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主義，就是指事物的模樣是依據(jù)人的意識存在的，極致的唯心，大約就是所謂的‘空想具現(xiàn)’或者‘心想事成’了，即使在心靈之光中也是極度稀有的，比如當(dāng)時的那面近乎類似于AT立場的墻壁，很可能就是薇爾莉特下意識希望守護(hù)我們，才會是依那種形態(tài)展現(xiàn)，如果是別的愿望，可能就是其他方式和形態(tài)了?！?p> 柴誠葵說到這里，朝向正在看書的薇爾莉特，露出欣慰的神情。
“成長為一個好孩子了呢，優(yōu)雅、知性、成熟，安可兒一定很開心?！?p> 李炎卻是搖頭道：“但是聽起來你們完全不擔(dān)心這能力被濫用，是因?yàn)樗惺裁聪拗频煤芩赖臈l件嗎？”
柴誠葵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心靈之光，本就是一個人凝聚自身價值與符號的體現(xiàn)，9歲到14歲的幼女，基本上處于青春懵懂期，對于事物處于認(rèn)知區(qū)分和對比的狀態(tài)，關(guān)注起異性和自己的差別，慢慢學(xué)會粗淺的人際道理，哪里談得上證道呢？所以大多數(shù)的先天心靈之光，只會是個一閃而過的夢，不為他人所知，相較于成熟的心靈之光，它的表現(xiàn)來源更傾向于少女的感情波動，用一個比較虛幻飄渺的說法，就是來自所思所念的強(qiáng)度，這一點(diǎn)上，又有一些近似于信念之力?！?p> 博士頓了頓，若有所思道：“越是純粹，越是表意識與潛意識合一，越是最真切的愿望，效果也就越強(qiáng)，上至摘星攬?jiān)?，下至世界和平……?p> “等等，原來世界和平是下限嗎？”
“噗，你沒聽過世界和平的別稱是無形戰(zhàn)爭嗎，和平只是戰(zhàn)備的外在表現(xiàn)形式，總而言之，大部分的先天型心靈之光，都會隨著宿主的自然成長而自然消亡?！?p> “不能保留嗎？”
“如果能證心證道的話，倒是可以……不過那個年紀(jì)，就有如此強(qiáng)烈的情感，只怕孕育出的不是道，而是魔啊，別忘了，基因鎖第四階的必經(jīng)之路，便是心魔，能把花樣年華的少女逼迫到撕心裂肺的地步，這種情況下的少女們所經(jīng)歷的命運(yùn)何其悲慘，也是可以想象的?！?p> 聽到博士如此形容，李炎倒是也有了一些眉目，于是他自然地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在場唯一一個先天者。
“就像薇爾莉特一樣嗎？”
他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對面的姑娘。
雖然只是聽霍金斯聊過一些，但他知道，這個姑娘過去的人生并不算是一片坦途，甚至有別于一般的女孩，從貧民窟的艱難生活，再到軍隊(duì)，奔赴戰(zhàn)場廝殺，目睹同伴的死亡。
這個姑娘能夠蛻變到今日的模樣，可以說叫人心疼，也極為不易。
“她和安可兒……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這件事你還是問安可兒吧，不應(yīng)該由我越俎代庖……我唯一能解釋的是，這都是為了這孩子好，而且如果可以的話，我寧愿她不要有這種能力，當(dāng)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女，過普通平凡的生活?！?p> 博士輕聲嘆息。
“會有什么麻煩嗎？”
“……人這種生物，要維持強(qiáng)大的思念往往需要重視的事物作為立足點(diǎn)，而使用這股力量，也不是毫無代價的，必須有賭上重視的事物，這個覺悟?！?p> “賭上重視的事物？”
柴誠葵無比嚴(yán)肅的表情，令李炎反復(fù)沉思這句話的含義，就在他想繼續(xù)提問的時候，頻道里忽然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嚇了李炎一大跳。
“是我的‘女兒’哦?！?p> 安可兒用冷靜的聲音陳訴了一個驚天的事實(shí)，震得李炎半響說不出話來，他眨了眨眼，確認(rèn)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某種幻覺中，直到安可兒干脆地朝他發(fā)射一串刺激大腦用的醒神電流后，他才反應(yīng)過來。
“安可兒……原來……你在啊。”
“我和博士一直實(shí)行換班，所以當(dāng)然一直在頻道里啊，等會兒我還要用腦波提醒博士時間，是你粗心大意沒注意到?！?p>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女兒是怎么回事，你和巴魯塔斯終于……”
一股殺氣襲來，李炎趕緊乖乖閉上嘴。
