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黑暗中,有一點螢光閃爍,梁心跟著那一螢光向前走去。
走了不多久,她身邊的螢光漸漸多了起來,成雙成對地閃爍著,仿佛許多隱于黑暗中的怪獸正眨巴著貪婪的雙眼看著她。
梁心使勁地拍起自己的雙手,驚得那些螢火蟲四散而逃。
周圍的一切都暗了下來,只有微弱的涼風吹拂。
梁心仔細聽那風聲,卻發(fā)現(xiàn)那不是風聲,而是有人在竊竊私語。
窸窸窣窣的低語讓人聽不清楚,梁心把手放在耳朵上再仔細聽,才聽清了那說話聲。
“這不醒可怎么辦?”
“做你的事兒,不要多話!”
這時,梁心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才發(fā)覺那微風其實是有人在用水拍打她的臉頰。
“姑娘醒啦,來擦把臉!”,一位面相和藹的中年婦女拿著一塊毛巾,笑著說道。
雖然梁心醒來時眼前還稍微有些模糊,耳朵里也是嗡鳴,手腳發(fā)軟,看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樣,但是她可以確定她絕不認識眼前的這位中年女子。
“姑娘長得可真俊吶!”,這位中年婦女一邊幫梁心擦干臉上的水漬,一邊贊嘆道。
梁心抬起頭茫然地看向四周,發(fā)現(xiàn)她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窗戶外是黑蒙蒙的,屋內只有數根殘燭曳曳?;璋档墓饩€下,依稀可見屋內家具擺設曾經的精致,只是如今被翻得七零八落,甚至角落里還有未來得及擦干凈的鮮血,實在是觸目驚心。若不是旁邊還站著人,梁心還以為這里是間鬼屋,而她就是這屋中的惡鬼。
再說這屋里的幾人,除了梁心一睜眼就看見的這位中年婦女以外,門邊還站著兩個女人。而此時的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裙,有人服侍洗漱,有人守衛(wèi)安全。
不對呀,按照梁心昏迷前所見情形,不是未被發(fā)現(xiàn),還能藏身衣櫥,就是失敗被抓。怎么能安然的坐著,被人服侍呢?也不知臨羨鴛和姣姣怎么樣了?
梁心看著這陌生的一切,木然地接受著陌生女人的梳妝打扮,思緒紛亂復雜,越想越覺驚心,越想越迷糊。
描眉的過程中,梁心正對上那看著陌生女人小心翼翼的,閃避而紅腫的雙眼。
難道她又穿越了?這難不成是成為了哪家的小姐,還有婢女和奶媽?那么看這房間的模樣,難不成是繼母上位,刁難原大小姐,原大小姐不堪侮辱,撞墻自盡,奶媽為其哭泣,丫鬟為其守靈……
“來擦擦手,然后把蓋頭蓋上?!保俏缓吞@的“奶媽”打斷了梁心的胡思亂想,幫梁心擦了擦手后,將一塊白布擱在梁心的腦袋上。
梁心條件反射,想要用手拿開遮擋她視線的東西時才恍然發(fā)現(xiàn)她的雙手被束縛,雙腳上也有繩索相連。
迷迷糊糊的梁心還在想:咦,我不是變成大小姐嗎?為什么綁我?
“快點兒,快點兒!”
“下一個!”
梁心毫無防備地被一人硬生生的拽起,只是她的四肢還未恢復,酸軟無力,幾乎跌倒在地。
那抓住她的人也隨之停頓了一下,低聲嘟囔道:“真麻煩!”
梁心剛想借機休息,恢復體力以便逃走。
只是那人并無憐香惜玉之情,立即扶起梁心,向著門外而去。
梁心猛地起身,險些撞到門框。這時蓋頭滑落,她才看見門外有兩具死狀恐怖的尸首,不遠處還蹲著幾名女子,不知死活。
“搞什么?”,那人驚怒出聲。
蓋頭也重新回到了梁心的頭上,而梁心被那兩具尸首嚇到,只得乖乖被那人牽引而去。
她借著蓋頭下狹小的空隙只能看見她所走過的是一條窄長的石路,也無法得知任何消息。不過這條石路也真是熟悉,只是她的視線受阻無法確定,而且若是沒有穿越的話,這又是洗漱,又是化妝的,難道是被搶去當“壓寨夫人”了?
想到這里,梁心的腳步又軟了兩分。
“快走,別磨蹭!”,那人伸手拉扯梁心。
渾渾噩噩地走了許久,梁心在被拉扯著轉過一個彎后,路面突然亮堂起來,并且隱隱有喧鬧的人聲傳過來。只是那人卻沒有向人聲喧鬧處而去,而是走過門口去往另一個僻靜而黑暗的地方。
走了不多遠,梁心手上的繩子一緊,她在沒防備之下險些被拽倒在地。
再次站直身體后,梁心的手腕上又多了一圈繩子,而從蓋頭的縫隙中,她發(fā)現(xiàn)她的前方多了一段白色的裙邊。
“站在這里,不要動!”,那人話音未落,便急匆匆地跑開了。
等到匆忙的腳步聲遠離,梁心小心翼翼地舉起雙手,想要用嘴將縛住她雙手的繩索解開。
只是她僅僅將手舉至胸前,就被橫空而來的一鞭打在手上。
梁心被這一鞭子打得倒吸一口涼氣,手上也立即出現(xiàn)一道血痕。她身前的那名女子也一邊驚慌尖叫,一邊向前躲避,扯得本就不長的繩索一緊,差點兒將梁心拽倒在地。
“都老實點兒!這次只是警告,下次那些尸首就是你們的榜樣!”
又一鞭子到來,梁心躲閃不及,再次被縛。只是這次的鞭子不似上一次的凌厲,像一條靈活的水蛇一般,纏在梁心的腰上,將其拉起。
“咱們王總舵平日便和藹可親,如今把你們綁上也只是為了安全考量,今日是咱們王總舵的重要時刻,我建議你們不要哭喪著臉的好。能看到這個時刻,真是太幸運了,想當年……”
那用鞭打梁心的人突然高談闊論起來,語氣高亢興奮,喋喋不休。
“幸好,這次的鞭打只是一次警告,真疼呀!也不知將會發(fā)生什么,這王總舵也真是個色魔,這么多女子,貪心不足,怎么辦呀?”,梁心依靠著石墻,背部已被冷汗打濕,皺著暗自想道。
梁心又不自覺地用力向石墻靠了靠,試圖為自己增添哪怕一分一毫的安全感。
“怎么辦?怎么辦?”,梁心盯著自己的腳尖,滿頭大汗地想著辦法。
突然,梁心覺得自己背靠的石墻上有異樣的凸起,而且凸起的形狀還很熟悉,她皺著眉頭細細想了想。
“左部尖角,右邊長條狀,這個形狀……”,梁心恍然大悟,險些出聲,“指路標識!”
那拿鞭之人還在滔滔不絕地追憶過往,于是梁心小心翼翼地又移了移,去尋找她熟悉的圖形。
梁心閉上雙眼,努力用背部辨識石墻上的凹凸,“一,二,三,四,十字架,不,不,是四個尖角,是星星,這里是那個地方,還有王總舵,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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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川向日行
螢火蟲浪漫?不存在的 對于怕黑的人來說就是黑夜中窺視的雙眼,賊可怕,唉,幻滅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