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雖然內(nèi)心十分焦急,但是不敢顯出半分。終日里也不用勞作,只需喝藥,吃飯,睡覺,看書和逗姣姣,若不是她那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樣的閑散日子倒也不錯。她能感覺到自己從那暗無天日的密室里積攢的暗傷在恢復(fù),無時無刻纏繞著她的疲憊感和饑餓感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精力過剩和懶于飲食。
這日,梁心照舊在不知時辰的短暫睡眠中醒來,開始做些室內(nèi)可做的運(yùn)動,并且在大學(xué)府中學(xué)到的基礎(chǔ)武學(xué)也演練了一遍。由于沒有可供練習(xí)的靶子和木劍,她只能徒手比劃,聊勝于無。
“吃早飯了!”,黃姣小朋友端著早餐,搖搖晃晃地走了進(jìn)來。
“早啊,姣姣,怎么進(jìn)門也不打聲招呼,很沒禮貌喲!”,梁心轉(zhuǎn)頭打了聲招呼后一看,又是饃饃和咸菜,嘆了口氣說道,“就沒別的了,都吃吐了!你就再給我唱一首唄,我都求你好些天了,真小氣!”
黃姣小朋友非常硬氣地一聲不吭,放下餐盤就要離開。也許是轉(zhuǎn)身過急,黃姣小朋友的頭繩掉了下來,發(fā)出了“叮咚”的脆響。
梁心眼疾手快,再加上手長腳長,先于黃姣小朋友一步,將頭繩撿起,得意洋洋地朝黃姣小朋友揮了揮。
“你還給我,還給我!”,黃姣小朋友漲紅了面孔,作勢要往梁心身上撲。
梁心微微側(cè)身躲過后,又拽住黃姣小朋友的腰帶以防她跌倒,“你再唱一首,再唱一首我就還給你!”
黃姣小朋友沒有再撲過來,而是就地坐下開始哭泣,“我就會那一首,我就會那一首,我怎么再唱一首啊,娘,娘,有人欺負(fù)我,您快回來呀!娘……”
梁心訕訕地放下張緊的腰帶,下意識向門口望了望后沒發(fā)現(xiàn)有人過來,尷尬的開始徒手給黃姣小朋友扎辮子,并且賭咒發(fā)誓道:“哎呀,對不起呀,我沒想欺負(fù)你,你看我不給你扎上了嗎?我保證給你梳一個比天上的仙女還漂亮的發(fā)型!”
黃姣小朋友這個時候倒是不喊了,只是仍然不住地往下掉著豆大的眼淚珠子,一邊推開梁心的手,一邊小聲地抽泣著,“我不要,我就要娘給我梳的那種發(fā)式,我不要!”
梁心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腦門,輕聲哄道:“這樣吧,地上涼,咱們先起來,坐到床上去,我給你編你娘給你梳的發(fā)式?!?p> 說完后,梁心扶著坐在地上的哭泣的黃姣坐到床上,開始回憶黃姣剛剛的發(fā)式。
“真的是這樣的嗎?我怎么感覺不對呀,臨大夫姨姨每次給我綁的時候,都是先梳左邊的?!?,黃姣小朋友坐到床上后,漸漸平復(fù)了心情,轉(zhuǎn)而將注意力放在梁心的手上。
梁心跪坐在柔軟的床上,拿著頭繩在黃姣小朋友的腦袋上比劃了半天也沒能下手,哄騙道:“別動,扯痛頭發(fā)可不怪我!我和臨大夫不一樣,她是左撇子,我是右撇子,所以我先梳右邊,都一樣的。”
“我娘說左撇子聰明,我跟臨大夫一樣聰明,怪不得你會走路撞到頭,真笨!”,黃姣小朋友終于暫時忘記了傷心,晃著自己的小腳丫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話。
梁心一邊滿頭大汗地為黃姣小朋友復(fù)原她的發(fā)式,一邊同其搭話,“好,好,好,你聰明,天下第一的聰明!對了,我怎么從來都沒見過你娘,她就這么放心你亂跑?”
