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容國,上蓮城。
“公子,恕草民無法診治?!?p> “什么叫無法診治?”尹長亭質(zhì)問道。
大夫滿臉愁容道:“草民見識淺薄,醫(yī)術不精,從未見識過這般脈象,還請公子另尋高人!”
尹長亭擔憂地看了一眼床上雙目緊閉的珍琉璃,這已經(jīng)是找來的第六個大夫,每個都這么說,“只要你治好她,價錢隨你開?!?p> “不是錢的問題...”大夫說,“這姑娘雖然失血過多,身子冰涼...可那脈搏跳得卻健壯有力,完全是正常人的兩倍?。 ?p> “姑娘這脈象太過奇怪了,所以草民也無法判斷她何時蘇醒,是否痊愈。公子還是再想想其他辦法吧。”大夫拎上藥箱便出去了。
這可怎么辦?尹長亭那張嚴肅的臉上少有的出現(xiàn)了擔憂的神色,這大冷天的,找個大夫極其不易。看著珍琉璃一直昏迷著,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殺人容易,救人難...死在他刀下的亡魂之多,那些亡魂就像在嘲笑他似的,鐵了心的要奪走他想留下的人。
“大夫您留步...”尹長亭站起身來追出去,無論如何,他還是要爭取一下。
現(xiàn)下房內(nèi)只剩下珍琉璃一人,信靈使出現(xiàn)了。
信靈使急忙跑到床邊,運氣將珍琉璃全身檢查了一遍,神情凝重。
然后他拿出一顆藥丸給珍琉璃服下,在親自輸入靈氣助其修復。沒過一會兒,珍琉璃便睜了眼睛。
“琉璃公主!”信靈使大喜。
“信靈使?你怎么在這?云旗呢?”珍琉璃立馬問道,“云旗也回來了?”
信靈使扶起珍琉璃,端來茶杯,往里撒了點泛著光的藥粉,遞給她,“小仙也正想問您,我們賢主呢?”
“云旗...云旗還沒回來...”珍琉璃想起來了,鳳云旗還在樹林里,隨即悲傷地嚎啕大哭起來,“是我害了她!她還在那處妖林中生死未卜,這可怎么辦...”
“哪處妖林?”信靈使也急了,“小仙馬上回去啟稟陛下和神殿,派救兵!”
“派救兵...”珍琉璃的腦子越來越清醒,但是淚珠還是牽著線地掉,她冷靜下來說道,“不不...不行!神仙進不去的...那個地方限制仙者的法力...”
“凡間怎會有這樣的地方?公主您再想想,你們怎么進去的?”
“面具臉!”珍琉璃想起來了。
“面具臉?”
“對,面具臉可以!凡人可以?。 闭淞鹆氐浊逍堰^來了,馬上從床上下來,還有些踉蹌。
“面具臉已經(jīng)去救她了,他武功很高強的...”珍琉璃麻利的披上外衫,轉(zhuǎn)過頭對信靈使說,“我會讓尹長亭帶人去救他們,這件事你無需操心,也對女床山和壁鷓林暫且保密。只是...她一定傷得比我重,你身上的丹藥全都給我!”
信靈使雖然還未弄清楚情況,但是他也不敢大意,連忙搜出了身上所有的丹藥一股腦兒塞給了珍琉璃。
珍琉璃不再多說,活動了下身子,已經(jīng)能夠自己行動了。所幸未曾傷及內(nèi)元,都是些創(chuàng)口。多虧了信靈使及時搭救,除了失血過多還未能好好恢復之外,身上的傷口都在快速的愈合。
信靈使本是來催二人回去的,卻沒想碰上這樣大的事情,左思右想還是要先回去稟報才是,便閃身消失了。
剛出門的珍琉璃,就聽見了吵吵鬧鬧的聲音。
“公子您就放了草民吧!草民最多也只能開些調(diào)養(yǎng)的方子,在這么重的傷勢下,這些調(diào)養(yǎng)也無濟于事??!”
