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話 不要打賭和沾酒!?。?/h1>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鐘表的聲音,有那么一瞬間錯覺,以為是水滴聲。
……
SaberAlter的薄唇細(xì)細(xì)嘆息,夾著非常細(xì)微的淡淡醉香。
她的目光又變得冷淡了些許,仿佛冰柜里薄薄的冰霜,令人手指凍得發(fā)痛,但不致命。
直到現(xiàn)在,她才和白林眼神對視,說:
“所以你還不準(zhǔn)備出發(fā)嗎?”
“還有好幾個小時呢,我有Rider職階的能力,我騎上的交通工具能提高幾倍功率,不到半小時就能去支援小黑巖了。”
“就算是這樣——你要在我的私人領(lǐng)地停留到什么時候?!”
梆!
她已經(jīng)很大程度控制了手腕的力量,捶打桌面,也只有酒杯內(nèi)的液面晃動了一陣。
她愿意把吧臺桌——這么占地方的、不適合作為家具的桌子放在臥室里,說明她很喜歡這張桌子。有時候,光滑的桌面上可能會留有劃痕,但只要有魔力就能輕易修補(bǔ),但要是整個都給砸碎,那不如去新宿區(qū)的其他酒吧里找一個全新的。顯然那種事情很麻煩,她的理智不允許那樣做。
言歸正傳,就在SaberAlter準(zhǔn)備入睡休息時,白林突然帶著寫有出擊指令的紙條闖進(jìn)房間,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和她侃侃而談。若不是這個話題對同盟也挺重要,在白林闖進(jìn)來的那一刻,她就會拔劍釋放魔力把白林給吹飛出去。
稍微懂點事的人,在SaberAlter用披風(fēng)遮蓋身體的時候就該走出房間,等她換好衣服再進(jìn)去談事。女士穿衣,暗示她不歡迎外來者,需要一層隔閡給自己提供安全感,或不想和對方近距離接觸,就像撿起垃圾之前要戴上手套,總而言之都是“希望你保持距離”的意思。但白林的臉皮還是出乎意料的厚,SaberAlter沒有請他出去,他就越來越得寸進(jìn)尺了,就坐在這里和她說起了正事。
白林非但沒有趁現(xiàn)在挽回SaberAlter的好感度,反倒是模仿黑貞的口氣,挑釁著說:
“為什么要著急趕我走呢?該不會你打算偷偷做些什么不方便見光的事情吧?”
“你要是嫌舌頭太長,我不介意親手幫你切掉一段?!?p> “哈哈哈,其實好幾次戰(zhàn)斗,我的舌頭都被打斷了,幸虧我是召喚師,恢復(fù)很快,就算你切了也會很快長回來的?!?p> “到底是在裝傻還是聽不懂……”
“我會保密的啦,畢竟每個人都要滿足三大欲望不是么,食欲,睡眠欲,還差什么欲來著?不如說,我不介意幫你解決三欲呢,反正還有不少時間嘛,嘻嘻嘻嘻嘻~”
——哐砰!
與白林生活在不同時代的SaberAlter瞬間勃然大怒,手指還沒有施力的動作,魔力如變魔術(shù)的煙霧般涌涌升起,杯子炸裂,玻璃碎片與液體灑得遍地都是。
SaberAlter伸手一掏,黑色霧氣狀的魔力還未凝聚成劍的形狀,白林的皮膚汗毛就為那極度的灼熱與銳氣而不禁豎起,連心臟都差點驟停了。
SaberAlter死死瞪著白林,一字一句說:
“召喚師白林,你要罵我冷血或卑鄙,都無所謂,因為染上黑色的我確實是個惡徒,罵名是理所當(dāng)?shù)玫慕Y(jié)果,我可以容忍你的侮辱,但你要敢質(zhì)疑我的品行糜爛,把我當(dāng)作你用言語發(fā)泄肉欲的工具,我的劍會讓你明白界限何在!”
“冷靜點啊,你這么大動肝火,可不像一個淑女喲。”
白林依舊保持著悠然的態(tài)度,像個正在調(diào)戲青澀少女的醉酒大叔,帶著戲謔的表情。
其實心里很久沒有這么惶惶不安了,因為玻璃杯碎片都被SaberAlter的魔力霧氣給熔化了,這是只有戰(zhàn)斗狀態(tài)下才會釋放的致命魔力。不過如今的白林很擅長表情管理,只是左眼眉毛稍微抬一抬,嘴唇停滯在一個壞笑的形狀,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腦袋將要被割下。
忽然,白林說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臺詞: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么樣?”
“你又在打什么算盤?”