黃姣小朋友不再說話,胖胖的小腳丫也不晃了,仿佛要再次哭出聲來。
梁心暗叫不好,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說道:“哎呦,你不是說你只會唱那一首歌嗎?這樣吧,我教你一首好聽的歌。這首歌呢,需要閉著眼睛聽才能學(xué)會,你現(xiàn)在把眼睛閉好,我要教你了?!?p> “好,已經(jīng)閉好了!”,黃姣小朋友吸吸鼻子,乖巧的閉上眼睛,緊張的雙手將床單都抓皺了。
梁心微笑著把雙手搭在黃姣小朋友的肩上,低頭柔聲說道:“放松,不要緊張,你這么聰明一定很快就能學(xué)會的?!?p> 黃姣小朋友認(rèn)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抬起頭驕傲的說道:“那是當(dāng)然,我可是黃文明的女兒!”
梁心輕輕揉了揉黃姣小朋友柔軟的發(fā)頂,說道:“哦,厲害了!放輕松,這首歌特別簡單。云朵兒輕輕搖,月牙懷里抱;小人兒悄悄鬧,娘親輕輕搖;云朵兒輕輕飄,西風(fēng)追著跑;小人兒快快高,娘親慢慢老;云朵輕輕落,雨雪漸漸小;小人兒莫驕傲,娘親睡著了……”
黃姣小朋友一開始還認(rèn)真地跟著唱,慢慢的頭向下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忽而又抬起來,周而復(fù)始地又漸低。
終于,在第三遍的時候,黃姣小朋友以手捂嘴打了個哈欠,口齒不清的說道:“好困吶,我不驕傲的話,娘親會醒嗎?好困吶!”
梁心沒有聽清黃姣小朋友的言語,只聽懂了她說的“困了”,于是輕輕的將黃姣小朋友放到了床上,并且移到床下為黃姣小朋友脫了鞋子后,輕聲說道:“困了就睡吧?!?p> 黃姣小朋友又回了句什么,“咕嚕咕?!钡妮p聲呢喃后再次深深地打了個哈欠后就睡著了。
梁心看著沉沉睡去的黃姣小朋友,將藏在身后的頭繩拿了出來,哀嘆道:“這世道哄小孩也難了!”
似是梁心的聲音吵到了黃姣小朋友,她皺著眉頭呢喃了一句。
梁心趕緊噤聲,為其掖好被角,拭去眼角的淚痕,異常緩慢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掏出看了小半的《宗陣》開始等待到中午才會出現(xiàn)的臨羨鴛。
地下雖寂寞,但是唯一的好處就是安靜,能夠讓梁心專心致志地看書,特別是這種復(fù)雜難懂,到處都是專有名詞的陣法工具書。自從梁心的活動范圍被限制在這間空曠的看護(hù)室后,她每天的大半時間都在研究這部書,希望可以從這本書中找到她夢中所見的那詭異的血符。雖然不大可能找到她總會間斷性“回憶”起不屬于自己的回憶的原因,但是畢竟沒事干,總要找點(diǎn)事干才不會失去冷靜。
“你很悠閑嘛,怎么姣姣睡在你的床上了?”,臨羨鴛又是這樣悄無聲息地倚在門邊,慵懶的說道。
梁心將《宗陣》合上,放回懷中,尷尬的舔了舔嘴唇說道:“我不小心把她弄哭了,又不會綁頭繩,所以……”
“哼,你可以啊,姣姣一般睡的淺,看來她還是挺喜歡你的!”,臨羨鴛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發(fā)光物體拋向梁心。
梁心下意識地接住了,定睛一看是她的星燈。
臨羨鴛伸著手朝梁心走了過來,“之后,你可就沒有這么悠閑了,萬燕飛就在門外等你,把頭繩給我,你走吧。”
梁心將頭繩遞到臨羨鴛手上,卻被臨羨鴛狠狠拽了一把,差點(diǎn)跌倒。
“一切小心,勿動!”
梁心與臨羨鴛擦身而過的時候,聽到了這句囑咐,但是當(dāng)她再回頭時,臨羨鴛已頭也不回的走到黃姣身邊,輕輕地?fù)u著黃姣。
梁心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一般,握著她的星燈向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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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川向日行
任務(wù)——逃出平岳堂,狀態(tài)——1%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