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下人擺放好菜肴后,就齊齊站成一排侯著。
瑾娘走上前來,體貼地對白霖霜說道:“不知道主子對這些菜可還滿意?”
白霖霜壓低聲線,沉吟道:
“撤下一些吧,隨意留五盤就好?!?p> 瑾娘恭敬應(yīng)道:
“好。既然主子不喜歡那么多,你們就撤下一些吧!”
“是?!睅讉€下人脆生生應(yīng)道,便著手將一大桌的菜肴撤去,留下二葷二素一湯,就齊齊退下了。
墨泠自動坐下。
瑾娘有些驚訝,遂會意,也跟著坐下用膳。雖未摘下面具,但并不影響吃飯。
兩人就戴著面具用膳。
能多防范一些,就不要提早暴露。畢竟,人心這東西,誰都無法預(yù)料。
三人吃完后,有下人就從外面進來將碗筷收了出去。
吃飽喝足,白霖霜便有了充足的精神??粗铮琢厮獟伋鰡栴}:
“我這倒是有一些雕蟲小技,不知瑾娘是否敢一試?”
瑾娘露出訝異的表情,隨即說道:
“主子請說。既是主子的主意,那倒是一定可行,瑾娘絕對信得過?!?p> 因為沒有外人在,白霖霜也感知到,附近并沒有人,所以,她便用真正的聲音。
“好。既然如此,我便說一些建議。
如果想要超過惜春苑,那么,你就必須有足夠比過對方的東西。所以,我舉例幾點:第一:改變以往的房間布置,讓客人耳目一新;其次,改變各位女子的裝束及氣質(zhì),尤其是頭牌;
第三:推陳出新,選擇幾種在這個大陸從沒有過的表演。以上三種方法,只要做到極致,便可獲得很大利益。
若是瑾娘覺得可行,那我就著手幫助你從現(xiàn)在開始準備吧!晚上就可試試效果?!?p> 聽她說完,瑾娘對白霖霜的想法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連連贊道:
“可行,絕對可行。主子真是聰明絕頂。屬下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說過。要是真的做起來,一定能讓遺夢軒大翻身的?!?p> 白霖霜輕道:“我這也是純屬僥幸,聽說書人說的,能否達到預(yù)期的目標,就得看客人的反應(yīng)了?!?p> 瑾娘直點頭:
“好好,屬下但憑主子吩咐。”
白霖霜淡道:“準備筆墨紙硯來。對了,將紙換為干凈的卷軸。”
瑾娘應(yīng)了是,便退下去準備去了。沒過多久,就帶著一個丫鬟端著那些東西進來了。
將東西放在桌上,那丫鬟便恭敬地退下了。房內(nèi)只留下三人。
墨泠上前將墨磨好,將卷軸擺好,白霖霜才起身走過去,輕輕拾起筆,此起彼落,不過一會兒,一首詩便臨于其上。
她在現(xiàn)代,書法可是練過的,不在話下。一個真正想要獨立的女子,不僅要在事業(yè)上不輸于男人,更要懂得修身養(yǎng)性,做到秀外慧中,能有拿得出手的本事,不然算不上真正的獨立。
站在身旁的瑾娘不由得輕聲念出:
“甩袖不做折腰貴,迎風(fēng)南枝歸東鄉(xiāng),把酒青云邀。
何懼天涯路遙遙,知己兩三,足夠平生傲。
笑看潮起潮落,不動碣石臨海濤,松間月照,拈花笑。
拂去紅塵煩惱,一路歌謠,何管旁人嘲,縱馬欺風(fēng),扯流云萬重,俗事拋。
功名金殿,不如野肆老花雕?!?p> 越是讀下去,瑾娘越是覺得不可思議。這根本不是一個尋常女子能有的才華。
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女子,雖然她帶著面具,只露出了那雙眼和嘴唇??蓮淖约哼@個角度看去,她卻覺得她美得人神共憤。
那雙眼睛好像包羅萬象的夜空,星辰閃耀。未施朱砂的唇瓣不染自紅,光澤鮮潤。
那面具未遮住的下顎美如白玉,染白瑩潤修長的手指輕握筆桿,看似未用力,卻穩(wěn)如泰山。
最讓人不敢相信的是,她用筆如行云流水,筆鋒遒勁有力,龍飛鳳舞,矯若驚龍,一舉一動間自有大家風(fēng)骨。光窺其字,就能看出下筆之人的胸襟氣魄,是何等的瀲滟芳華。
如果沒有親眼看見,真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女子的親筆。
有些震動,有些驚世駭俗。
這樣的女子,又豈是這一方天地可困得住的呢?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fēng)云便化龍,也許,只是時間的問題,她便可揚名天下。
白霖霜將落款寫上名字:“陌夜公子”,墨泠便知趣地將那張卷軸拿到另一邊進行風(fēng)干,白霖霜又繼續(xù)拿出另一份,繼續(xù)將現(xiàn)代賞析的一些好詩詞寫下來。
雖說自己也能作出一二,但那畢竟是娛樂娛樂即可,是拿不出大場面的。如果想要打響名號,得拿出那些流傳千古的名句。
另一張卷軸上也緩緩落下字句,瑾娘依舊念了出來:
“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p> 她的語氣緩慢有節(jié)奏,情感把握得十分準確,抑揚頓挫,頓時將詞的意境具體化,多了幾分韻味和撼動。
似乎通過她的聲音,能看到那詩中反復(fù)尋覓的身影,體味詩中人那種復(fù)雜的感情。
這首較之前首,有些兒女情長,不過總在此處,也算有些用處。
這本是風(fēng)花雪月之地,簡單來說,就是個娛樂的地方,隨意抒些兒女情長也正好應(yīng)景。
題上名字后,墨泠繼續(xù)拿了過去。白霖霜也繼續(xù)零零散散地寫了幾首,算起來也有十余首。
覺得墨跡差不多干了之后,白霖霜就對瑾娘道:
“我們拿去一樓掛著吧!”
“好好?!辫锕晳?yīng)道。
三人隨便分了一些各自抱著下樓去了。
白霖霜看著室內(nèi)幾個稀稀疏疏的客人,看向瑾娘:
“今日就且關(guān)門吧!”
瑾娘應(yīng)了應(yīng),就過去招呼客人出去,雖有些人感到不滿,但在瑾娘的委婉勸說下,也吵嚷著離開了。
望著只剩下自己人的遺夢軒,她命令下人將門關(guān)上,并掛了一個牌子,上面寫了“今日不待客”。
處理好客人后,一眾人在白霖霜的安排下開始布置大廳。
白霖霜按照自己多年的經(jīng)驗,去裝飾那些改造的地方。雖說有些說來也不算是很有想法,但至少,還是可以起些效果的。
梅林內(nèi)。
御郝的身影落在正在閉眼休憩的梅榮宇身前,單膝跪下:
“參見殿主,白小姐她……”
“她叫你回來的對吧?是不是還說了,讓你對本殿說,是她命令你回來的,不要懲罰于你?”梅容宇眼也未睜,好似早已猜到了原因。
“是。白小姐確實如此說?!?p> 御郝垂下身子,將頭壓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