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菲語醒來得很早,大約四點多,大概是酒精作祟,比往日醒得早一些。
拉開窗簾,望一眼窗外的景色,天剛微微亮,初升的太陽透著微弱的光,靜謐而美好。
穿著睡衣,站在窗前,拄著下巴,若有所思。昨天乏累至極,掛掉電話,便睡著了,被酒精麻痹不知傷心,此刻酒醒才覺得心如刀割,哀思如潮。
吃過早飯,又對著天花板發(fā)許久呆,無心做任何事,對什么事情都提不起興致。
到底變的是流巖還是她呢?
菲語撥通妍妍的電話,講一下那三言兩語,卻足見冷若冰霜的話。
“你別瞎想了,男的都那樣,送到嘴里的都不覺得香,你晾他幾天就好了”,妍妍躺在蕭司的腿上,頭頭是道地勸道。
蕭司拿起一顆車?yán)遄樱瑧以阱劬ι峡眨龔埧谔饺?,他卻閃開了,“不是說送到嘴邊的不香嗎?”
妍妍光顧著安慰菲語,忘記旁邊還有一位男士,一位愛挑理的天蝎座大魔王,忙解釋道,“我沒說你,我......”
話還未說完,便被蕭司用嘴堵住雙唇,渾身酥軟,手機滑落到地毯上。
蕭司并不打算罷休,妍妍也毫不示弱。
修長的手順著裙擺向上探過她的每一寸肌膚。
菲語聽到蕭司的聲音便掛了電話,覺得萬分尷尬,自己那些小女生心思,竟然全被一個男生聽去,不得被笑話死呀,流年不利。
【上游戲。】
掛掉電話才看到聶宥宇十分鐘前發(fā)的QQ。
【剛看見,還在嗎?】
【在,等你呢?!?p> 菲語被拉進三人隊,另一個人是流巖,他罕見地開了麥。
跟他們兩個一起玩,菲語負(fù)責(zé)躺贏就好了,只需猥瑣發(fā)育,不送人頭。
連贏三把之后,流巖問道:“開心嗎?”
聶宥宇大聲喝彩,“當(dāng)然開心了,大神以后還要帶我飛。”
菲語的手突然僵住,她不開心,她的心被傷透了,還要在這里陪玩。憑什么要這么卑微,也許卑微到塵埃里,真的能開出鮮艷的花,但還會是她想要的那朵嗎?
也許死纏爛打,能夠得到他的憐憫,讓他答應(yīng)跟自己在一起,但那是她想要的結(jié)局嗎?
兩情相悅真的很重要,西晨說過,如果一件事讓你覺得累,不管你曾經(jīng)多么想做,都不要繼續(xù),因為已經(jīng)變了質(zhì)。
“你倆飛吧,我下了”,菲語說完,便卸了游戲,萬念俱灰,莫過于此。
流巖看著屏幕黯然神傷,又聽到聶宥宇欠揍的聲音,“怎么回事呀小老弟,把人家惹生氣了?”
“沒有,我還生氣呢”。
“怎么了?”以聶宥宇對他的了解,多半不知道自己哪錯了。
“我跟你說,你不要亂說”。
“肯定的呀,我倆的關(guān)系還用你說。”
流巖想想也對,聶宥宇跟菲語的關(guān)系更好一些,便放心地說道:“她大半夜喝酒?!?p> “等一下,你說小鑷子喝酒?”
聶宥宇記得她滴酒不沾,大一時班級聚餐,自己偷偷把她的水,換成白酒,她聞到味道,便露出十分厭惡的表情,之后還為這件事跟自己絕交n天。
“你是不是也覺得她做得不對,小姑娘家家的,喝哪門子酒?!?p> 聶宥宇撲哧一笑,一個兩個都很奇怪,流巖說話語氣向來溫和,很少如此激動。
旁觀者大膽猜測一下,菲語八成是被流巖這個悶葫蘆氣到,跑去喝悶酒,情不自禁,想醉酒表心意,沒成想遇到這個不解風(fēng)情的。
流巖此前二十多年,都沒有跟幾個女生打過交道,哪懂得女孩子那些細(xì)膩心思。
一個不善表達(dá),一個愛胡思亂想,能否修成正果令人擔(dān)憂。
“流巖,你就沒有想過她為什么會喝酒嗎?”聶宥宇嚴(yán)肅起來。
流巖腦袋嗡嗡的,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喝酒,但是應(yīng)該跟自己有關(guān)系。
她說酒壯慫人膽,才敢打電話,自己有那么可怕嗎,為什么她不敢給自己打電話呢?
