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警覺寒夫人,也怕安寧會說錯話,說漏話,畢竟她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言府,出門也一定會緊緊跟著我,獨自和別人社交的時間很少。
后來發(fā)現是我小看安寧了。
“寒夫人?!蔽叶Y貌地叫了一聲。
寒夫人笑著夸道:“衡小姐,唉,我真是羨慕你,身邊有一個這么溫順伶俐的丫鬟,怪不得你們雖然是主仆,關系卻如此親密。你們聊吧,我不叨擾了?!?p> 寒夫人給我讓出位子,去了別處。
我不安地問安寧說:“你們剛才聊什么了?”
“放心吧小姐,我都按你說的說了,沒有說不該說的。寒夫人就是與我閑聊而已?!?p> 我舒了口氣,滿意地點了點頭。覺得寒夫人應該就是無聊而已。
一直等了很久,等得都有些懨懨欲睡了,突然有了開門聲,隨后傳出一陣嘈雜的說話聲,一下子打消了全部的睡意。
安寧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角,說:“小姐,他們應該已經出來了吧。”
我看向門外,有一兩個人陸陸續(xù)續(xù)地走進來,點了點頭,“確實。我們去外面找找他吧。”
“他”自然是指黑爺,黑爺那么黑,也算是比較好找,比較顯眼的。
站在門外,眼睜睜地看著三三兩兩交談著的人陸續(xù)走了過來,就是沒有看見黑爺。
于是我?guī)е矊幱窒蚯白吡艘欢温?,很快他們開會用的正廳就在眼前了,我探頭往里面瞅了幾眼,門是開著的,自然里面的人也不會是在說什么秘密或大事,我進去估計都不礙事。
只是奇怪的是,里面雖然還剩下清楚可數的少數人,但是卻沒有黑爺。
我正在奇怪時,安寧突然用力拽了拽我后面的衣服,說了句:“小……小姐。”
“嗯?”我有些奇怪,抬起頭,卻發(fā)現面前已然站著一個人,我站直后,他依舊比我高出一個頭,俯視著我。
“二……二皇子殿下?!蔽覈樀迷挾颊f不利索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來的,為何我一點都不曾察覺?
他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可以說從剛才到現在都是一點表情都沒有的,冷冷地問道:“你是……?”
“小女衡好,是……是黑爺的……未婚妻?!蔽译m然極不情愿地說出來,卻不能透露在言語表情中。
“嗯,想起來了?!彼蛄恐遥瑴蚀_的說,是打量著我們,又問道:“你來這做什么?”
“我來……找黑爺的?!?p> “他和我們當年那幾個兄弟舊友敘舊去了,等會會去找你的?!?p> “是。那小女先回去了,殿下告辭。”我恭敬地說,轉身想走。
“站住?!彼穆曇魪谋澈髠鱽?,都生起一股寒意。
我僵住了身子,回過頭問:“殿下還有什么事嗎?”
“沒跟你說話,你可以走了?!彼炊疾豢次乙谎?,但可以知道這句話是對我說的。二皇子的眼睛盯著我身后不敢抬頭的安寧,“你留下?!?p> 安寧嚇得一激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說:“安寧不知道是哪里沖撞了二皇子殿下,請殿下恕罪!”
我見狀,也慌張地跪了下來,說:“她只是一個小丫鬟啊,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哪有主子跪下來為丫鬟求情的?哼,真是有意思?!卑擦赉浒櫫税櫭碱^,說:“我又沒說要責罰她?!?p> 此時黑爺和他的兄弟正巧走了過來,看到眼前一幕,趕忙跑了過來,問二皇子發(fā)生了什么事,剛要請罪,被二皇子攔了下來。
“沒有發(fā)生什么,你們都誤會了。地上涼,快點起來吧?!卑擦赉涞恼Z氣中終于出現了一絲溫柔。
“謝殿下?!?p> 還好黑爺來了,不然誰知道安陵沅要搞出什么,說不定就把安寧帶走了。
既然是我把安寧帶過來的,那我就有義務確保她的安全。
這二皇子高傲的脾性倒是不奇怪,畢竟他以后有很大的可能是一國之君,成為整個國家最高貴的男人,他的語氣輕蔑我也就不見怪了。
“安寧,沒事了,沒事了……”我握住安寧的手,扶了扶她的背,看起來她嚇得不輕。
黑爺忙問我們發(fā)生了什么。
我把剛才發(fā)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都跟他復述了一遍。
黑爺也感覺奇怪,若有所思。
我為安寧辯解道:“她每天都是一直跟著我的,她做了什么沒做什么,我都看在眼里,半天里她怎么可能跟二皇子殿下產生交集或沖突呢?”
黑爺點了點頭,說:“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二皇子為何會注意一個平平無奇的侍女呢?”黑爺的目光落在了還在發(fā)抖的安寧的身上,“雖然還算有幾分姿色,但是二皇子殿下身邊好看的女人數不勝數,看上一個身份卑微的侍女,也是不可能的吧?”
我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原由,卻又不好說,就跟著黑爺一起假裝疑惑。
平靜最終只保持了八個小時。
晚飯后,我借用經期身體不適的理由,和安寧提前退了場。
不料,剛出大門沒走幾步,碰到了一個萬萬不想碰到的人。
“二皇子殿下?!蔽疑钗豢跉猓首骼潇o,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緩。
我沒抬頭,自然就不會注意到,安陵沅的眼神重竟然閃過一絲得意,嘴角也微微上揚。
“安寧是吧?”
“是的。她是小女的貼身侍女安寧。”我答道。
“沒問你。不能讓她親口回答么?”安陵沅沒好氣地說。
“是小女多嘴了?!蔽遗褐闹袑Π擦赉鋺B(tài)度的不屑,不過這一年下來,我當年的焦躁與不羈也被打磨得安分許多。
“你可以走了,你的侍女留給我用一段時間?!卑擦赉淅淅涞卣f。
“是。”我轉身給了安寧一個安心的眼神,可能是想告訴她安陵沅不會傷害她,便離開了。
安陵沅打量著安寧,卻沒有再開口說什么。
安寧垂著頭也不說話,等著他自己開口。
“頭抬起來?!?p> “是。”安寧抬起頭,看著他的臉。
安陵沅此時正皺著眉頭,雙眉緊鎖。
安寧表面上沒有任何波動,心中卻已經翻騰,似乎兩年前的深仇大恨又將被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