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也知曉蘇仙是怕她把她想的太好,護的太緊,道:“仙仙,我知道了,你不是養(yǎng)在屋里的花,見不得風雨,可是,我要是有能力把你放在屋里,那就不想讓你在外面受風吹雨打了?!?p> 總歸,還是想護著她的。即便,一個人護著兩個人,真的很累。
不待蘇仙比劃,蘇憶又道:“仙仙,你方才說你理解青蘭,“她貪圖榮華富貴,甚至還要害你,你理解她做什么?”
在蘇憶看來,這種人簡直死不足惜。
可她到底也沒殺過人,這些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
蘇仙跟著蘇憶慢慢朝憶仙閣走去,臉上出現(xiàn)一絲憂愁,比劃道:“我只是理解她的心境,理解她不甘心罷了?!?p> “若是不識字,什么都沒見過,到了年齡找個合適的人嫁了,渾渾噩噩的過此一生也就罷了??善R得幾個字,又知曉一些風雅之事,再要她如尋常人一般隨便嫁了,可不就是不甘心嗎?”
“就像我一樣,從書里知道了世間有忠貞不渝的愛情,便怎么也不肯由著媒婆說親,寥寥草草的找個依靠,總想著,我應該也能得到到那樣的感情,這便是不甘心了?!?p> “都說讀書人假清高,可不就是如此嗎?”
“人生煩憂識字始,若是一個字也不識,倒省了這諸多煩惱?!?p> 她說的悲戚,讓一向不知憂愁為何物的蘇憶竟也有了一點愁緒,再加上現(xiàn)在正處夜里,更顯寂寥。
這人啊,因為讀過兩本書,所以不甘心像其他人一樣平庸的過一輩子,可是只是讀過兩本書,除了自己傷春悲秋并無他用。而讀過兩本書的人也最麻煩,最會傷春悲秋,一點點的事情都能泛起無限漣漪,可偏偏只是漣漪,掀不起驚濤駭浪,所以最終也只能歸于平靜。外人不知曉,自己過不去。
有著一點小聰明,不像無知婦人一樣好糊弄。也只是一點小聰明,所以也幫不了什么忙。
期期艾艾的,不過是自己罷了。
“可這并不是她作惡的理由。”蘇憶回過勁來,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拉著蘇仙道:“仙仙你何必這么消沉,書里不是也說嗎,千里姻緣一線牽,你的好姻緣指不定現(xiàn)在就在路上呢。”
蘇憶一雙眼睛在暗夜里黑的發(fā)亮,眸子里反射著清冷的月光,沒來由的讓蘇仙心頭一跳,重重點了點頭。
看著眼前越發(fā)清麗的少女,蘇憶第一次對于蘇仙的容貌產生了別樣的感覺,或許,紅顏禍水,也并非不無道理。
這樣的容貌,若是被人惦記上了,絕非好事。
之前也不是沒有過街頭混混垂涎過蘇仙的美色,可是被趙謙益,蘇憶先后整治后就再也沒有過了。
而且,趙謙益走后,雖說日子艱難,但其實真沒多少人敢動手過。
當初蘇憶年少,只以為是趙謙益有本事,可現(xiàn)在想想,憑蘇仙的容貌,不出意外,應該早就被一些紈绔子弟給強搶走了,那里還能安穩(wěn)的長大呢?
可再想想,蘇仙很少涂脂抹粉,衣服穿的也都比較老氣,不仔細看只能讓人感覺是個稍微標志點的人罷了,或許這點姿色,高門大戶還都不放在眼里?
可不管哪一種,青蘭的舉動都讓蘇憶意識到,蘇仙的容貌絕對是讓人眼前一亮的,日后是在相府,要是稍一打扮,必定耀世奪目。
得想個辦法遮一遮。
剛回到憶仙閣,蘇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屋里沒人,而且肅靜的有些可怕。
推開內室的門,蘇憶一眼就見到白靛霞坐在桌前,旁邊站著點翠和兩個上了年紀的婦人。
“去哪了?相府不比外頭,隨便走到可是會受罰的。”白靛霞眉目間盡是溫和,但卻有藏不住的疏離。
蘇憶走到蘇仙身前,示意她安心,道:“我餓了,去廚房找了些吃的?!?p> 雖然知道是青蘭自作主張和白靛霞沒有關系,但蘇憶對白靛霞還是親近不起來,頂多去掉了一點討厭。
白靛霞壓下眼底的輕蔑,示意身后的兩個嬤嬤過去摁著蘇憶。
蘇憶立刻戒備道:“母親這是做什么?”
“沒什么,你剛回來,母親著人給你檢查檢查,免得后天在祠堂失了禮數(shù)。”白靛霞笑的溫和,可眼底的精光卻瞞不過蘇憶。
雖然說得隱晦,但是蘇憶心思電轉,自然明白白靛霞的意思,她是怕她不清白,壞了相府的名聲。
一把推開上前的嬤嬤,蘇憶冷笑道:“母親放心,女兒就算流落在外,也不會不顧惜自己。我干凈的很,仙仙也干凈的很?!?p> 白靛霞明顯不相信,還是笑道:“憶兒放心,這兩個嬤嬤很有經驗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涂個守宮砂而已。”
原來是涂守宮砂,她還以為是什么大事。
守宮砂,蘇憶懂醫(yī),自然知曉,高門貴女都會涂,也沒什么不對勁。
蘇憶伸出胳膊任由嬤嬤點了個點,當然,蘇仙也點了。
看著蘇憶還算白嫩的胳膊中間的紅點,白靛霞終于松了一口氣,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我有話要和憶兒說?!?p> 蘇仙雖然不愿但也只能跟著往外走,寸步不離的守在門外。
白靛霞站起身道:“明個宮里會來人宣旨,把你賜婚給太子,后天認祖歸宗后,大后天便嫁去東宮,你就是太子妃了。母親希望你今后懂事些,知書達理,好好輔佐太子殿下?!?p> 賜婚,認祖,東宮。一連串的消息砸的蘇憶有些懵。
“什么賜婚,什么太子妃,再怎么也不至于這么著急吧?,蘇憶問道,皇室娶妻不是程序繁雜,祖宗十八代都要查一查的,怎么到她就這么著急了?
“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后面幾天聽話些,你既然是我的女兒,我總不至于害你”,白靛霞雖然笑著,可蘇憶總覺得事情有那里不對。
她頭微微后仰,顯然不信。
白靛霞見狀,又加了一把火道:“你不是惦記蘇仙不能說話嗎?相府請?zhí)t(yī)不方便,但是你要是成了太子妃,太醫(yī)還不是隨你請?”
這話倒是不錯,要是成了太子妃,那就可以用身份壓人了,“可是為什么這么著急?”
“你無需管這么多,只需要親手做兩件褻衣,等大婚那日給太子殿下即可”,白靛霞此刻臉上也沒了笑容,她能感覺到蘇憶會刨根問底。
果然,蘇憶問道:“為什么不讓蘇云嫁過去?”,嫁給太子這種好事白靛霞會給她?就算她是想彌補她這個女兒,也不會讓她加過去吧。
白靛霞臉上的表情出現(xiàn)一絲裂痕,但仍是很得體,“云兒身子不適,況且你是長姐?!?p> 蘇憶恍若未聞,繼續(xù)道:“我猜應該不是什么好事,否則應該輪不到我,著急成婚多半是怕有變數(shù),聽說太子從戰(zhàn)場回來就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其實我是用來沖喜的對吧?”
胖噠
人生煩憂識字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