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自從和那天在郡主府外與凌煙歌正面沖突之后再沒有任何動作。
凌煙歌原本打算跟著申屠愷去帝都,如今要是不把李牧這件事處理好她走了也不放心。
十天后帝都來了欽差,李牧因勾結(jié)域延門欺壓百姓誅九族。在圣旨來的當(dāng)晚,李牧畏罪自殺,三日后其他親族全都被處決。
李牧死后,整個沂水的百姓歡呼雀躍,被李牧壓迫殘害的日子終于結(jié)束了。
“姐姐,外面好熱鬧??!我可不可以出去看看?”
安月兒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來沂水后凌煙歌說外面很不安全不能隨便出府,她就待在府里玩兒。這次實在是被外面的鑼鼓喧天聲吸引了,就跑來征求凌煙歌的意見。
“好吧!那就讓鳴蝶跟你去吧!多叫些護衛(wèi)跟著不可以亂跑看完了要早點回來。”
得到了凌煙歌的準(zhǔn)許安月兒拉著鳴蝶一溜煙兒就跑出去了。霜兒看著鳴蝶和安月兒的背影露出羨慕的神情。
“你想去也跟著去吧!”
“謝謝小姐!”
畢竟都還是些小姑娘,霜兒高興地回去換衣服去了。
李牧死了全城歡呼,街上比過年過節(jié)都熱鬧得多,這是多年未見的場景了。凌煙歌給府上的丫鬟小廝都放了一天假。整個府里頓時冷清很多。
許晴柔回來的時候凌煙歌在院里的藤椅上坐著看書。與平時凌厲而內(nèi)斂不同,此刻的她身后是萬丈陽光,手捧書卷獨坐藤椅上,那是歲月靜好的溫柔。
聽到有人來。凌煙歌抬起頭來。
“回來了?”
許晴柔怔了怔,簡單的三個字在許晴柔心里投下陣陣漣漪。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三個字,其實她是多么渴望每次遠(yuǎn)行歸來能聽到這句話,那代表她回家了。
“剛回來,我打算重新開張我爹的藥鋪,今天過來拿點東西順便告?zhèn)€別!”
“恭喜你!”凌煙歌從藤椅上站起來微笑著說。
“謝謝小姐!以后有什么事盡管來藥鋪找我!”
“我會的!”
“啪”一聲,盤子掉落的聲音響起來。
凌煙歌回過頭,雪兒在臺階處摔倒了,盤子里端的茶點水果灑落了一地。
“對不起小姐,我……我剛才走路沒看清腳下?!毖﹥簭牡厣瞎蚱饋硎帐爸厣系臇|西。
“你怎么沒出去看熱鬧去呢?”
凌煙歌沒有責(zé)備雪兒,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不喜歡看熱鬧,大家都走了怕我您餓了就送點差點過來?!毖﹥翰幌駝倎砟敲辞优沉耍辽俑艺f話了。
“府里多了丫鬟有人照顧郡主和你就好了,那我先走了。”
許晴柔看了雪兒一眼,那一眼讓雪兒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凌煙歌轉(zhuǎn)過身的時候,許晴柔恢復(fù)了微笑。
“好!保重!”
“雪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小姐,我去重新拿吃的!”
“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讓晴柔幫你看看。”
“不用了小姐,我就是剛才不小心踩空了?!?p> “那你去休息吧!不用給我送吃的了?!?p> 雪兒走了以后凌煙歌陷入了沉思,是她想多了嗎,怎么總感覺雪兒在害怕許晴柔呢!
安月兒是郡主,為了安全起見,后面跟著不少護衛(wèi)丫鬟。
“那就是靈煙郡主嗎?”
“應(yīng)該是吧!在咱沂水能有這么大陣仗的除了剛來的郡主還能有誰!”
在一家臨街的茶肆里看熱鬧人群竊竊私語。
“可惜了,長得這么好看腦子不好使?!?p> “就算腦子不好使人家也是陛下封的郡主,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呢!”
“聽說郡主有個侍衛(wèi)叫林陌很了不得,這次多虧了他才把李牧這個狗官扳倒?!?p>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我還聽說這個林陌是個壯漢,長得魁梧有力,武藝很是了得。你們還記得那李牧生前去郡主府討要殺害他兒子的兇手的事嗎?”
“聽說過?!?p> “就是那次李牧帶去的人被那個叫林陌的侍衛(wèi)幾下子就打的落花流水?!?p> 勞苦大眾茶余飯后說點東家長西家短就是生活的樂趣之一。茶肆里的人都湊過去聽那個人講林陌的事兒,聽得津津有味。
坐在角落里的申屠愷笑的臉都要抽筋了。原來百姓心中的林陌是個壯漢。
“誰準(zhǔn)許你們在這里亂嚼舌根的了?”
安月兒玩兒累了,鳴蝶見這家茶肆臨街,可以邊休息邊觀看街上的雜耍,就進(jìn)來訂座位來了。竟然聽到這些人在詆毀凌煙歌的形象,這讓鳴蝶很是憤怒。
湊在一起的人群聽到一個小姑娘在怒喝,散開了。
“你是哪家丫頭敢管大爺們聊天說話!”
