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白通最終能夠抱得美人歸算是皆大歡喜,眼下唯一剩下的要事就是幫蕭洛兒贖身了,孫百通想要將銀兩交給直接麼麼然后帶蕭洛兒離開,蕭洛兒擦干淚痕哀怨的瞪了他一眼,臉紅說道:“我雖是歌姬賣藝不賣身,但姓氏依然是書列在教坊籍里,若是想要贖身的話還得先請示麼麼,上交贖身銀兩之后再到教坊籍里脫籍取掉花名?!?p> 脫籍取掉花名這件事情,唐宇倒是略有耳聞,俗話說,家有家法,行有行規(guī),作為煙花之地的錦園閣自然也不例外。無論是錦園閣亦或者是其他煙柳之地,都早已形成了一整套的行規(guī)和家法,而這些所謂的行規(guī)和家法就像無形的枷鎖和鐐銬,讓這些表面看起來美艷驕人、風(fēng)情萬種的姑娘們時時刻刻無不感到心驚肉跳。
蕭洛兒在教坊籍里率屬于錦園閣的歌舞伎人,在錦園閣里便要履行一定的手續(xù),并承擔(dān)相應(yīng)的義務(wù),也享有一定權(quán)利的,但她的人身自由卻要受到某種限制。當(dāng)然有入了教坊,即隨之有了“教坊籍”,“入籍”和“脫籍”都不是隨便就可做到的。現(xiàn)在蕭洛兒想要脫籍除了交足夠的錢之外,還得錦園閣的麼麼答應(yīng)才行。
“麼麼那邊我明日會過去找她,這些年來麼麼待我不薄,現(xiàn)在要離開錦園閣應(yīng)該要跟她詳細(xì)說明清楚?!笔捖鍍狠p聲說道。
孫百通點了點頭又叮囑蕭洛兒讓她要注意安全之后,這才有些吃力的背起一堆銀兩,跟著唐宇一起走出錦園閣。
深秋的月夜,月色清冷似水,孫百通穿過街道往西城木屋回去的時候,唐宇腳步停頓,看著孫百通說道:“孫大哥,這是你的本意嗎?”
孫百通笑容僵住,而后沉悶說道:“只從瑤兒的娘親走了以后,這些年來我里邊一直覺得很對不起她。所以,我心里邊暗自決定,等到瑤兒找到個好婆家嫁了之后,我便自個選擇孤獨終老,懲罰懲罰自己當(dāng)年傷透了瑤兒他娘親的心。
現(xiàn)在到了我這個年紀(jì),不再去追求期待什么了。
年少時候總是喜歡熱鬧,喜歡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到了現(xiàn)在我才明白了,平凡的陪伴才是最為難能可貴的,日子是清淡最享受。心安理得,心無掛礙,這種人生才是最自在難得。
可惜我對不起瑤兒他娘親啊……”
唐宇略微沉吟,說道:“我倒是覺得,到了孫大哥你這個年齡,談愛或許已老,但是談死還早。時間是會沖淡一切,所以還是請對自己好點?!?p> 孫百通大聲嘆息,說道:“是??!難得還有個姑娘喜歡我這樣的糟老頭子,更是為了我一直在錦園閣里苦苦等待,我若是真負(fù)了她的心,恐怕我下半輩子都沒法睡穩(wěn)了?!?p> 唐宇說道:“既然是孫大哥你的本意,作為兄弟,自然是全心全意支持你?!?p> 孫百通感激說道:“唐兄弟,謝謝你!我這糟老頭子又欠了你一次人情!這次若不是你幫忙的話,恐怕洛兒就會嫁作他人婦了?!?p> 唐宇開玩笑說道:“孫大哥謝我作甚,我這是在給你找麻煩啊,以后若是嫂子在你身邊,恐怕就沒法再多看街邊姑娘一眼了。”
孫百通笑道:“沒法多看……那咱就偷偷的看唄。”
兩人說完之后不約而同的大笑出聲,穿過街道小巷前邊便是茅草屋,眼見著天色已經(jīng)是深夜時分,唐宇將銀兩全部交由孫百通保管,由于過段時間可能要跟蘇瑾前往江南,蕭洛兒脫籍的事情便由孫百通自己去處理了。
孫百通想要取出幾枚銀兩遞給唐宇,被唐宇出聲制止說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夜,如此喧嘩熱鬧,容易引賊惦記?!?p> 孫百通心里咯噔一下,目光警惕連忙將包裹緊緊抱住,唐宇讓孫百通用剩下的銀兩去換個好點的住處,再給孫瑤兒買些溫補(bǔ)的藥物補(bǔ)補(bǔ)身子,這才擺了擺手轉(zhuǎn)身離開。
留下孫百通懸著一顆心,目光犀利警惕的看著四周圍,見到四周沒人,這才撒開腳丫子跑回木屋。
……
……
這幾天蘇瑾都是忙得很晚才開始上床休息,來自江南的布坊的消息依舊不斷增加,消息里邊提到,陳許兩家位于江南的布匹作坊似乎已經(jīng)開始運作起來,眼見著冬季已經(jīng)悄然將至,看來此次陳厲兩家瞄準(zhǔn)的便是江南冬天的市場。
然而,蘇家現(xiàn)在的根據(jù)地是在溫陵,陳厲兩家則是在不斷加大江南作坊的建設(shè),蘇瑾心里邊擔(dān)憂,若是真如同唐宇所說,蘇家與陳許兩家爭奪江南市場,最后恐怕會打起價格戰(zhàn),但這樣一來,蘇家位于江南一帶的生意就會變得相當(dāng)被動。
若是真要跟陳許兩家硬碰硬的話,最后的結(jié)果可能是蘇家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二。
蘇瑾記得唐宇曾經(jīng)說過,他有個方法能夠不讓蘇家資金鏈條斷裂,還能夠讓蘇府不陷入困境。但是,這幾天唐宇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邊,那個所謂的方法卻從未提到過。
坐在書桌的蘇瑾仔細(xì)想了想,忽然意識到什么不由得埋怨自己起來,這經(jīng)商之事自己怎會想到讓唐宇幫自己解決呢!
吃午飯的時候,蘇瑾跟唐宇終于是見著了面,但跟往常不通的是,飯桌上顯得安靜了許多——除了陸蠻蠻大口大口吃飯之外。
一名青衣小廝從屋外走了進(jìn)來,手里拿著柬帖遞到蘇瑾面前,說道:“大小姐,這是陳家送來的柬貼?!?p> 蘇瑾接過柬帖,看了看里邊的內(nèi)容,本是紅潤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如紙。
注意到蘇瑾的異樣,陸蠻蠻關(guān)心問道:“瑾兒,你沒事吧?”
蘇瑾搖了搖頭。
唐宇問道:“是陳厲送來的請柬?”
“恩?!?p> 唐宇眉頭微皺,伸手接過蘇瑾手里的柬帖,打開里邊看了看,竟是準(zhǔn)備邀請?zhí)K瑾今天晚上到醉仙樓一敘。他臉色微沉,蘇瑾跟他提到過,上次她被人灌暈了酒,便是在醉仙樓里邊……陳厲這是在傷口上揭疤嗎?
唐宇想了想,說道:“今天晚上,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