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風(fēng)快速行至西崖。
有生人的氣息!
她足下一頓,瞬間閃至峭壁之后。
借著密蔭怪石,她小心地隱匿好身形。
只見,又凝木屋前多了兩個強大的元嬰修士。
第一人是個中年男子,身穿黑衣,從頭到腳一絲不茍,僅僅是站著便有一股懾人的威儀。
第二人則是個瘦小老者,身著暗紅色長袍,不停的在原地踱步,看起來躁怒非常,但那股恐怖如野獸般的也是忽視不得。
又凝閉門不見,唯有白貓張牙舞爪對著二人。
“又凝,這事可由不得你!”紅袍老者一拂袖,怒火沖天,語氣十分不善。
而中年男子悄聲抬手示意老者安靜,行動間自有一股威嚴(yán)的氣勢,“天都令何等重要,你怎可將之交于一個不明來歷的弟子?!?p> 回應(yīng)二人的是一片沉寂。
紅袍老者臉色陰沉地可以擰下一攤水來,但他卻在黑衣修士的授意下強耐住不動。
屋外只剩下白貓炸毛個不停。
“兩個不要臉的老家伙!!”
“天天跑過來欺負又凝一個弱女子?!?p> “多大點破事,天都令我家又凝愛給誰就給誰,你們管的著?”
“不要仗著你是代掌門就可以囂張,小心我家又凝大陣一開,分分鐘弄死你們?!?p> “還有那個穿紅袍的,一臉猥瑣相,就跟那個伍萬冬一個德行,就知道借勢壓人?!?p> “......”
此二人聽不懂妖語,但顧清風(fēng)卻知曉了來龍去脈。
此事,還是由她而起。
伍萬冬此人,乃青川伍家最受寵的嫡子。
本一個外門弟子,又凝小懲大誡并不會驚起多大波瀾。
但他有一個不得了的弟弟,叫做伍千秋。
伍千秋跟他的廢材哥哥不一樣,他生的是容貌俊秀,天資非凡,于數(shù)年前拜入了火靈峰火長老門下。
火長老晚來得徒可謂得意非常,伍千秋不僅天資聰慧,還勤勉有加,小小年紀(jì)已修煉至金丹中期修為,于是火長老是對他寵愛至極,傾盡一切資源和關(guān)注。
伍萬東也因此福及,在青山可謂是能呼風(fēng)喚雨。
而伍家夫婦得知伍萬冬出事,哭上火靈峰。
伍千秋則說動他的師父找上土石峰的代掌門土長老,一起上天都峰要人。
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今天我把話撂這了,她必須得通過入門試煉,否則逐出宗門?!被痖L老一臉狠色。
土長老在一旁沉默,顯然是認同了土長老的話。
“吱呀——”
門終于開了。
又凝一塵不染地站在門口,她盯著火長老身后的土長老緩緩開口,“我天都峰收徒,何時輪得到土石峰和火靈峰來管了?”
說完,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氣氛在三人之間緩緩散開。
土長老向前踏出一步,與火長老并列,揮手將緊張的峙氣泯滅于無形之間。
他沉斂著目光,負手而立,“非常時期,當(dāng)行非常之事。”
可焦躁的火長老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心直口快,聲音異常尖銳,“誰知道她是不是魔門的奸細?”
“好大一頂帽子?”又凝冰冷地凝視火長老,字字誅心,“這么說,我天都峰的弟子都是奸細,我也是奸細,那是不是要抽經(jīng)斷骨,關(guān)入禁地?”
“你……你……”火長老被噎地說不出話來。
“又凝!”土長老冷聲訓(xùn)斥,“莫要口出狂言,胡攪蠻纏。”
“三年了……”又凝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土長老,她反問道,“我還有幾個三年?”
“有錯就得罰!”