“閉上你的臭嘴!只能調(diào)養(yǎng)我也認了,但凡有一絲希望我也不會放棄的!”尹長亭厲聲喝道。
“唉...好吧??丛诠訉δ俏还媚镓鴥樯畹姆萆希菝窬驮乙换卣信?。請公子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p> “你不要廢話了,抓緊時間!”
“尹大人!”這時珍琉璃出現(xiàn)在樓梯的拐角處,她沒有心思去細想大夫說的話,“快跟我走!”
兩人都驚呆了,尤其是大夫,睜大了眼睛打量著,若不是那一身還未來得及換下的血衣,大夫是怕自己花了眼,“姑娘你怎么...”
“大夫,你在這世上活得久了,也就什么都見過了,不足為奇?!?p> 珍琉璃一把拉過正在目瞪口呆的尹長亭,攥住他的手腕道:“快跟我去救人!其余的路上說!”
“哦哦...好?!庇谑翘锰瞄g機樞都尉就這么被一個姑娘乖乖拽走了,留下看病的大夫一人風中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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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樹林里。
離與筠背著鳳云旗進了洞之后,發(fā)現(xiàn)了鋪在不遠處的寬大蛇皮,已然知曉這便是那巨蟒的棲息地。
而外面那些兇猛的妖怪們,也全在蛇洞旁守著,卻不敢靠近一步。就算蛇王死了,王所殘留的氣息也足以震懾這些小東西了。
離與筠一番探查過后,放下了心。他將鳳云旗放下,捏著銀劍出了洞口,斬殺了好幾只妄想撲上來的妖怪,然后迅速摘了幾大片芭蕉葉——這的芭蕉葉果真也比外面的世界的大得多。
芭蕉葉鋪在地上,堆了些干草,布置出一稍微舒適的地方后,讓鳳云旗躺下。
眼下,離與筠正犯愁。這個樹林到底有多大他無法知曉,而周圍包圍的妖怪一圈接著一圈,圍的水泄不通。像是整片樹林饑餓的妖怪都在這覬覦著豐盛的晚宴,就等著他們出去。
若是只有他一人,大可殺出重圍闖出去,但是....回頭看了一眼鳳云旗,麻煩的女人...
這些妖怪的數(shù)量之多,如果帶上她,背后的她保不準就會被后來的妖怪啃食掉。
“煩人精...”離與筠說著,又再次探查了一下鳳云旗的情況。
沒想到比剛才更冷了!離與筠鎖緊眉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難道真讓她在這等死?
只有保存她的體溫,她才能夠繼續(xù)堅持。
事已至此,離與筠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摘下面具,從衣衫上撕扯下一條窄窄的布條,圍在眼睛上,在后腦打了個結(jié)。然后扶起鳳云旗,將她的衣衫一件件剝落...
待幾件衣衫落地,觸碰到她最后一件褻衣后,冰涼溫度瞬間觸碰到他的指尖。他頓了頓,將自己的衣衫褪掉,環(huán)抱住眼前冰冷的人兒。
結(jié)實的上半身肌肉紋理分明,緊繃結(jié)實。隨即一種莫名的心悸襲來,離與筠不由得收緊力道。膨脹的手臂青筋正顯出他的緊張,連其后背的傷疤也扭曲了形狀。
兩人相擁躺在芭蕉葉鋪成的草墊上,離與筠用所有衣衫將懷里的姑娘包裹,拼了全力給她所有溫暖。漸漸的,鳳云旗的體溫不斷回升,雖然還是冷得讓人擔心,總不至于如此冰涼了。
鳳云旗漸漸活過來了,她好像脫離了那漫天的白,來到了溫暖的,鮮花盛開的針葉林。
她慢慢睜開眼,對上的是一雙澄澈漂亮的眸子,那雙眼睛里有幾千種色彩,充斥著生命力,正深深的吸引著她。
“面具臉...”她認出來了,“你來救我啦...”
“看來是死不成了?!泵媲暗娜嘶卮鹫f。
然后鳳云旗又閉上了眼睛,她實在太累了。
離與筠摸了摸她的臉,放下心來。起來穿好衣服,拿著劍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