiàn)了一個命案現(xiàn)場?!迸崽m亭推開紅木門,讓開路說:“請進?!?p> “那個,我先把椅子還給隔壁的小哥。”
“我來吧,哪家店?”
葉筱雨指向裴蘭亭背后的百貨商鋪,說:“就那家店?!?p> “了解?!?p> 裴蘭亭歸還椅子,道了聲謝后回到店內(nèi),發(fā)現(xiàn)葉筱雨已經(jīng)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坐在工作臺前的高腳椅上在閱讀,燈光也都全打開了。
“喝咖啡?”裴蘭亭走到工作臺后一邊開空調(diào)一邊問。
“嗯,老規(guī)矩,謝謝。”葉筱雨抬頭禮貌微笑,隨即盯著他,輕咬上嘴唇,十分可愛。
裴蘭亭開始煮咖啡,過了一會,見前者仍然盯著自己,并且皺起了眉頭,不由揶揄道:“你等了一上午就是為了看我?怎么,想和我約會嗎?剛好我現(xiàn)在也想找個女朋友。”
“老板,你別胡說,我只是,覺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樣?!比~筱雨臉頰微紅。
“不一樣?更帥了?”
“不是容貌,而是…”
“而是什么?”
“沒什么,應(yīng)該是我想多了?!比~筱雨低頭看書。
作為一名紳士,裴蘭亭沒有繼續(xù)追問。寧靜和美味的咖啡,是前者喜歡來這里的主要原因。
裴蘭亭把煮好的咖啡倒進咖啡杯里,加入適量的熱牛奶,攪拌好,作出一個花瓣拉花,輕輕將咖啡放在葉筱雨面前。
他走到電腦前,播放音樂,天花板上的懸掛小音箱響起優(yōu)美而慢節(jié)奏的鋼琴曲,然后她開始弄衛(wèi)生。
書咖的面積不小,約兩百平米,書架便占了近一百平米,看書區(qū)的桌椅是古香古色的藤木桌椅。
事實上,雖說是書咖,但真的來這里看書的人并不多,社會的浮躁以及互聯(lián)網(wǎng)文學(xué)的興盛讓這種情況變得理所應(yīng)當,裴蘭亭也不感到意外。
至于葉筱雨,她是個例外。
當然,對裴蘭亭來說,賺不賺錢并不重要,他開店,純粹是為了不無所事事,開書咖也是因為個人喜好。
而且這棟房子是裴蘭亭全款買下來的,每月也就水電費之類的開銷,并不多。
稍微收拾了一番,裴蘭亭便從書架上找到上次還未看完的恐怖小說,在靠窗位置坐下看起書來。
葉筱雨端著咖啡走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安靜看書。
過了一會,裴蘭亭瞅了瞅空了的咖啡杯,起身拿起咖啡杯走向工作臺,然后端著兩杯咖啡回來了。
下午一點多,葉筱雨離開。裴蘭亭叫外賣,鑒于早上自己的飯量,裴蘭亭叫了四人份量的外賣。
三點十分,夏洛鳶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徑直走到裴蘭亭面前,把厚厚一個檔案袋丟在桌上,神色嚴峻地說:“裴大偵探,我們遇上大案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