“只是忽然感覺很有趣啊,你相信命令是真的,卻不想出手;我懷疑命令是假的,卻打算親自去一趟。我們猜不到對方的想法,這個時候最適合玩一些‘猜不到結(jié)果’的游戲來緩和氣氛啦?!?p> “說人話?!?p> “逃不掉的時候,就和對方打賭,如果對方講武德,說不定會放我一馬。我說過,在你對我撒謊之前,其實我一直把你看作是個講信譽(yù)的騎士?!?p> “……”
說實話。
說句實在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少年的本性到底是什么樣。
到底是個狡猾的膽小鬼,還是個忘乎死亡的戰(zhàn)鬼?
上次在天宮市與他交手,他還是個不要命的圣母來著?
“你想賭什么?關(guān)于我只揮一劍,能否將你挫骨揚(yáng)灰嗎?那種事我不必與你打賭,我的劍不再承載那么多的責(zé)任與理由,想斬就斬,你別妄想用騎士道束縛我?!?p> “當(dāng)然不是,關(guān)于我能不能趁這次機(jī)會順手滅了‘新宿的Saber’,而你只能躲在這里干瞪眼。”
“哦?這倒是有趣的賭約,你想利用打敗新宿Saber的戰(zhàn)績,以彌補(bǔ)自己出言不遜的罪過嗎?竟然稱作什么賭約,分明只是將功補(bǔ)過的求饒,卻用裝作與我平等的樣子打賭……我真是越來越唾棄你了,越來越瞧不起你這廢物,好吧,我接受這個骯臟又卑賤的求饒,讓我期待BlackRockShooter把你的死訊帶回?!?p> “這個時候通常不是‘越來越看好你’之類的臺詞嗎……”
“一個主動惹禍上身、然后請求去犯險贖罪的炮灰,在這世上可不多見。到底要愚蠢到什么地步,才能走到這個境地?!?p> “……”
來了。
白林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間,閃過了不該屬于他這智商的靈光。
他就是在等待SaberAlter接受賭約的這一刻。
SaberAlter確實是個出色的騎士,英倫作品中常常贊頌的紳士角色,與她談條件以完成某些不合理的要求也可行。問題是,她那邊有“拒絕談條件”的選項。
平時無論給SaberAlter奉獻(xiàn)多少好處,白林與她的地位都是不平等的,只要沒有使用實力征服她,那么她永遠(yuǎn)不會真心把白林當(dāng)作同伴。雖說SS級不必畏懼S級,可是她確確實實曾在白林手上吃過敗仗,對白林的戒心要比想象中重得多,比如她反復(fù)詢問為什么白林今天要去支援黑巖射手……說得對,無論攻擊新宿Saber,或是保護(hù)黑巖射手,白林都沒有好處,他卻格外殷勤。
白林不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東西,他要出擊協(xié)助黑巖射手的動機(jī)不可能是忠心,他這是另有所圖。
——
工藤新一提出了點子:
“那種冰山美人,不會輕易服從比她弱小的人。要讓她順從白林你的意志,不能硬取,而是白林你要順從她,慢慢來?!?p> “先當(dāng)個舔狗,等她信任我,再跟她談條件?”
“不對哦,想要讓她遵從你的想法去行動,你要掌握的不只有她的喜好和厭惡,最關(guān)鍵的成分是——沖動。我們偵探經(jīng)常扮演無情無義的機(jī)器人,獲取情報的第一步,就是認(rèn)真或假裝與相關(guān)人士共情,可是有些頑固分子不吃這招,下一步我們就要扮演故意刺激他們的壞人角色……不是用棍子或空手道來威脅他們,類似指桑罵槐的方法,用言語去無意地刺激他們。”
“穩(wěn)中作亂是吧?這個我懂?!?p> 白林現(xiàn)在來找SaberAlter,本意只是試探,恰好黑巖射手寄來了出擊指令的紙條,白林干脆就順勢而為。要是他早知道今天有指令,他會帶上工藤新一和五河琴里,兩個混跡社會最久的談判高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要忽悠SaberAlter不會很難?,F(xiàn)在白林只能盡量把內(nèi)心世界“坂田銀時”的成分提高一些,用銀時的個性來應(yīng)付局面。
所以實際上,白林眼里確實沒有新宿Saber或黑巖射手,那些都是引子,真正的目標(biāo)是要讓SaberAlter掉進(jìn)圈套——進(jìn)行一次雙方承認(rèn)的條件談判。
漆黑圣劍熊熊燃燒,直指白林的咽喉。她沒有限制自己的力量,她真的憤怒了。
這一刻,她不會拒絕傾聽白林的求饒——也就是談條件。
“只要我滅了新宿Saber,就是我贏,如果我輸給了新宿Saber,就是我輸,很簡單的賭約。小黑巖那邊就無所謂了,你說過她只是盟友,如果她對你有害,那么你會拋棄她——也就是現(xiàn)在,你不愿出擊,就是因為你認(rèn)為她的指令對你有害。你已經(jīng)不在乎她的生死了,所以我不會把她列入賭約,只管‘進(jìn)攻新宿Saber’這件事?!?p> “真會耍嘴皮子……那么,代價是什么?嗯?”