“我為什么要想”,流巖憤憤地切斷與聶宥宇的對話。
幾秒后,聶宥宇發(fā)來一條QQ,【她是一個好姑娘,你要不懂得珍惜,我就下手了?!?p> 【你試試?!?p> 【這是在威脅我嗎?】
聶宥宇露出狡黠的笑容,不管多隱秘的獵人,在發(fā)現(xiàn)有人惦記自己的獵物時,都會露出馬腳。
【不是?!?p> 流巖突然有種乏累的感覺,懶得多打一個字。放下手機,上床閉目養(yǎng)神。
大約兩個小時后,流巖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夢的內(nèi)容被忘得一干二凈,那種恐懼的感覺,被腦部神經(jīng)牢牢記住。
流巖翻開與菲語的聊天記錄,發(fā)現(xiàn)自己那日回復(fù)她的消息,多一個感嘆號,沒有發(fā)出去,才想起,那天家里的網(wǎng)壞了,大雪封路,等好幾天才修上網(wǎng)。
流巖認(rèn)真讀著菲語那日發(fā)的消息,心口隱隱作痛,她把自己比作中槍后一心求死的士兵,到底怎么樣對她來說才是解脫?
她閨蜜說自己是在吊著她,確實,自己不想耽誤她,她值得更好的人,如果不能給她承諾,就不能耽誤她。
流巖沒有想到她會喝酒,這讓他很失望,在他心里,她是一個積極向上,有上進心的女孩,雖然她有些小毛病,喜歡懶床,有些任性,但是她身上有種沖勁,認(rèn)定的事情,絕不會放棄,連陳教授都沒有想到她數(shù)理經(jīng)濟學(xué)能考到93分。
“巖巖,穿上外套,陪媽媽去逛街”,媽媽在隔壁房間喊道,流巖答應(yīng)一聲,忙穿好鞋和外套,站在門口乖乖等著媽媽。
流巖發(fā)現(xiàn)媽媽又添了幾絲銀發(fā),她的腿腳,也沒有以前利落,他很心疼媽媽,也越發(fā)不理解,媽媽為什么會放棄城里的生活,只身一人,一心跟爸爸來到這窮鄉(xiāng)僻壤。
流巖看過媽媽年輕時的照片,面容姣好,皮膚光潔,如今的她,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流巖也不理解爸爸的做法,明明知道媽媽兩指不沾陽春水,為何還任她與父家斷絕關(guān)系,跟著他過苦日子?
流巖還沒有告訴爸媽,外公找到他的事情,聽顧宇表哥說,媽媽離家之后,就銷聲匿跡了,動用很多關(guān)系,都沒有音信。
直到陳教授在助學(xué)金申請證明中,看見流巖父母的名字之后,轉(zhuǎn)告給大舅,才聯(lián)系上。
外祖父十分想念流巖媽媽,常常夢到她吃苦受累的樣子,夜里驚醒,難再入眠。
流巖答應(yīng)外祖父,會勸媽媽回到他身邊,問過一嘴外公的事情,卻被媽媽厲聲訓(xùn)斥,遲遲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聶菲語,流巖接起,“喂,怎么了?”語氣溫柔的很。
“沒怎么,就是想問你有沒有吃糖”,菲語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隨便找一個借口。
“沒吃,回來就被我堂弟他們搶去了”。
“怎么能這個樣子,是那個跟我單挑的嗎?”菲語嘟著嘴,不開心地問道。
“嗯,是他”,流巖說完,堵住話筒,不想讓菲語聽見自己竊笑的聲音。
“你讓他再跟我挑一局,我非贏他不可”,之前菲語被那小子虐的很慘,不過,士可忍,孰不可忍,不蒸饅頭爭口氣。
“他在家寫作業(yè),晚上的吧?!?p> “還是個學(xué)生呀,你這個當(dāng)哥哥的怎么不教弟弟學(xué)好呢?”
“別這么說,我打游戲,還是他帶的”,流巖的堂弟流雨恒比他小6歲,但是玩游戲的閱歷,可一點都不比他少。
“不能吧,我看他段位沒你高呢。”
“我厲害唄”,流巖說著說著,走到屋子外面,媽媽還在挑衣服,一時半會兒,應(yīng)該走不了。
“你就美吧,不過,你弟弟情商,可比你高多了”。
菲語記得他弟弟第一次跟自己打游戲的時候,加了游戲好友,然后又私聊,留下QQ號,一門心思要加自己。
菲語不禁暗嘆,流巖要是有他弟弟一半的撩妹技巧,都燒高香了。
“是嗎?”流巖不止一次聽人說那小子情商高,不過他比較好奇,菲語一面都沒見過他,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