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藍墨天,除了月中君,還真沒有誰是他的對手了。
可他怎忍心傷害慕天涯,即使看到了她現(xiàn)在的模樣,藍墨天也無動于衷,他早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接受慕天涯的一切。
慕天涯的琴音在他面前,只不過是用一指便可點化,幾乎讓人發(fā)狂的聲響,藍墨天恍如充耳不聞。
如果現(xiàn)在在這里的是一個普通人,從慕天涯開始彈出的第一聲,那人就已經(jīng)被撕成碎片了。
藍墨天慢慢地接近,他離慕天涯尚有百步左右的距離,而慕天涯的攻勢也越來越猛烈,讓藍墨天不得已使用長劍守御。
他的兵器,名叫喋血劍,是一把帶有劍魂的神兵,對付這種幾乎是小兒科的攻擊,即使藍墨天什么也不做,喋血劍也會自動御敵。
然而這把神兵,卻在南天門七天七夜的守衛(wèi)戰(zhàn)中,隕落了。
準確來說,它是被各式各樣的兵器連續(xù)捶打了上百萬次才終于支撐不住,連同兵魂和劍身,全數(shù)碎裂,再也不復(fù)存在。
慕天涯動了一死了之的念頭,她本來的計劃,是想逼退藍墨天,再將自己偽造成重傷的樣子,也算完成了月中君交給自己的任務(wù)。
可藍墨天永遠都不會知道,就是因為他太過強大,致使慕天涯走了極端。
本是勞燕分飛,也許還能有重逢的一天,可慕天涯卻在這時血祭了自己面前的古琴,使得她的戰(zhàn)斗力幾乎達到了與藍墨天相當?shù)乃健?p> 當然,藍墨天擁有喋血劍,她依舊不是他的對手,可只要這樣,逼迫藍墨天全力以赴就足夠了。
藍墨天想得很簡單,靠近,制服,人到手了再圖后計,就在慕天涯出了全力轟出最后一記音爆的同時,他也挺著長劍劈出了一道十字劍氣。
然,還是慕天涯棋高一著,音爆還未離開,琴聲就被她吸納進了自己的體內(nèi),藍墨天發(fā)現(xiàn)了,可任憑他修為再高,也收不回他親手劈出的劍氣。
接二連三的重創(chuàng)直接將慕天涯帶入了彌留之際,藍墨天飛速沖上前去將慕天涯的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為什么,為什么?。。俊?p> 慕天涯硬撐著,鮮血從她的嘴角緩緩溢出:“這...樣,我...就誰......也,不欠誰...的......了?!?p> “咱們...的...孩子......還是...死...死了...為好......對你...對他......都......好。”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為什么?。???”
“琴兒??!”月中君的聲音還未到,他的“一夢天涯”已經(jīng)凌空抽射而來,藍墨天立即抽劍格擋,“一夢天涯”一路將藍墨天逼退五六步便浮在空中,像是一頭禿鷲環(huán)伺著自己的獵物。
月中君抱起了已經(jīng)死去的冥琴,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藍墨天,可他卻阻止了冥刃,冥駒,還有“一夢天涯”的攻擊意圖,他只是抱著冥琴的尸身,在二位魔將和衛(wèi)兵的掩護下撤出了藍墨天的視線。
從那時,藍墨天逐漸意識到,闕影宮和月中君的恩怨,已再無化消的可能。
于是,冥琴死后的第五日,冥駒,冥刃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過程中落入藍墨天之彀,被藍墨天殺害,死無全尸。
再之后的一天,月中君提前向闕影宮開戰(zhàn)。
隨后,便有了死守南天門之役。
慕天涯,也就是冥琴的死,完全牽動了整場戰(zhàn)役的進程,那時的藍墨天和月中君似乎都忘了一點,他們到底是在為什么而戰(zhàn)。
......
岳亭山的一手乾坤子已經(jīng)耍得有模有樣,他的速度,同樣比當年的藍墨天快上十倍不止,他是修習(xí)玄功的天才,而且不知為何岳亭山已經(jīng)成年,并非從小修習(xí),卻在修煉的過程中從未遇到過瓶頸,一路扶搖直上。
在藍墨天不使用玄功而岳亭山使盡渾身解數(shù)的情況下,藍墨天逐漸從碾壓,到現(xiàn)在平分秋色,而且藍墨天已經(jīng)預(yù)感到,自己很快就要被岳亭山超過了。
果然,三天之后,岳亭山第一次打敗了藍墨天,這也迫使藍墨天使用玄功提升了自己的實力,他當然不可能用十成的力道,那樣岳亭山非但學(xué)不到什么,反而會被自己的力量壓得垮掉。
岳亭山需要的,是對于玄功運用的熟練程度。
岳亭山每次都是全力以赴,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得徹底,做死,做絕,答應(yīng)了藍墨天繼承他的位子,岳亭山就一定會做到,甚至他已經(jīng)開始盤算著,將來如何將月中君這個禍患給徹底拔除。
藍墨天的時日無多這事他是知道的,此刻他的目的很簡單,讓自己強大到不必再和敵人妥協(xié),也就是智計無法解決的問題,自己手掌翻覆之間便能強行決定。
他徹底改變了自己的觀念,自己險些死于非命,李太白落入算計生死未卜,都讓他明白并認準了一個道理。
拳頭,即是一切。
算計能夠算死一個比自己強大得多的莽夫,卻不能算計死一個比自己強大得多的智者。
岳亭山的棋力,自也在穿插的時間中越來越高深莫測,甚至在這一方面,已經(jīng)隱隱超過了藍墨天。
他一度打破了藍墨天的記錄,強行撐到了四十手之后并絕不中盤認輸,雖然最后還是失敗,然從整張棋盤上看,不過平分秋色。
......
“你看上去很累?!彼{墨天嫻靜地下去一子,道,可恐怕連他自己也沒注意,他的手在微微地顫抖。
“即將勝利的興奮,由盛轉(zhuǎn)衰的恐懼,我,傾向于前者?!痹劳ど胶糁謿猓裆嗌儆行┌d狂。
從進入這個空間以來,他首次預(yù)感到了勝利,這是從未有過的,如果岳亭山擁有讀心術(shù),他一定會很驚異,因為藍墨天不得已居然開始思考起了戰(zhàn)術(shù)。
便是這時,岳亭山感到了十倍不止的壓力,那并不是藍墨天有意為之,而是從他的棋路上自然而然透出的殺氣。
又過了三十手。
“棋差一著。”藍墨天放下一顆棋子,靜靜地等待著岳亭山落子,心中暗道,“還是差了一步?!?p> 岳亭山便將那早已看好的,決勝的一子擲了下去。
?。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