說話的男人揚著下巴,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樣子。
“我是郡主府的丫鬟,誰讓你們在這里詆毀我家小姐了?”鳴蝶也叉著腰昂著頭不甘示弱。
等不到鳴蝶就進(jìn)來找她的霜兒一進(jìn)門就看見鳴蝶跟一個比她高出快半個身子的男人怒目而視。
“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呦,這不是霜兒姑娘嗎?”男人看見霜兒一雙眼睛就色迷迷的盯著她不放,邊說邊往霜兒身邊湊。
鳴蝶將霜兒拉到自己的身后說:“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么!”
“嘿嘿,小丫頭倒是牙尖嘴利啊!你們姐妹兩一個溫柔一個火辣,爺都喜歡!”
男人猥瑣的笑著手伸向鳴蝶和霜兒。
申屠愷正打算出手,路遠(yuǎn)航突然出現(xiàn)了。
殺豬般的慘叫聲響徹整個茶肆。
調(diào)戲鳴蝶和霜兒的男人抱著兩只手在地上打滾。兩只手指頭都碎了,想要恢復(fù)恐怕華佗再世都難。
“路公子!”
看見路遠(yuǎn)航,鳴蝶就像看見了救星。
“以后誰敢欺負(fù)到你頭上用這個!”路遠(yuǎn)航將一把匕首遞給鳴蝶。鳴蝶看著路遠(yuǎn)航,沒接匕首,她不知道路遠(yuǎn)航是什么意思。
路遠(yuǎn)航把匕首又往前遞了遞說:“誰欺負(fù)你就用匕首刺,出事了有你家小姐頂著!”
鳴蝶高興地接過匕首。
凌煙歌坐在藤椅上連打兩個噴嚏。
眾人見路遠(yuǎn)航出手干凈利落,說話還如此霸氣,都驚出了一身汗??磥碚娴氖强ぶ鞲难诀吡?。聽說郡主府的護衛(wèi)個個都是高手,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還好自己沒說什么過分的話。
“鳴蝶,找到位置了嗎?我都快渴死了!”安月兒也等不及自己跑進(jìn)來了。
后面丫鬟跟著四五個,護衛(wèi)跟了兩列。寬敞的茶肆頓時擁擠起來了。
就算沒見過郡主,看著陣勢也知道是誰了。茶肆的人全都跪地參拜:“叩見郡主!”
安月兒沒見過這么多人齊齊跪在她面前的場景,一時被嚇住了。不知所措的看著鳴蝶。
“叫她們都起來吧!”鳴蝶在一旁低聲提醒。
安月兒按鳴蝶教的叫大家都起來。
“郡主,咱們該回去了?!?p> 鳴蝶正要帶安月兒上樓,聽到路遠(yuǎn)航的話轉(zhuǎn)身出了茶肆。安月兒和其他丫鬟整天待在府里,對外面的這些食物很新奇,出來了一時不想回去也是常理。但是出來的時候安月兒答應(yīng)過凌煙歌要早點回去呢,答應(yīng)了的事自然要做到。
回了府上大家都在興奮地討論著街上的見聞,只有霜兒一言不發(fā)。
“你怎么悶悶不樂的?街上不好玩兒?”
霜兒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人,凌煙歌問了,她就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小姐,我給您丟臉了!”
“你給我丟什么臉了?”凌煙歌不怒反笑。
“我……我出身青樓,這里是郡主府!我……”
青樓女子是被人瞧不起的,入風(fēng)塵一天,就成了身上一輩子洗不掉的污點。
“霜兒,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去青樓?”
“我和我娘還有弟弟相依為命,弟弟生病了沒錢買藥看病,我跟著娘去乞討,可最多也就能填飽肚子,還是沒有錢看病。后來雯姐讓我去她那里洗完做工,我賺到了給弟弟買藥的錢。有一天他的病突然惡化,大夫說得先用人參續(xù)著命,我去求雯姐讓我接客,可還是沒能救回他的命。沒過多久我娘也跟著去了?!?p> “不管你們曾經(jīng)是做什么的,來了郡主府就是郡主府的人。無論你是去青樓還是在郡主府,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別人說什么你管不著,但是你自己怎么看自己那就是你的問題了?!?p> 霜兒看著凌煙歌清澈堅定的眼神,鄭重的點點頭。
霜兒是個心思靈動的姑娘,敢說也敢做。她從不掩飾對申屠愷愛慕的眼神,今日在茶肆她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申屠愷,那個男人的出言不遜和申屠愷的沉默讓霜兒知道自己是不配談喜歡的。
“小姐,今天在茶肆里霜兒和鳴蝶被人欺負(fù),路公子教訓(xùn)了那個人,還給了鳴蝶一把匕首說以后再遇到這種人就用匕首刺,出了事兒有小姐擔(dān)著?!?p> 一起出去的小丫鬟說的眉飛色舞,很解氣的樣子。
路遠(yuǎn)航這是什么事兒都往她身上攬呀!有這么坑徒弟的師父嗎!
“以后你們不可以仗著郡主府去耀武揚威欺負(fù)人,但是,若有人欺負(fù)到你們頭上了,那就不能給我認(rèn)慫丟臉知道嗎?”
“是!小姐。”
兩個小丫鬟滿心歡喜的出去了。
其實被別人需要也是一種幸福。能夠成為她們的依靠,凌煙歌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