土長老在又凝的注視下不退不閃,反而更加斬釘截鐵地開口,“若是咎由自取,那也怪不得旁人?!?p> “咳咳……”
嘴邊的輕咳就這樣溢了出來,又凝再也掩不住。
但這并沒有博得二位長老的絲毫憐憫。
土長老威嚴(yán)地聲音再起,“這是我與眾長老商議的結(jié)果,速速讓她出來,接受測試。”
“咳咳咳……”
又凝扶著門邊,一聲一聲咳得搖搖欲墜。
“站住!”而火長老為防又凝再次逃避,他如同猛獸般沖到又凝身前,虎視眈眈地封鎖去路,“今天你必須把她交出來?!?p> “這么說,你們是非要逼我不可了?”
又凝掩了掩唇角血絲,停下向屋內(nèi)走去的步伐。
“如果我說不呢?”又凝再問。
“不交也得交!”火長老。
火長老是看出又凝最在乎青山門,篤定她不會主動與他們動手,才如此肆無忌憚。
又凝見火長老如此蠻不講理,她眼中也是一冷。
她雙眸猛的有冰雪之氣凌厲浮現(xiàn),緊接著數(shù)串符文鎖鏈閃現(xiàn)而出。
一股勁風(fēng)吹襲而來,黑發(fā)飄揚,衣角舞動,氣勢驚人,襲卷向身前火長老。
三年了,她心中不是一絲怨都沒有的......
火長老頓時臉就黑了,他沒想到又凝為了個弟子連青山都不顧了。
一種沉重的,只針對他一人的威壓,無窮無盡地碾壓了過來。
“好,好,好……”
在感受到這股威壓的瞬間,火長老的體內(nèi)亦突然爆發(fā)出一股氣流,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在土長老體內(nèi)迅速的運轉(zhuǎn)著。
“住手!”
土長老再也沉穩(wěn)不住,他厲聲向二人喝道。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
顧清風(fēng)再也無法忍受,她主動現(xiàn)身。
“夠了!”
她頂著壓力疾步上前。
這事本就由她而起,沒有必要讓又凝師姐替她扛。
就是這么一岔,土長老趁二人愣神瞬間,快速拉住火長老將他拽離。
劍拔弩張的氣氛再次散去,而又凝卻皺著眉頭看向顧清風(fēng),眼底暗含擔(dān)憂。
“你就是木兮月?”
土長老松開火長老,銳利的眼神直射顧清風(fēng)。
顧清風(fēng)低著頭,她摸出懷中的天都令,眸中是濃濃的化不開暗色憂傷和深深的無力感。
“若你們覺得我不配持有天都令,我將它歸還給師姐便是,何必如此唾唾逼人?”
以前顧清風(fēng)不知道,但現(xiàn)在她猜到了,天都令是除又凝之外可以控制乾坤六合大陣的另一把鑰匙。
它沉甸甸地躺在顧清風(fēng)手中。
火長老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他冷哼一聲,繼續(xù)補充道,“哼,你必須參加入門測試?!?p> 顧清風(fēng)握住天都令的手陡然一緊,伸出的手再次收回。
她早該知道,他們不會那么容易善罷甘休的。
得寸進尺,真是修為越高用的越好啊......
“好!”顧清風(fēng)答應(yīng)。
既然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從了他們又如何。
又凝皺眉,“兮月……”
顧清風(fēng)不著痕跡地將天都令藏入袖中。
“經(jīng)歷萬劫,心志方堅,萬魔不侵!”
她眼眸漆黑,堅定如鐵。
與天都令相比,一個測試當(dāng)真算不了什么。
“若是被我們查出你來自魔門……”火長老臨走還不忘威脅,“必將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她不是,火靈峰和土石峰必將要給我天都峰一個說法!”又凝冷冷地回擊。
“哼……”
天都峰再次回歸寧靜。
而打破寧靜的卻是又凝。
“兮月,你魯莽了……”又凝眉間深鎖,“他們既如此有把握,想必定會在入門測試中大做文章?!?p> “我……幫不了你……”
“師姐,你可以試著相信我?!?p> 顧清風(fēng)笑了笑。
一如你讓我相信你般。
又凝愁眉深鎖,緩慢踱步地回到屋內(nèi)。
屋外,白貓難得安靜地陪著顧清風(fēng)一起眺望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