SaberAlter就像是在嘲笑白林付不起賭注,刻意引用了一句耳熟能詳?shù)呐_詞。
白林爽快回答:
“如果我輸了,你就當(dāng)作我自愿去了別家刑場,讓新宿Saber替你解決我,起碼不會弄臟你的劍。我的同伴也不會再打擾你,你知道她們的人品,她們不會跑來鬧事。”
“這就是你的承諾嗎?那好,若你失敗,你的同伴任我處置?!?p> “我沒答應(yīng)過那種事啊!”
“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不就是故意招惹我,趁我放下防備時,引誘我和你打賭?既然你要耍計謀才敢和我談起這件事,說明你想要從我手里索取的東西非同小可,你那邊不也賭上一些重要的東西,怎么當(dāng)作對等的賭注?說吧,如果你贏了,你想要什么?”
剛才還是怒顏的SaberAlter恢復(fù)到往日的平靜,臉上浮現(xiàn)了一個略顯狡黠的笑意。
她果然和琴里一樣,也是經(jīng)驗豐富的指揮者,對于各種人際交流,識破言語中夾雜的尖刺與泥沼,她早已是輕車熟路了,在憤怒的情緒下看穿對方的鬼把戲也不算一件難事。雖然與白林預(yù)計有出入,可是還沒有徹底脫軌,這就是工藤新一所說的——順從她,才能控制她。
白林微微逃避視線,裝作唯唯諾諾的樣子說:
“這個……我想想……”
“別裝了,既然你早有預(yù)謀,那說明你早就在心里敲定了你想要什么。若你太過貪婪,不知道該挑選什么,那么你可以獅子開口,相對地,你也要提高自己的下注,前提是你還有同伴以外的籌碼?!?p> “唔……不過確實挺難開口的,這種話我還是第一次說?!?p> 這是白林的真心話沒錯了。
兩條腿擺成了隨時可以跑走的姿勢,白林才徐徐開口:
“我要你……”
才說三個字,又停頓了下來。
SaberAlter本想等待對方說完話再出聲,但是白林的嘴唇閉合了數(shù)秒還沒有說出第四個字,就像是已經(jīng)把話說完了。
她輕輕掃去了滿桌的碎玻璃片,有點心不在焉地說:
“需要我為你做點什么?果然還是要奪走我的首級嗎?或者要我把劍送給你,我記得你挺欣賞它?”
“不,就是我剛才說的——如果我贏了,我要你?!?p> “……”
“我要你當(dāng)我的部下,就這一件事,怎么了?你不敢?”
“我好像看見了平行世界的另一個故事,有一個全身金光閃閃的討厭鬼闖進(jìn)了我正在打工的飯店,揚(yáng)言點名要把我打包買走?!?p> “四齋蒸鵝心?!?p> “咳……總之,你的意思是要收服我成為你的部下?”
“而且就穿現(xiàn)在這身衣服?!?p> “真是挑三揀四,不過都無所謂,一切要在你打敗新宿Saber之后再說?!?p> “哦呀,你不會想反悔或者跑路吧?”
白林又把內(nèi)心切換到“坂田銀時模式”,語氣詞都有大叔味了。
SaberAlter不會再接受挑釁了,說:
“要是你一開始要求我給你做牛做馬,前提是打敗新宿Saber,那種事情我當(dāng)然不會答應(yīng),就算你屠了所有新宿英雄,也休想讓我臣服于你。今天總算見識了你的真正才能,你很會演戲,只用一個新宿Saber就達(dá)成了與我的平等交易,我也不小心陷進(jìn)去了。不過你也沒有丟失以往的愚蠢,達(dá)成交易的同時你也得到了詛咒般的代價,要是失敗,你也逃不過死亡的悲慘命運(yùn)就是了。”
“啊啦啊啦~,生死乃兵家常事嘛,那點小瑕疵就別在意了,多謝你的贊許,黑色的騎士小姐?!?p> “來一杯臨死前的美酒,怎么樣?”
“不必了,忽然想起來,我好像還不知道新宿Saber是什么樣的對手,我要保持頭腦清醒?!?p> 說完,白林就急匆匆跑出門去。
正在享用快餐美味的新一被拖拽出門,去高樓上觀察新宿Saber的動靜。白林知道的,工藤新一與新宿Rider作對許久,他對新宿Rider身邊的新宿英雄們也十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