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靈陣的瞬間,沈三良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白光一閃,看不見任何東西。然后,白光一收斂,眼前變得一片漆黑。
漆黑的世界又變得慢慢變得一片赤紅,天空,大地都是一片赤紅。
等到眼前場景徹底穩(wěn)定下來,沈三良定眼一眼,發(fā)現(xiàn)眼前是一片殘破的大地,山巒河脈盡皆殘破不堪,好像是被巨大無比的刀劍劈砍過。
而這赤紅色的天幕和土地,似乎都是被鮮血浸染過,才會如此。甚至,能感受到這方天地間濃郁的煞氣。
此處場景與外界截然不同,而且這些山川河流……剛?cè)氪说氐膸兹擞植桓抑眯?,幾人相互警戒地保持距離,然后都各自試了一番,這腳下的土地,身旁流淌的暗紅河流,都是真實存在的。
自成一番天地,這古陣,已經(jīng)達(dá)到了界陣的層次!
靈界師為何如此神秘可怕?因為他們能自成一界,成為其中的主宰,同階很難有人抗衡。這也是他們能在這片大陸留下赫赫威名的原因。
而傳說,靈陣師達(dá)到一定的境界后,靈陣也能自成一界,被成為界陣。這時候的靈陣師,是堪比靈界師一般的可怕存在!
沈三良皺眉看了看這荒涼天地,明顯這是一片戰(zhàn)亂之地,偏偏沒有一具尸體存在,十分古怪,而且,那些先一步進(jìn)來的命紋境以上的強(qiáng)者呢?一個都沒有感應(yīng)到!
就在沈三良疑惑之際,突然,一道犀利劍氣從腳下飛來,驚得他連忙后退抵擋。原來,他方才不經(jīng)意間踩踏到了地上一株暗紅色小草,那草葉居然陡然綻放出劍氣來……
……
在五方渡門陣啟動的瞬間,百里之遙的另一處村落之中,一名身材佝僂從酒樓中走出,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五方渡門陣的存在,身子緩慢的挺直,渾濁的目光開始變得逐漸清明,神光奕奕,隨后,一陣風(fēng)嘯聲中,身影消失,朝著鎮(zhèn)子外的古陣一處飛去……
一處荒涼小山丘上,一個盤坐于頑石之上的邋遢道人,手中佛塵已經(jīng)斷了許多根絲,變得稀薄無比,看著古陣方向,左手想掐指而算,卻是手指一動又忍住,最后皺了皺眉,看了看五方渡門在生出的方向,眉頭舒展,跳身而落,身子飄忽而遠(yuǎn),又是朝著這延綿百里的古陣另一處陣角處去……
荒原亂石堆中,一個看上去有些古怪的石頭動了動,如小孩大小的石人,一只獨眼幽光閃過,感受到古陣的陣勢變化,石人懸空而起,朝著前邊古陣飛去……
除了這些人外,還有數(shù)道威勢不低于命紋境的身影從潛伏之地鉆出,借機(jī)行動,朝著早已謀劃好的陣角點而去。此刻的古陣,猶如一張大網(wǎng),被五方渡門陣從正面開出了一個臨時漏洞,然后無數(shù)的人憑借自己的手段,從其他角落鉆漏洞……
高土鎮(zhèn),臨近魔漯河,不過,在眾多修煉者眼中,這一處和其他臨近魔漯河流域的鎮(zhèn)落沒有什么差別。
但其實,差別還是有的。
已經(jīng)聚首的關(guān)白煮和趙云金等人,在魔漯河邊上已經(jīng)等了兩日有余,這一日,那原本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趙云金,卻是陡然睜開雙目,沉聲喊道:“關(guān)兄,時機(jī)已到!”
這兩人,一位是靈廚師,一位是靈界師,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也不是萬能的,千年古陣,豈是他們想破就破的?陣法的手段,他們又知道幾多?
確實,趙云金不會布陣,更不會破陣,不過,他卻是知道這座千年古陣為什么存在。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精心挑選了此處,既然不能破陣,那就讓古陣自行將他們吸納其中。
原本,他還準(zhǔn)備了幾件物品,打算慢慢籌劃,卻是不料,這古陣陡然現(xiàn)世,然后他的人又遇到了三槍兄弟。幾日前,他便將楊氏三兄弟收為外門弟子。
師命不可違。楊氏三兄弟按照他這個師傅所教授的法門,聚齊于頂,三位一體,氣息融合,同時,他苦心尋找的陣料也擺布出一個簡單的化靈陣,聚息化靈。
楊氏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知道他們師尊是利用他們,不過并沒有什么怨言,若不是小文掌柜相救,他們早就死于高小山刀下,何況此行危險,他們早已知曉。
他們素來就是,不會虧待誠心相待他們的人。
三人各自一口黑丹吞入腹中,然后身上氣勢大漲,原本在關(guān)東煮、小文掌柜等人的協(xié)助下修煉到朔靈境后期的氣勢,這一刻直接跨越到了筑道境初期!
隨著法門遠(yuǎn)轉(zhuǎn),三人頭頂升出一陣青黑之氣,剛開始?xì)馊粲谓z,隨著所圍之處的中心,一個紅銅陣盤光芒閃動,化靈陣在屬性靈珠的供應(yīng)下升起。
三人頭頂?shù)那嗪谥畾獠粩鄩汛?,匯聚在一起,一團(tuán)青黑之氣,不斷翻滾變幻,氣息和當(dāng)初古陣初現(xiàn)之際,那附身在鐵頭騾子身的黑影的氣息極其相似!
