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松兒,喝一杯?!痹劳ど侥笾票藭r此刻他也只能說出這句話了。
蘇玉成的事打點完,岳亭山便立即布下了第二條計,并將計劃中關鍵的一環(huán),告知了林順元。
夜已經(jīng)深了,曾幾何時,這間刺史府的小屋子里還很熱鬧,如今就只有邱松兒和岳亭山兩人對飲了。
現(xiàn)在想來,變故,來得是那么迅速,那么悄無聲息。
那時候的岳亭山也很煩,可他煩著的卻是明天會發(fā)生什么兇殺案,現(xiàn)在呢,岳亭山依然很煩,可他煩得,卻是第二天,自己,或者說是全城的百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時間算得正好,這幾日紫陽就要開始進攻了,你還喝酒?!鼻袼蓛簺]什么心情,只是看著岳亭山。
“岳亭山,狄懷英,將進酒,杯莫停嘛?!痹劳ど胶戎戎?,忍了許久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么,只知道今晚過后,鳳凰城需要的,還是那個大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岳亭山。
......
紫陽大軍分兵兩路,一路十萬人佯攻東城,一路三十萬人果真和岳亭山想得一模一樣,走長江水道渡重森山,殺奔北城。
只待大軍才進了重森山,埋伏的藍星兵士就發(fā)起了第一次進攻,這次埋伏,著實打了紫陽一個措手不及,雖然沒拼掉紫陽多少人,但也成功阻止了紫陽的步伐。
重森山,進還是不進,這是一個問題。
但岳亭山也很明確地告訴了李太白,老子雖然沒兵,但老子知道你的全盤算計,并發(fā)誓要跟你死磕到底。
“岳亭山,當真是深不可測?!比~衛(wèi)平望著重森山前的幾百具藍星,紫陽混在一起的死尸,陷入了沉思。
李太白卻在這時作出了決定:“全軍后隊變前隊,匯合其余部眾,從東面發(fā)起強攻,拿下鳳凰城!”
....
“果然從東面進攻了嗎,不愧是李太白,比我預想的早了兩個時辰?!?p> 紫陽四十萬大軍匯合之后,東面的壓力瞬時變大數(shù)倍,岳亭山卻在這時候放棄了守衛(wèi),百年未曾被攻破的鳳凰城,在今日,東城城破。
然而李太白,勒馬城前,久久未曾命人進駐。
岳亭山手下人再少,也不可能放開鳳凰城這道最后的仰仗。
如今的鳳凰城,宛若張開了血盆大口,就看李太白敢不敢沖將進去,判一判到底是鳳凰城這頭巨獸先被終結,還是紫陽四十萬大軍葬送獸腹。
“高明的心理戰(zhàn)術?!比~衛(wèi)平夾著馬靠到了李太白旁邊,“咱們的軍馬相當雞肋,雖然耗得起時間,可耗不起人數(shù),不如...暫退。”
“好?!崩钐渍f完,調(diào)轉(zhuǎn)馬頭與葉衛(wèi)平一同帶人回去了。
城已破,鳳凰城兵力空虛,這第二計,卻又拖了紫陽七天七夜。
李太白沉不住氣了,若是對方趁這段時間抓緊修補城墻,城門也就罷了,可岳亭山偏偏就留著東城那殘破的樣子沒管。
紫陽待命了七天七夜,東門也跟著大開了七天七夜。
紫陽軍馬再次兵臨城下,并直接沖入了城中,通過密道與隱兵接頭的邱松兒,終于等到了這最后的契機。
李太白帶人剛走,她就率部端了紫陽大寨,沖天火起的時候,李太白和葉衛(wèi)平的兵力早就被鳳凰城吸附,根本無法脫身。
巷戰(zhàn),從古至今,都是以少勝多的不二法門,鳳凰城已經(jīng)成為了一座戰(zhàn)斗堡壘,人人皆兵,人人皆戰(zhàn),紫色和藍色的軍服,甲胄,混合著血液,涂抹在各處大小街道。
北一街爆發(fā)的規(guī)模最大的遭遇戰(zhàn),已經(jīng)達到了四千多人的傷亡。
比起動輒幾萬人死亡的軍陣較量,這樣的傷亡在數(shù)字上的確是不夠看的,然而北一街現(xiàn)實的戰(zhàn)況卻是慘不忍睹。
“差不多可以倒了吧,我快撐不住了?!弊详柕能姽僦糁笓]劍,單膝跪地,左臂的創(chuàng)口已經(jīng)大到了血都流干的程度。
而他說話的對象,則是同樣孑然一身的藍星指揮官。
“你說咱倆上輩子到底是個什么關系啊...額......咋就這么巧呢?!?p> “玩笑了,兄弟,立場不同,說實話,我也沒力氣再補你一劍了?!弊详栜姽傩α?,翹起的嘴角還流溢著鮮血。
“本來還想讓你給個快活的,看來,你也活不長了啊。”藍星指揮官見到了這一幕,同樣笑了,“不如這樣,我手頭有個炸藥包,應該還有點力氣拉引線,說遺言吧?!?p> “遺言啊,貌似沒有?!?p> 噗呲。
“但我說謊了,不好意思啊,兄弟。”紫陽軍官挺出了長劍,正中藍星指揮官胸膛。
“真巧啊,看來...咱...們上輩子,真是...有緣啊?!彼{星指揮官同樣不知哪來的力氣,迅速摸出了炸藥包,引線的火花照亮了他們兩個的側臉。
“好算計啊,來世...兄弟?”
“隨你隨...你?!?p> “轟!”
...
百年古城的沒落,戰(zhàn)斗,從一場,變?yōu)榱税賵?,千場,鳳凰城沒有凈土,只有煉獄。
這個戰(zhàn)術,邱松兒說出的時候,岳亭山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一座古城被毀比起藍星帝國的滅亡來說,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紫陽大寨......
“收拾完了,趕緊回援鳳凰城,不必列隊!”邱松兒騎在馬上大聲下令,鳳凰城的火每多燒一分,邱松兒的急迫程度就多加一分。
“咻......”
她從未聽到過這詭異地響動,她只知道,自己有危險,再不躲,一定死無葬身之地。
想至此處她左足飛踏馬鞍,將身子抬高了兩寸離開了座下戰(zhàn)馬。
隨即,一枚形狀怪異的鏢釘沒有擊中邱松兒,而是擊中了戰(zhàn)馬。
戰(zhàn)馬連一聲嘶吼都沒發(fā)出就整個爆成了一團血肉,連具尸體都沒留下。
如果邱松兒不動,鏢釘一定會打中邱松兒的身體,邱松兒沒時間后怕,待她落地定睛之時,大火里,走出了一身著黑色束身衣的女子。
被火光照著的雙手,映射著十枚鏢釘?shù)挠白印?p> “龍姐姐,是你嗎?!鼻袼蓛鹤笫帜米∮竦?,右手長劍已然出鞘。
“松兒,好久不見了?!?p> ?。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