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光影照在他們臉上,這兩個人對立久站,一言不發(fā)。
季雪初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后,慕景淵竟然還能好脾氣的出來找自己!他還找到了!
所以,本以為只有自己的一個下午,被他打破。
不理會面前女人究竟有多緊張,男人又問:“小初,你是季國人嗎?”
昨晚,慕景淵就問過的。
咬咬牙,季雪初一臉疑惑:“季國?王爺在說什么胡話?妾身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國家?!?p> “哦?不知道?”他挑眉,唇角勾起,“既不知道,又怎跳得出季國獨有的東風(fēng)舞?”
東風(fēng)舞!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季雪初全身的毛都炸起來,警惕的看著慕景淵,心里不斷編排說辭,又不斷將想到的否定。
以男人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她眼下究竟是個什么心態(tài),笑:“不必再想敷衍我的說辭了,你若不愿說,我替你說如何?”
說完,走近季雪初,站在她面前,俯視她,道:“東風(fēng)舞,以東風(fēng)為名,是季國獨有的舞,是女子跳給心上人的,有魅惑人心的力量?!?p> 慕景淵說的一字一句,都像是砸在季雪初心上的石頭,讓她不知所措。
看著女人越來越緊張警惕,男人心里的氣總算是平順些了,說話語氣也不如一開始的嚴厲。
他說:“季國,在如今的亂世中,一直是個獨特的存在。不參與任何爭斗,不略多,不服軟。只因季國掌握著一個絕世珍寶——佛初別珠?!?p> 對,是佛初別珠。季雪初微瞇雙眸,不再想掙扎,也不再考慮如何說話。
“季國王室有一本秘籍,能修煉絕世內(nèi)功,而佛初別珠可以傳承一代又一代的內(nèi)力……正因為王室強大,所以它可以在這亂世中佇立百年而不倒。”冷靜可觀的分析著當初的季國,慕景淵每個字都讓季雪初覺得冷酷無比。
冷酷,可她不能否認,這是真的。
看著女孩震驚到仿佛驚弓之鳥的樣子,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不由的放緩語調(diào):“當年的季國仿佛一個鐵桶,沒有一個國家可以攻破,加上它對諸國紛爭始終保持中立的態(tài)度,導(dǎo)致季國得罪了許多國家?!?p> 包括慕國在內(nèi),共十三個國家。
季雪初在心里補充。
說到這里,慕景淵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心疼的上前,將她抱近懷里。
撫上她眉心那粒紅痣,慕景淵輕輕說:“你不姓初,更不姓云,你姓季,你是季國的后裔。是嗎,小初?”
可季雪初回答不了,她已經(jīng)被男人的話徹徹底底帶回到十年前,帶回到那一場地獄之行,帶回到那永遠揮散不去的夢魘里了。
不逼迫她,慕景淵只是將她更往懷里拉了拉,想用體溫暖熱冰冷堅硬的她。
也不知她們究竟在這里抱著站了多久,直到陽光的色澤越來越溫暖,直到遠處傳來悠長的號角聲和歡呼聲,兩個人才都回過神來。
“他們第一天的狩獵結(jié)束了,”慕景淵低頭,在小初耳畔呢喃,“我們也回去吧?”
季雪初這才從回憶正掙扎出來,抬起頭有些迷茫的看著慕景淵,就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某人見到這樣的小初,心里一陣悸動一陣柔軟,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開口:“小初,告訴我你的名字可好?以后讓我保護你,把你自己放心的交給我?!?p> 可惜,沒到到回答,季雪初就清醒了。
頗有些復(fù)雜的瞪了一眼正哂笑的家伙,她質(zhì)問:“知道我的名字,好去查我的身份嗎?”
男人一時語塞,不知該回答什么。
盯著愣在那里半晌的慕景淵,季雪初心里總算是好受些了,尤其是看到他有些手足無措,眼中更是有一絲絲極其難看出來的膽怯,她心里竟然有一瞬柔軟!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柔軟,她幽幽嘆息:“季雪初……便是我的本名?!?p> 季雪初……
男人愣了一下,爾后在心里默念……
“著我瑤林瓊樹里,何須初雪畫江干?!?p> 樹葉在風(fēng)中沙沙的聲音,疑似為這家伙伴奏。一句普普通通的詩,竟能被這個他念的這么好聽!
著我瓊林瑤樹里,何須初雪畫江干……季雪初恍惚時,亦跟著在心里念了一遍。
慕景淵沒有再給她思考的機會,對著遠處吹了一個口哨,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一匹馬跑過來,乖巧的站在男人身邊。
他二話不說,一把將季雪初扛上肩膀,旋即翻身上馬,啟程回營地。
被扛上的那一瞬間,她先是驚叫一聲,隨后一臉淡定的被男人扛上馬,冷哼:“放我下來?!?p> 讓她詫異的是,慕景淵竟然干脆的說:“好。”
然后,就真的放她下來了!
只是……
只是……
只是放在他懷里了……
羞惱到極點的小初,抬手就準備讓這個男人知道自己的厲害。
怎知他竟然好似預(yù)先知道一切般,悠閑的騎馬,笑:“小初,你的武功,確然有許多問題,若此時與我動手,那日后我便真的不教導(dǎo)你了?!?p> “你說過教導(dǎo)我嗎?”她想也沒想就問。
說完,才恍然感覺,似乎這家伙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恍然抬頭,她看到那家伙臉上露出得意的笑,猛然覺悟:他是故意的!
“老子不需要你教導(dǎo)!”女人怒吼,“混蛋你快放老子下去!”
不敢再惹暴怒的季雪初,慕景淵無奈道:“小初,別鬧,一會兒就要到營地了。你身上有傷,小心傷口再裂開。”
“老子不管!老子要下去!”她依然生氣。
瞧著在自己面前活潑許多的小初,男人覺得心里甚是安慰。
以前她總是那副客客氣氣不溫不火的樣子,讓慕景淵整個人不舒服很久了。
現(xiàn)在,才是小初嘛!
偶然瞟到暴怒中小初眉間的那粒紅痣,慕景淵陡然愣住……那樣子,明顯是陷入到往日的回憶中,好像借著那粒紅痣,凝視另外一個人。
他這奇怪的樣子,讓季雪初愣住,立時安靜下來。
他……想起了誰?
棠梨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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