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你內(nèi)心是不是感覺到很痛苦,你很傷心,對吧?”
潤知用細(xì)膩的語句,和著溫柔耐心的,帶著同情與理解的聲音,這種聲音和周圍所有的對話的生意都不同,這是一種帶有純凈如水的語氣,這種語氣比世間一切最美的詞句還要美。
因?yàn)樗拖袷菑暮K刑釤挸龅狞S金,這種語氣是從所有的語句中提煉出的帶著至真至純的無限真情的語句。
“反正,我就是非常地想念我的娘親,一想起娘親,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就想大喊大叫,就想和人拼命,就想作踐自己,我已經(jīng)傷心到有種肝腸劇裂的感覺!我······”
“哦,是的,我明白你現(xiàn)在一定非常難受的,對吧?”
潤知似乎是在有意重復(fù)某些東西,又似乎是在引導(dǎo)著玉兒一些東西,聲音中帶著柔軟之音、親切之態(tài)、真誠之意、同情之心、共鳴之行。
“嗯嗯嗯,我很難受,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
玉兒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眼神往驛丞那瞅了瞅,停頓了下來。
“你們暫且退下!”
潤知回頭對眾人說道,眾人此時聽著兩人言語,好奇間帶著些許尷尬,聽到潤知命令,正求之不得。
“是,大人”
眾人一起作揖,然后走出了驛站房間,程涵允走在最后,臨走前特意將門輕輕地掩上了。
“你現(xiàn)在可以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了,這里就我們兩人,不管你說什么,我都為你保密!”
“真的···真,真的嗎?”
“是的!”
“我爹嗜酒,從小虐待我和我娘,從不顧家,經(jīng)常與我娘吵架,常常喝醉,動輒對我娘拳腳相加,我娘不堪其辱,終于在一個電閃雷鳴之夜離開了這個世界,而將我留在這個世界上。我心里非常難受,慢慢地我的頭也和我娘一樣活著的時候越來越疼,疼的越來越厲害,慢慢地我的肚子也開始疼起來,經(jīng)常喘不過氣來,感覺非常胸悶,然后我就忍不住想破口大罵,想毀掉自己,就開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潤知在她說話時候,時刻注視著玉兒的眼神。
這個眼神,與對子璐的注視類似,但是又截然不同。
同是注視的眼神,一個是同情之心,一個是傾慕之意,一個是人性關(guān)懷,一個是愛情升華,一個是能量傾注,一個是彼此互動。
“我知道你很難受,那你愿意跟著我們,離開這里一段時間,等你不難受了再回來嗎?”,潤知一字一句都帶著無窮的真情實(shí)感,以無限真誠的語氣,逐步走近玉兒的內(nèi)心,兩人心貼心交流,有如相識許久一般。
“我愿意,如果能離開這里,那就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p> 玉兒此時已經(jīng)竟然流出了會心的微笑,這種笑容出現(xiàn)在剛才還一臉陰郁的臉上,就像是在冰天雪地當(dāng)中開除了一朵燦爛的牡丹。
“好了,你們都進(jìn)來吧”,潤知打開門,外面十幾個人都很好奇潤知這半個小時的時間在里面和玉兒說了什么,因?yàn)殚T一打開,映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子。
“真是有勞大人了!”,夏驛丞忙和潤知抱拳鞠躬表示感謝。
夏驛丞回頭看了一眼女兒,發(fā)現(xiàn)女兒的臉上竟然掛著一絲笑意,這是一種久違的表情,自從驛丞帶著玉兒四處求醫(yī)問藥以來,從未曾見到女兒露出過笑容,這種表情就像是冬天過后的不小心探出墻外的一樹杏花,是如此的充滿魅力,以至于給人以從內(nèi)到外的震撼。
驛丞此刻方才醒悟,自己帶著玉兒九州之下尋醫(yī)問藥的所要的,不正是這樣一個會心的微笑嗎?
這或許就是那些郎中所說的心病還須心藥醫(yī)吧,驛丞瞬息瞬間之間有種幡然悔悟的感覺。
看到驛丞走了進(jìn)來,顯然玉兒的臉上那燦爛的笑容瞬息就失去了一大半,不過這僅剩的些許已經(jīng)足以讓所有人大吃一驚了。畢竟剛才還像是一塊冬天的冰塊一般的表情,要瞬息之間就出現(xiàn)陽光一般的笑容,那該需要多大的智慧!
世間最珍貴的,不是金銀珠寶,更不是美女權(quán)力,而是一個個會心的微笑,小到一個家所有人的舒心的笑容,大到普天之下,人人從內(nèi)到外的由衷的喜氣洋洋,這便是傳說中的大同社會了。
“如此,因你女兒身體問題需要從長計(jì)議,今后你女兒跟在我身邊,給我當(dāng)干妹,待到病情痊愈,我即將其送還與你,你意下如何?”
潤知用一種帶著商量的語氣和驛丞說話,但是這樣一個要求從一個封疆大吏口中提出來,抬舉不可謂不大,所以夏驛丞慌忙跪倒在地,忙磕頭道:“小人已知小女已然病入膏肓,世間再無醫(yī)藥可救,大人肯傾力相助,我全家就是給大人三輩子做牛做馬也難以償還大人厚恩之一二,不說干妹,就是大人肯定小女為您做個貼身丫鬟奴婢,那也是小人榮幸之極??!”
驛丞這番話倒也是發(fā)自肺腑之言,畢竟他對于境況越來越不佳的女兒已然是束手無策,只能是聽天由命,這樣一個在外人看來已經(jīng)是瘋瘋癲癲的女子對于他整個就是一個巨大的累贅,甚至這樣下去,因?yàn)橛绊懰墓ぷ?,他的驛丞職都可能不保。
實(shí)質(zhì)上已有同僚以其女兒瘋癲影響眾多來此地官員的儀容為由,參了他一本,要不是他在上司面前用家里僅剩的十兩銀子的存款,外加在上司門口跪了一整夜,讓上司產(chǎn)生了憐憫之心,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不他這個驛丞職位只怕早就不保了。
所以聽到潤知如此言語,夏驛丞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心花怒放,一開心當(dāng)然又想嗜酒慶祝了。
“安大人,為對大人厚恩表示感謝,小人準(zhǔn)備擺上酒席,宴請諸位,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夏驛丞心想這樣的大人物,豈會在乎這點(diǎn)紋銀,說不定自己請客,最后反而是這批人自己掏腰包也未必。
“你的好意,本官心領(lǐng)了,只是本官近期有要務(wù)再身,今日本官在黃山又出了大事故,明整正待處理,因此酒席就暫時高免,等明日將緊急之事解決后再言之不遲!”
潤知起初內(nèi)心想到,如此一個吝嗇之人也會請客吃飯嗎?又一想,本官所有來此的花費(fèi)均算入公費(fèi)開支,如此想來此人不過就是想借公費(fèi)討個人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