“并沒有，只是用我倆的生理細(xì)胞依照技術(shù)手段培育了受精卵，再經(jīng)由我的克隆肉體孕育十個月，因此無論是從哪個意義上來說，她都是與我血脈相連的女兒?！?p> 李炎愣了半天，他遲疑地在兩人身上跳躍視線，像是試圖將兩人聯(lián)系到一起，卻又以失敗告終。
根本無法聯(lián)系好嗎！
這分明就是兩個人種之間的差距了！
“哦，那是因?yàn)樗L得比較像巴魯塔斯，畢竟那家伙如果把基因年齡倒退到青年期的話，還算是個長得不錯的?！?p> “這……那你怎么會把自己的女兒丟到貧民窟去。”
這個疑問盤旋在頭頂，令李炎無從思考，他覺得安可兒還不至于無情到，連自己的親人都能用脫離俗世的降臨者心態(tài)來對待。
“因?yàn)樘斓紫聸]有比那里更加安全的地方了，你還記得我和博士之前的處境吧?！?p> 回憶自己半個世紀(jì)來的生活，安可兒仍舊心有余悸。
“不僅要推進(jìn)這個世界的科技水準(zhǔn)，還要防范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黑暗主神與神之手，那孩子在我身邊呆著，才是最危險的，所以我不得已之下，只能選擇把她送走?！?p> “找個正常的家庭不行嗎？”
安可兒輕輕搖頭道：“不行，正是因?yàn)樯裰只⒁曧耥瘢员仨毴ツ抢?，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是人是一種被需求層次所控制的動物，進(jìn)入主神空間又得到了一些力量的人，往往會有或多或少人上人的心態(tài)，因此在選擇‘附身媒介’的人選時，自然也不會特意去選一個在貧苦臟亂的地方出生的人，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沒有必要，那些天真的小姑娘也不會特意去選自己看不起的妓女作為降臨對象?！?p> 博士補(bǔ)充道：“我們就是利用了這個心理，那的確是一個痛苦的選擇……但是為了這孩子的安全，為了她不被我們的敵人奪取意識，只能出此下策，直到后來，我們知道她身上有先天型心靈之光的時候，就更加慶幸當(dāng)初的決定了?！?p> “你們一直關(guān)注著她……對哦，她的寶石是安布雷拉找到的，這么一個小姑娘能夠在貧民窟里出淤泥而不染，想必也是你們的手筆了，這么說來，你們一直在關(guān)注薇爾莉特。”
“當(dāng)然，我們盡量做得不留痕跡，以免被某種能力觀察到，對于降臨者而言，想要隱藏好自己，最大的憑依就是合理性，順勢而為，只可惜……即使做到這種程度，還是讓她經(jīng)歷了一場痛心的成長?！?p> 柴誠葵也看向薇爾莉特，她與安可兒的眼中滿是對少女的憐愛。
“……請問，我是做錯了什么嗎？”
薇爾莉特困惑地抬起頭，從剛剛開始，那些不斷投向她的視線，令她迷糊不已，視線中不見惡意，本來也沒有什么，只是奇怪的是，從李炎先生一個人開始，慢慢地，連安姐姐和柴博士都用類似的眼神在看她了，于是她也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或者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這一反應(yīng)，搞得三人急忙齊刷刷地否認(rèn)，又彼此窘迫地望著對方，不停苦笑。
李炎悄悄捏了把冷汗：“沒有沒有。”
柴誠葵重新閉上眼：“我做了個噩夢，嚇到你們了吧?！?p> 安可兒趁機(jī)微笑著抽身而出，拿著一些餐盒坐到薇爾莉特的身邊：“其實(shí)是想問你渴不渴，餓不餓，這里有不錯的餐點(diǎn)，來吃一點(diǎn)吧，很好吃的?！?p> “謝謝安姐姐……我還不餓，就是有些擔(dān)心，稀里糊涂地做了駕駛員后，都沒有機(jī)會確認(rèn)霍金斯社長的安全，也沒有跟他道歉，自己擅自接受了別的工作……心里有些不安?！?p> “原來是擔(dān)心這個啊，你多慮了，沒有人會責(zé)怪剛剛拯救了全人類的女孩哦，反倒是應(yīng)該給你戴上公主的冠冕作為獎勵，放心放心，之后我會跟小克勞迪亞打電話報平安的?！?p> 聽到陌生的名字，李炎跟著念了一遍。
“小克勞迪亞？那是誰？我見過嗎？”
“噗?！?p> 安可兒忽然捂住嘴，忍不住笑出了聲：“原來你不知道？C·H郵政公司的社長霍金斯，那家伙的全名是克勞迪亞·霍金斯，是個聽起來很少女的名字哦，可愛吧？”
“啥？”
柴誠葵的腦波適時地插入了一句補(bǔ)充解釋。
“關(guān)于那個名字，其實(shí)是他的教母，也即是安可兒給他取的?！?p> 李炎腦中蹦出和霍金斯的初次見面。
以薇爾莉特的父親和監(jiān)護(hù)人的立場與身份自居的男子，如同青春期少女的家長、在發(fā)現(xiàn)自己可愛女兒的同學(xué)竟然在自家里洗澡后的種種行為，以及兩人因?yàn)檎`會而劍拔弩張的詭異氣氛。
這樣的形象與“克勞迪亞”這種可愛的女性名字劃上了等號。
李炎也忍不住捂住肚子，在座位上笑得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