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邊緣處走,天上的緋紅色便越加厚重。
到最后,肉眼都能看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色。
“吼!”
白金停下腳步,再也不肯前進一步,似乎前方存在有令它極其恐懼的東西。
“看到了嗎?那五指山!”帝軒微喘著氣,遞出一只簡易的望遠鏡解釋道:“山下有個人!”
白玄非心底沒有絲毫驚訝地接過望遠鏡,朝那孤零零的五指山望去。
五指山后是一片海,海上風平浪靜。
而五指山光禿禿的,亂石林立頗為陡峭,被一層血霧籠罩。
只見血色朦朧中,山壁下的坑洞中,一個毛茸茸的頭顱正枕在自己的雙手上,顏色和山壁沒什么兩樣,一動不動地像是死了一般。
若非帝軒提醒,白玄非覺得自己還真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這一點,不由好奇問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的?”
“這座五指山讓我聯(lián)想到一本名著里的場景,所以觀察得仔細了點!”帝軒昂首挺胸輕笑道:“怎么樣?一起去看看?”
“那李團長不是說只有抱元九重境界的人才能過得去嗎?”白玄非摸了摸白金的頭,飄身落地笑問道。
對于那本名著,他也看過,因此對這五指山也充滿了好奇。
“不礙事,我自有手段!”帝軒微笑著搖搖頭,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自顧自地解釋道:“之前我本打算一人前去,但想了想,還是兩人穩(wěn)妥一點?!?p> “白金在這里等我!”白玄非抓了抓白金的下顎,囑咐道。
話說完,他便拔劍率先朝五指山下走去。
帝軒詫異地看了一眼似通人性的、趴在原地的白金,啞然失笑,連忙跟了上去……
血色迷眼,白玄非感覺呼吸都有幾分不暢,分出一絲心神運轉(zhuǎn)《斗戰(zhàn)圣經(jīng)》,狀態(tài)瞬間好轉(zhuǎn)許多。
清晰地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血氣被吸入體內(nèi),他不由認真審視著五指山周圍血色欲滴的環(huán)境,在確認其的確有異樣的同時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而帝軒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器還是其他東西,整個人則籠罩在一層白霧內(nèi),抵擋住了空中血氣的侵入。
“你說這會不會與那本名著中所寫的一樣?”感覺氣氛有些壓抑,帝軒找了個話題打破沉默道。
“從天元大陸的格局來看,基本上不可能。”白玄非搖頭否定,又反問道:“如果給你選擇,你會不會放他出來?”
“不知這人被困了多久!若放他出來,未必不會成為其泄憤的對象?!钡圮幭肓讼耄烈鞯?“但若是有足夠的好處,也未嘗不可?!?p> “等有那個能力放其出來再說吧!”白玄非緊了緊手中的劍,不再出聲。
離五指山已經(jīng)很近了,他已經(jīng)能用肉眼看清那頭顱上臟亂的金灰色毛發(fā)。
“前輩?前輩可還活著?”帝軒三步作兩步來到山壁前一丈處,高聲試探道。
然而,像似鑲嵌在山壁內(nèi)的頭顱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這……要不……”帝軒愣了愣,轉(zhuǎn)頭朝白玄非看去,正想要提議一起上前查探,卻發(fā)現(xiàn)對方表情很是凝重。
順著白玄非的目光,帝軒回過頭,發(fā)現(xiàn)那顆頭顱正在緩慢抬起。
“是誰?竟敢打攪本尊的沉睡?”
極其嘶啞的聲音,空寂中帶著一抹淡漠的威嚴,令人驀地心底一冷。
“敢問前輩是否需要我們的幫助?”帝軒抹了抹額角滑落的冷汗,蹲身詢問道。
他雖然知道對方是被困的狀態(tài),但仍是心悸不已。
那長滿雜亂毛發(fā)的猴臉沒有出聲,一雙渾濁的眼睛里只有死一般的沉寂或是說……麻木。
注視白玄非與帝軒良久。
這雙眼睛終于慢慢煥發(fā)出神采,似乎從無盡的空寂中走了出來。
眼眸緩緩閉上又馬上睜開,就在這短暫的瞬間,眼眶已通紅且多了抹晶瑩。
“終于有人來了嗎?”
猴臉輕輕地自嘲一笑,話語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凄涼,以及淡淡的激動。
“敢問前輩名諱?”白玄非拄劍蹲身,輕聲問道。
“名字么?讓我想想……”齊天戰(zhàn)揉了揉臟兮兮的臉,像是在回憶,片刻后才帶著異樣的神采道:“魔獄宗,齊天戰(zhàn)!”
“前輩竟然是魔道中人?”帝軒有些驚訝,隨即又有些釋然。
在凌霄派的地盤上,囚禁一魔道修士很正常。
“魔道怎么了?”齊天戰(zhàn)彎頭斜眼嗤笑道:“你凌霄派弟子不也得繞著走?多少年了?也就你們倆敢過來瞧上一眼!”
“前輩,如今天元大陸好像沒魔獄宗,血獄宗倒是有一個!”白玄非正色道,心底很好奇這個齊天戰(zhàn)到底被困了多少年了。
“什么?我魔獄宗亡了?”齊天戰(zhàn)臉色驟變,不敢置信地驚顎道:“如今是天元多少年?”
“天元歷四千三百九十六年!”白玄非見齊天戰(zhàn)表情不似在作假,疑惑道:“前輩在此被困多長時間了?”
“差不多三百年了吧……”齊天戰(zhàn)一副失魂落魄模樣,雙目無光地喃喃自語道:“魔獄宗竟然亡了?這怎么可能……”
“三百年!”帝軒雙眼一瞪驚嚇道。
要知道筑基修士壽命也就三百年,金丹期修士壽命才有八百年??上攵?,這齊天戰(zhàn)至少是金丹期道行了。
他更吃驚的是齊天戰(zhàn)竟然能在此被困三百年而不死!
齊天戰(zhàn)只是失神了一會馬上就清醒過來,略顯焦急道:“你們倆敢不敢救我出去!我以道心發(fā)誓,將來絕對有所厚報!”
“需要我們做些什么?”帝軒熱切地問道。
“血!足夠多的血!”齊天戰(zhàn)猛地點頭道,兩只毛茸茸的手緊緊地捏在了一起。
“不知前輩為何會被落在此處?”白玄非不動聲色起身后退幾步,詢問道。
“呵!你倒是謹慎!”齊天戰(zhàn)松開拳頭,挑眉嗤笑道:“告訴你們也無妨!傳說在這上古戰(zhàn)場中有一篇遺失的天階功法,我?guī)煹芨嬖V我是在這座五指山下。但很明顯,我被他被算計了!”
“天階功法!”
白玄非與帝軒不約而同地震驚道,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齊天戰(zhàn)所說是真是假。
“天階功法可遇不可求!但是你們?nèi)艟任页錾剑铱梢运湍銈円黄仉A功法!”齊天戰(zhàn)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憶,臉色陰沉了許多。
“不知前輩可否……給一段法決讓我等先修煉試試?”帝軒小心翼翼地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