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深處有一片丘陵,早些的時候,末七秋和血滴子曾悄悄查探過那個地方。
在某處山坳子里,他們見到過這塊無名之地的地域領(lǐng)主,那是一頭戰(zhàn)斗等級達到了二十級的巨型魔狼蛛。
這位領(lǐng)主似乎有些特別,周圍幾里范圍內(nèi)幾乎不會出現(xiàn)任何生物。
它們似乎都很忌憚這位領(lǐng)主。
為了防止正面沖突,末七秋和血滴子在練級的時候都時刻警惕著這位領(lǐng)主,并特意避開那個區(qū)域來進行游走。
但也正是這些退避的舉動,讓末七秋總覺得不太對勁———練級過程太過順利。
他是凌霄山的領(lǐng)主,按理來說當(dāng)他踏入這塊地域的時候,那只大蜘蛛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感應(yīng)到了他們的侵入,可卻一直沒有對他們有任何動作。
也不知是根本看不上這兩人還是有別的企圖。要知道作為領(lǐng)主,沒有一定的智慧是不行的。
末七秋又打算會一會這只魔狼蛛,收下這塊地域,但目前應(yīng)該還不是時候,僅憑他和血滴子兩個人,應(yīng)該不會很輕松。
“休息一天,明天再來?!?p> 末七秋說完這句話就登出了游戲。
血滴子看了看四周被微風(fēng)拂動著前后搖擺的矮草撇了撇嘴,也跟著登出。
遠處那頭麋鹿已經(jīng)被幼豹追上,此刻已經(jīng)被撕咬得血肉模糊。
正在那幼豹吞食著眼前獵物的時候,它身后突然出現(xiàn)幾個人。
領(lǐng)頭的是一個光頭男子,整張臉被曬得黝黑,和他的光頭一樣光亮。
他手中拿著一把雕琢著精細紋理的黑色板斧,此刻斧刃正瞄準(zhǔn)著那頭還未成年的幼豹。
“陽朔!它還只是個孩子?!?p> 他身后一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正出言阻止,可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陽朔的斧頭已經(jīng)擲出,語落之時剛好劈在了那只幼豹的脖子上。
女子黛眉微蹙,無奈的微閡上雙眼,一襲輕飄的青衣隨風(fēng)擺動著,袖里的拳頭不自覺捏成了拳頭。
若末七秋此刻還在,定能認出這女子正是當(dāng)初那個膽小的女孩青玲。
陽朔重新拾起斧頭,回過頭來看了眼青玲,唇角揚出一個怪異的幅度,說道:“我看你也還是個孩子,要不然我?guī)湍汩L大?”
“住口?!睆那嗔岬纳砗髠鱽硪宦暫浅猓瑏碜砸晃簧倌?。
少年面色冷淡,并不算漂亮的五官湊在一起看上去也輪廓分明神采奕奕,身上的銀甲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晃眼,與之匹配的是腰間那把銀制細劍。
他的身邊站著一對氣質(zhì)非凡的男女,同樣淡漠如水的表情讓他們看起來像兩個無情的殺手。
少年似乎才是這群人中最有地位的人,聽到那聲呵斥,陽朔臉上的輕浮之意瞬間收斂了起來。
“我們的目標(biāo)是魔狼蛛,別在這里給我節(jié)外生枝?!鄙倌昀涞f道,說完他看了一眼青玲,語氣變得柔和許多,又問道:“你......沒關(guān)系吧?”
青玲搖了搖頭,但沒回頭,斜落的劉海恰好遮擋住那雙水潤透亮的眼睛。
少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朝著身后的男女說道:“你們先去探一探?!?p> 那對男女微躬應(yīng)令,身形一閃沒了蹤跡。
“燕山和燕雪這速度也真是夠可怕的?!标査房粗硞€方向,眼中掩飾不出的流露出羨慕。
少年不語,就地而坐,從腰間取出一張白巾,擦拭起銀劍來。
陽朔抽了抽鼻子,看著少年優(yōu)雅的動作,問道:“燕三訣,你說你每天擦拭那破針無數(shù)次,就不累嗎?”
燕三訣似是入了神般沉浸在擦拭銀劍這件事上,并沒有要理會陽朔的意思。
或許他覺得擦劍這事更加重要,也或許他正在想著一些別的事。
比如這塊地域的歸屬權(quán)應(yīng)該給誰。
......
