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的西南角,緊挨著伏牛山下,黃子風帶著幾個人正蹲在地上說著什么。
今天來的目的,是要為新的部落建一座窯廠。
這一次,黃子風準備干一票大的,不光是陶窯,他還準備建起燒木炭的作坊,另外還得要規(guī)劃出將來煉銅的雛形。
當初之所以選擇在這里安家,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因為首山是華夏青銅文化的發(fā)源地,在這片群山里,可以找到煉青銅所需的所有礦藏。
部落里的獵人他已經(jīng)交代過,每次上山打獵,只要見到他描述過的那幾種石頭,就幫他帶回來。經(jīng)過這段時間,已經(jīng)收集不少了。
當然,現(xiàn)在就冶煉青銅,條件還不具備,攤子得要一點點搭起來,做事只能循序漸進。
白山這段時間一直在附近尋找優(yōu)質(zhì)黏土,就在昨天,終于有了收獲。他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一種奇怪的泥土,和黏土有些像,又不完全一樣,所以一大早就把黃子韜找來了。
當看見這種顏色古怪的泥土后,黃子風廢了半天勁,終于確定了是什么土,哭笑不得。這種泥土色澤天青,富含礦物質(zhì),赫然類似于產(chǎn)自宜興的富貴土。
也就是說,這的確是陶土,燒出來的成品應該類似于紫砂……
這可真是找到寶了,這種土一般是產(chǎn)自底層礦脈的深處,沒想到,這里居然地表就有。想到以后家家用紫砂陶器的場面……實在是有些太奢侈了。
“就在這里建窯廠。”黃子風果斷拍板,再也沒有比這里更合適的地方了。
陪在一旁的伯寒大呼小叫,村子里立刻向外出人,男人老少都有,全都帶著工具。部落里要建窯,自然是家家戶戶出力,人人踴躍。
伯寒這家伙原來特別怕火,可奇怪的是,后來居然越來越喜歡,簡直達到了離不開的程度,這事情自然少不了他。
喊完,黃子風和伯寒交談起來,小白山聽得直翻白眼,完全聽不懂,他們說的是東夷話。
這段時間黃子風一直在學東夷話,東夷人正在擴展勢力,而他懷有深仇大恨,雙方早晚要打一仗,學會了將來肯定用得著。
過了沒一會,人們喜氣洋洋涌來,投入了大生產(chǎn)大建設中。遷離的時候,絕大部分陶器都被丟棄了,沒陶器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他們都急不可耐了。
按照黃子風的規(guī)劃,窯廠立刻開始動工,他反倒被人們推在了一邊無所事事。
東面?zhèn)鱽斫舆B不斷的“噗通”聲,人們看過去,只見伴隨他們一個多月的那群麋鹿在首領(lǐng)的帶領(lǐng)下,一頭接著一頭跳入了淮水,游向?qū)Π?。繁殖季就快要到來了,它們要進入更廣闊的的天地,去尋找配偶。
就在這時,狗子跑了過來,咬住黃子風的褲腿往回拽。
“子風,家里有事就快回去吧,我們知道怎么干。”常陽在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繼續(xù)刨土,大家也不停附和,看得出來,狗子是想讓他回去。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黃子風想了想沒有遺漏,就跟在狗子后面往家里跑。家里能出什么事?來野獸偷吃麥子,還是鬧蟲災?應該都不會啊。
等回到家后,黃子風也傻眼了,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云曉正在指著九色罵,說它是沒良心的,可九色犟得很,躺在干草上裝死,就是不做聲。
黃子風也是無語了,麋鹿要兩年才成熟的,這算什么?早.戀?而且還把人家小母鹿給拐回來了。鹿群已經(jīng)走了,小母鹿離開了群體,根本就沒法獨自在野外生存的。
不管怎么說,已經(jīng)這樣了,怎么能把人家拒之門外?
黃子風走進去,抓住九色的鹿角,怒目圓睜噴出了一句話,“就問你去不去!”
九色還是比較聽黃子風的話,云曉罵了半天沒反應,這次黃子風只撂下一句話,它就爬起來,不情不愿出門,抬頭對著小母鹿叫了幾聲。
那頭小母鹿立刻跑了過來,它似乎有些畏懼黃子風和云曉,不過一番猶豫后,還是挨著兩人鉆進了棚子里,規(guī)規(guī)矩矩靠邊站著。
云曉看得不忍,走進去想安撫小母鹿,可是小鹿還是有點怕她,不停往后縮。
終于,云曉還是摸到了小母鹿,抱著它的脖子輕聲安撫,過了沒一會,小母鹿安定了下來。
事情遠遠沒有結(jié)束,當天晚上,黃子風剛睡下沒多久,隔壁傳來狗子奇怪的叫聲,緊接著是小母鹿哀傷的鳴叫。
跑出巢居一看,黃子風火冒三丈,小母鹿站在棚子外嚇得簌簌發(fā)抖,九色竟然把它給踢出來了!
“我打你個狗東西!”黃子風勃然大怒,沖上去就要教訓九色。丫是我從小捧到大的,一把屎一把尿,還敢翻天了你!
不等黃子風過去,身后被人推了一把,摔成了狗啃泥。
回頭看,是云曉,她氣呼呼瞪著黃子風,面色很不善。
下一刻,云曉走過去,抱著小母鹿的脖子,把它拉到了自己巢居那邊,恨恨說:“不住那里了,我給你另搭個巢!”
小姑娘也不知生得哪門子氣,覺也不睡了,扛著一把石斧去砍樹枝,要連夜為小母鹿搭巢。
黃子風莫名其妙,這又關(guān)我什么事?
下一刻,惱羞成怒的黃子風鉆進棚子里,轉(zhuǎn)瞬間,九色的慘叫聲響起,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飄出很遠……
出完了氣,黃子風默默走到云曉那邊,幫她搭巢,小姑娘這時候無名火消了些,不過依舊不肯說話,只顧悶頭干活。
有了黃子風的幫助,棚子的框架很快扎好,還剩鋪草。小母鹿在一邊看著兩人忙活,安定了下來,不時對著兩人鳴叫,神態(tài)親昵了起來。
“給它取個名字吧?!痹茣越K于開口說話了。
部落里不管哪家誕下了孩子,都是由子歸酋長取名的,畢竟他是唯一的“文化人”,不過黃子風已經(jīng)被內(nèi)定為下一任酋長了,由他來取名字也一樣。
黃子風想了想,“它的叫聲好聽,如雅音,就叫‘雅歌’吧?!?p> “雅歌?”云曉一怔,反復念了幾遍后,點了點頭,斷然道:“就叫雅歌?!?p> “雅歌,進來,你的巢搭好了?!痹茣凿佂炅瞬?,對著小母鹿喊。
小母鹿靈性極高,似乎聽懂了是在叫它,把腦袋探進來張望一番后,似乎對新家很滿意,鉆進來蜷在了干草上。
兩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同時嘆了口氣,出了棚子,各自回巢居,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