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語深深吸氣,像是要鼓足所有的勇氣,她一字一句,堅定無比地說道:“等還完錢,我們就結(jié)束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p> 方非凡望著面前熟悉無比的女人,他們的這段關(guān)系斷斷續(xù)續(xù)維持了近五年,每一次都是童語提出要結(jié)束,但每一次他們又會因為各種原因重新再一起。
“錢的事情全屬我自愿,你從來不欠我的。”方非凡在床邊坐下,那雙漆黑的眸子一直望著童語,舍不得離開一秒,他緩緩說道,“我無法承諾娶你,但我可以承諾,只要你在我身邊一天,我永遠不可能會有別的女人。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邊,你提出的所有要求我都會盡力滿足你。”
方非凡對童語的好,童語當(dāng)然清楚,她知道就算不結(jié)婚,方非凡這輩子也不可能做對不起她的事,法律是可靠的,但遠不及方非凡來的可靠。
今晚自己到底為什么矯情?童語心里清楚,她根本沒必要吃丁旗和姜藝昕的醋。她自己心里有點不舒服,怎么就跑來為難方非凡了?到底是因為他對她太好,好的她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就在童語自我反思的時候,方非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童童……如果你真的想結(jié)束,我會放你走?!?p> 你如果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我身邊,我寧愿放你走。
童語瞬間覺得一陣寒意,心里一陣慌亂,這一刻,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想離開方非凡,剛才那么說,不過就是在耍小性子。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告訴我,童童,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愿意和我維持這種關(guān)系,之前一次又一次,你都可以選擇再也不見我了,可是最后為什么又要回到我身邊?”
“我想結(jié)束這段關(guān)系,是因為我想要和你展開新的關(guān)系?!蓖Z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臉上無奈而凄楚的笑,讓人看了便止不住想要憐惜,“沒有人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就連你自己都不相信?!?p> 童語從來沒有對他說過喜歡兩個字,到了方非凡現(xiàn)在的年紀(jì),也不會再奢望什么純粹的愛情,他心里清楚童語最初為什么會答應(yīng)做他的情人,他從沒奢望過童語對他會產(chǎn)生純粹的愛。方非凡不介意童語是為了物質(zhì)生活和他在一起,因為他清楚,感情這種東西說消失就可以消失,唯有物質(zhì)才是真正穩(wěn)定的。
可冥冥之中,卻也正是太過富裕的物質(zhì)生活,導(dǎo)致方非凡和童語之間的感情變得特別脆弱。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到了我這樣的歲數(shù),早已經(jīng)不相信什么愛情了?!狈椒欠财鹕黼x開床,他知道童語多愁善感的性子,他再哄下去,兩人必然又會重新談到結(jié)婚這個問題??墒钱?dāng)年夢瀟割腕自殺被搶救回來的那一晚,方非凡答應(yīng)過女兒這輩子不會再娶的別的女人,此刻他不可能為了哄童語高興,便信口開河。
方非凡看了一眼手機,突然覺得今晚在飯局上喝的酒根本不夠,他走到衣架旁拿起外套,邊穿邊道,“你應(yīng)該冷靜冷靜,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如果你真的那么渴望愛情、渴望婚姻,錢的事情根本就是借口,你隨時都可以和我結(jié)束這段關(guān)系,但如果,你還愿意像以前一樣陪在我身邊,那么我們就繼續(xù)。你可以和我提任何要求,那架鋼琴,丁旗想要的話大可送給他,關(guān)于住在哪里的問題,你想要在時代公館住多久都可以,如果你高興了想回來住,隨時都可以回來……童語,還是那句話,我從來沒有逼你留在我身邊,選擇權(quán)一直都在你的手里?!?p> 方非凡結(jié)束了長篇大論后便離開了臥室,童語望著門口,久久發(fā)呆,她不敢相信方非凡竟然就這么走了,但她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剛剛,已經(jīng)踩到了方非凡的底線。
結(jié)婚這件事,是方非凡的底線。即便他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慍怒,可是他選擇離開的行為舉止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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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旗下的會員制俱樂部里,鮮少出現(xiàn)方總的身影,門口接待的服務(wù)員在第一眼見到方總時,都十分驚訝方總竟然會蒞臨至此,驚訝過后,隨即恭恭敬敬地為方總開路,擇了一間規(guī)格最高的包廂,請方總進去。
“去請文總過來?!?p> 方非凡口中的文總,名為文修,文家的大多數(shù)產(chǎn)業(yè),文老爺子現(xiàn)如今都已經(jīng)交給了文修來打理。文家和方家是世交,兩人打小的交情,在上海這塊不大不小的商圈,誰都要敬方總和文總,但鮮少有人知道兩人有如此深的交情。
文修一進屋便看到方非凡身前的茶桌上擺滿了各種酒,感嘆道:“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們倆幾年沒這么喝過了,今兒怎么想到找我來喝酒?”
“喝酒就喝酒,別廢話?!狈椒欠舱f著將兩人的酒杯滿上,一口飲盡。他的酒量是剛畢業(yè)那會兒剛進方氏初步開始管理家業(yè)的時候練出來的,后來遇上了童語,童語只許方非凡小酌怡情,他逐漸也改掉了嗜酒的毛病,晚宴上通常都只是意思的喝上兩口,很久沒像現(xiàn)在這樣喝了。
“你找我來不就是想和我廢話的。”文修拿過酒杯也是一飲而盡,“說吧,是不是和你那小女友出事了?她是懷上了你的孩子,還是怎么著了?”
“你那異想天開的毛病倒是越來越厲害了?!狈椒欠怖湫?,隨后警告道,“別把你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事情等同到她身上?!?p> “我對她也沒什么敵意,只是你自己清楚,你和她荒唐幾年算了,難不成真的打算長久下去?”
“我和她怎么就算荒唐了?”方非凡這句話像是在問文修,也像是在問自己。
“你和她,差了十幾歲你自己算算,還有你們的家世背景哪里相配了?別說夢瀟那丫頭不可能答應(yīng),就是你們方家族里的老人也絕對不可能點頭?!蔽男尢袅颂裘?,而后凝眉道,“我說句實話你別不愛聽,這種因為交易產(chǎn)生的感情不過就是為了嘗個新鮮,尋求一時的刺激,你當(dāng)初就該早點斷掉。這幾年你為了她,付出的也夠多了,她為你,也是賠上了自己的青春,你們兩個早就兩不相欠了,何必還這樣彼此拖累下去?”
文修作為理智的旁觀者,冷靜的分析著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但當(dāng)他看到方非凡此刻的面色時,突然意識到一點,他一直都忽略了這一點。
“你該不會真的對她動真感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