夏末的家里,今天來了客人。
客人手中拿著一紙書文,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閉目安坐著,聽童曉菲說他已經(jīng)等了一整天。
那是一個相貌端莊的男人,一頭平順的短發(fā)幾乎連整齊都無法形容,就好似一把利刃瞬間切出來的,黑色的中山裝把他突顯得極具書香氣息。
似乎是聽到聲響,他本來閉著的雙眼睜開,臉上自然的露出微笑。
還沒等夏末坐下,客人已經(jīng)站起身來將茶幾上的那一紙書文往前推了推,并略微整理了下妝容,說道:“夏末同學(xué)你好,我叫徐世興,是武陵電子競技學(xué)院的招生老師?!?p> “您好。”夏末伸手招呼客人坐下,然后讓童曉菲倒上兩倍熱茶,順便支開了一臉驚愕的陳蕭。
徐世興拿茶杯的動作很優(yōu)雅,像參加過嚴(yán)格的禮儀訓(xùn)練,茶水入口的動作也很有講究,看上去對茶有所研究。
夏末對這些不感興趣,也不想在這些瑣碎上多費時間,權(quán)當(dāng)是看了一出優(yōu)雅小劇。
“這算是錄取通知書嗎?”只是稍微翻看了幾下,夏末便開門見山的問了起來。
徐世興保持著微笑,將茶杯輕放在幾上,還特地擺了擺位置,然后才說道:“算,也可以說不算?!?p> 夏末問道:“怎么說?”
徐世興說道:“你沒有文化科目的成績,這張錄取通知書算是特例,所以特例就一定需要有特別的地方?!?p> 他停頓了下,眼珠在夏末身上打量著,似乎是想看出些什么,但結(jié)果好像并沒有如他所愿。
“而這個特別,就是要你在入學(xué)之前蒼宇的戰(zhàn)斗等級達到三十級?!?p> 夏末想了想,問道:“就這樣?”
徐世興有些驚訝,但驚訝中看向夏末的眼神有些怪異,像在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問道:“你覺得太簡單?”
“當(dāng)然不是?!毕哪┬α诵?,又問道:“除了這個要求以外,還有沒有別的選擇項?”
徐世興跟著笑了笑,但這笑卻是認為夏末認了慫,說道:“沒有,當(dāng)然你可以拒絕這份文書,如果無法完成,不需要勉強?!?p> 話說到后面,夏末很明顯的聽出了其中輕微帶著的輕視之意。
“拒絕?當(dāng)然不。”
徐世興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表示,然后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開,在離開前說了這么一句話:“你很有禮貌,但是不夠仔細。”
夏末一開始沒聽明白這話什么意思,想了想后他朝著正要走出門外的徐世興說道:“徐先生,下次再見到我的時候,我會送上一份大禮?!?p> 他開頭用了一個“您”字來尊稱,這是徐世興所謂的禮貌,后來隨手翻閱的動作在徐世興眼中便成了不夠仔細。
這個人很會觀察,同時又觀察不到深處,或許是因為這張?zhí)貏e的文書讓他不太看得起夏末,但也是因為這一紙文書讓他忽略掉了夏末這個青港天才少年的聰慧和過人天賦。
聽完夏末這番話,徐世興沒有停留,直接走出了夏末家,他似乎并不認為夏末這番話有多么重要,甚至?xí)X得小孩子說了大話。
夏末將茶幾上的文書收了起來,交給童曉菲,然后給莫秋語打了個電話。
那一頭接電話的人不是莫秋語,而是她的母親趙云娣。
趙云娣似乎已經(jīng)淡忘了前些日子那些事,和夏末說話的語氣極為溫柔滿帶關(guān)懷,這讓夏末有些受寵若驚,但又不能拒之。
“趙阿姨,我現(xiàn)在方便過來嗎?”對于那塊無名之地的計劃,在游戲中討論起來需要通過語音的方式,并不是很方便,夏末本來打算約莫秋語出來再討論,可現(xiàn)在莫秋語還未登出游戲,那就只好跑上一趟了。
趙云娣當(dāng)然不會拒絕,聽到夏末這么說反而顯得極為興奮,說道:“方便,什么時候都方便,你來,阿姨給你做好吃的?!?p> 夏末笑著寒暄了幾句,然后掛掉電話,上樓喊下陳蕭,然后出發(fā)去了莫秋語的家。
途中夏末把武陵電競的事情告訴了陳蕭,換來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和一路驚訝詫異難以置信的不斷詢問,或許陳蕭以為自己在做夢。
神游主動幫助夏末這件事,太過驚人,他甚至?xí)严哪┗孟氤缮裼斡H兒子,一個在游戲中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人物。
當(dāng)然這是一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幻想,神游不可能做這種蠢事,即便是有意拉攏夏末,也一定有其意圖,不管陳蕭怎么想,夏末一直都是這么認為的。
兩人到達莫秋語家的時候,恰是晚飯時間,莫上清今天似乎回來得有些早,但臉色似乎并不是很好。
“莫伯伯,您怎么了?”夏末走進門時就看到了莫上清的不對勁,發(fā)起問來。
莫上清看到夏末和陳蕭進門,收起臉上的愁容,換上笑臉,招呼兩人坐下,說道:“沒什么事,你們先坐,秋語在樓上一會兒就來,你趙阿姨在給你們準(zhǔn)備晚飯?!?p> 夏末并沒有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但莫上清卻回答了沒事,那這其中肯定有事,夏末聽得出問題,但老輩不肯說,小輩怎能多嘴。
“莫伯伯真是客氣了?!?p> 說完夏末到沙發(fā)上做了下來,并示意陳蕭靠近些,然后用低到不會被莫上清聽到的聲音說道:“莫伯伯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