不遠(yuǎn)處的趙云金眾人,看著那翻騰的青魔氣,臉上露出一副期待之色,眼睛盯著那團(tuán)魔氣,想要看穿它究竟能衍化出怎樣的魔靈。
片刻之后,那翻騰的青魔氣逐漸衍化成一個四耳,三眼,面目不甚清楚的靈物,青黑之氣內(nèi)斂,這魔靈似虛似實,長出頭之后,然后是雙臂,不,居然有六條手臂,接著是身子……
就在魔靈快要生長出整個身子之際,那原本就陣勢起伏的古陣,陡然又是一個激蕩,一大片光芒橫掃過來,將那魔靈,以及周圍一片的生靈,盡皆攝入光芒之中,幾乎是瞬間,收歸古陣之中,似乎要進(jìn)行鎮(zhèn)壓磨滅。
來不及欣喜,一行人等就消失在古陣光芒之中……
此刻,高圖鎮(zhèn)外,一黑一白兩人,白衣男子背負(fù)紅纓鐵槍,黑衣男子,準(zhǔn)確的來說是一身黑色羽衣,面色陰鷙,鼻如鷹鼻。
這二人正是當(dāng)初和江護(hù)一起在王家招親擂臺上參戰(zhàn)的羅運、黑羽二人,不知道這二人是如何混跡在一起的。
一個不是苦笑就是冷臉相對,似乎永遠(yuǎn)活在悲苦世界里,生來就是行苦,另一個眼神陰鷙,面色不善,一看就不是善茬。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一路倒是沒有什么廢話,不過心思卻是相互明了。
兩人是打算摻和一下這古陣遺跡探秘之事,不過晚來了些許時候。此刻正朝著高土鎮(zhèn)行進(jìn),卻是陡然感應(yīng)高魔漯河方向一陣光芒激蕩,心頭激靈之下,趕緊朝著一旁閃躲古陣余威。
趴在一塊頹坯的土墻之后,兩人回頭土臉。
“馬德,最近諸事不順,小白臉,是不是你人品不行?”黑羽氣不順之下找茬罵了一句。
羅運一副苦臉對著他,雖然知道這是對方?jīng)]有表情時的臉面,但是黑羽還是看不慣,自己把臉撇到一邊去,“呸!”順口吐了吐嘴里的含著灰塵的唾沫。
“你一身黑羽衣的鳥人樣,估計這古陣看了都不順眼。離我三丈遠(yuǎn),不然……”羅運摸了摸身后的鐵槍。
“呵,誰怕誰!我一口唾沫毒不死你這小白臉!”
很快,兩人就像往常一般,戰(zhàn)作一團(tuán),一時煙塵飛騰。
道路另一頭,一只騾子頭上站著一只鬼眼禿鷲。鐵頭騾子一步一步悄悄插著高土鎮(zhèn)外的魔漯河方向靠近,但是又不敢靠太近,所以一直在這一片頹坯土墻附近徘徊。
看其步伐,不是一般的鐵頭騾子,因為它沒有尾巴!而它頭頂?shù)墓硌鄱d鷲也不一般,居然緊閉這眼睛,似乎瞎了,沒有一般鬼眼禿鷲那突兀的大眼珠子。
似乎是感應(yīng)到了不遠(yuǎn)處黑羽和羅運的動靜,那鐵頭騾子連忙往一塊矮墻下靠過去,斜著眼珠,豎著長耳聽了片刻,居然吐著舌頭罵了一句:“看來又是兩個蠢貨,這都能打起來?!?p> 一直鐵頭騾子,居然能說話了!
而且,更令人驚奇的是,它頭上那只瞎了眼的鬼眼禿鷲,還回話了:“嘎吱嘎嘎吱……”
似乎是在罵鐵頭騾子不趕緊走,還在這里看個屁,有啥好看的。確實,在它一只瞎了眼的鬼眼禿鷲看來,遇到這種蠢人蠢事,就該一笑而過,逗留在這里當(dāng)愚蠢的觀眾,更是一件蠢事。
突然,打斗之處一塊石頭飛來,鐵頭騾子連忙四腳并直跳開,頭上的鬼眼禿鷲慌張撲閃了半會,“嘎吱”叫個不停,才摸索到鐵頭騾子背上。
“你叫個屁啊,要被發(fā)現(xiàn)了。”它想搖尾巴抽打背上這個蠢鳥,可惜沒有尾巴,只得趕緊開腿跑路。
不過,顯然它說的話被羅運二人聽到了,很快兩道身影出現(xiàn)在它們面前,一副怪異地目光看著它們……
…
深山之中,江護(hù)和女丑二人依舊在艱苦行進(jìn)著,在這茫茫大山之中,很難說清他們具體的位置。
江護(hù)身上多了不少的傷痕,雖然有這么一個強(qiáng)大的庇護(hù),但是這無盡群山中的危險并不是完全能夠躲避的,依舊出現(xiàn)了不少的困境,不少野獸猛禽的廝殺,讓江護(hù)褪去了一份稚嫩,多了一份剛毅狠猛,身子也壯碩了幾分。
這一路上,他都記不清自己和多少野獸廝殺搏斗過,每一次那一人一豬就在遠(yuǎn)處看著,生怕露出的氣息太強(qiáng)大,驚嚇了那些野獸。
對此,江護(hù)倒是沒有什么不滿。他本來就是信奉萬事只能靠自己。借用他人之力,永遠(yuǎn)只能偶爾為之,不能真當(dāng)作依靠。
但是,偏偏他又相信,等自己強(qiáng)大了,自己可以成為周身親密人的依靠。這是一種怎樣不合邏輯,卻真實存在的人生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