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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少女

十四章

噩夢少女 寸染 1933 2019-06-14 04:17:09

  在放學(xué)好幾分鐘之后,祁木萊才醒過來。

  窗外蟬鳴,窗內(nèi)祁木萊揉了揉自己齊耳的短發(fā),眼神朦朧,她好像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在海里暢游,一片汪藍,然后越游越深,直接倒在深海水中,海水蓋過了臉,舒服極了,她屏住呼吸,緩緩下沉,直到周圍的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她才突然一陣惶恐。

  她睜開眼睛,畫面直接轉(zhuǎn)切到一個夕陽西下的庭院,有用木板架起來的用來午睡的一塊地方,泥水柱上插著一把大大遮陽傘。

  葉梓新蹲在那收拾東西,橘黃的陽光斜照在他的臉上,和現(xiàn)在的他不一樣的他,是一個成熟,略帶滄桑的他,但祁木萊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她問他在干嘛,他搗騰著,說收拾收拾以前的東西。

  是好幾年前的東西了吧,祁木萊往那看了看,掉出一張照片,有她和葉梓新,還有她媽媽,和葉梓新的爸爸媽媽,和。。。孩子?全家福?夢里的她想起和眼前這個男人,已經(jīng)在一起好久。

  他們一起考了同一所大學(xué),然后一起畢業(yè),理所當(dāng)然地在一起,他理所當(dāng)然地寵著她,他們理所當(dāng)然地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而她媽媽已經(jīng)去世兩三年了,她偶爾會想起這個女人,想起她對自己說羨慕自己,說再沒人比自己更幸運。

  孩子已經(jīng)長大成人,去了外地,說要獨自生活。她突然哽咽,從后背抱住了他,

  “怎么了?”

  “抱一下”她用臉蹭著他的后背,是熟悉的溫暖。

  時間不停行走,只給她留下了眼前的他。

  她咧著嘴笑,淚水打濕了他的后背。

  正覺得溫暖,滿足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

  畫面變成一片灰蒙蒙的天空,路上走著一個人,衣裳破爛,看著很潦倒。

  就在一個月前,他辭職了,要求老板發(fā)放欠了好幾個月的工資。

  但是老板忽略掉他發(fā)過去的信息,掛掉他的電話,逃避自己拖欠工資這一事。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能拿回屬于自己的錢。

  那人笑了笑,想“有意思嗎?都已經(jīng)是當(dāng)老板的人了,還拖欠員工這一點工資?。 ?p>  沒意思,但員工對于這一事沒有辦法,他去舉報了老板,那邊一直說會處理,可是一直沒有結(jié)果,他想去起訴,卻沒有這個錢。

  老板不敢告訴自己兒子拖欠了別人工資,因為從小對他的教育就是要做個正直的人,結(jié)果自己卻卑劣地拖欠別人的工資。這錢裝在口袋里,能安心嗎?老板才不在乎。

  那人走著走著,開始抹淚,淚水越抹越多,他哽咽起來,哽咽的厲害,就坐在了路邊。

  他坐在路邊,從小聲的哽咽,到嗷啕大哭,滿腔委屈想吐,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他怎么也不甘心,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了,他想不到任何辦法了。

  他站起來,決定再去工廠一趟,如果追不回錢,就找工廠的兄弟借點。

  回廠路過一個市場,他想起媳婦囑咐他買點豬肉回家,他一直沒敢告訴媳婦工廠的錢沒追回來,怕媳婦跟他鬧離婚,他惶惶不安,錢再追不回怎么辦?

  他不知不覺走到賣豬肉的攤前,瞧了好久,“都是新鮮的,今早上剛殺的,塊塊都是好肉!”賣豬肉的小販忍不住道,

  他摸了摸口袋,尷尬地笑了笑,

  “那個老板,能便宜點么?”

  他從來沒怎么求過人的他怯生生開口,

  “我這良心買賣,一直這個價,從來就沒漲過價,再便宜些不是叫我喝西北風(fēng)嗎?!”小販將他上下打量了下道,

  他摸著口袋,尷尬著低頭走開了,想等追到了錢,再回來買。

  這么想著,對追回錢又多了一層把握。走出市場,又路過一家餐具店,鬼使神差的他進去買了把水果刀,他知道自己想用它干嘛。

  他已經(jīng)能感覺到刀子抹在老板脖子上的快感,讓這個恬不知恥的無賴,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他激動極了,甚至有點振奮,迫不及待讓這個喝人血的家伙付出代價。

  嘎查一聲就能讓他和這個世界說拜拜,走著走著,他忽然想起家里一歲大的孩子還在等著喝奶,以及一大家子等著他寄錢回家的人。

  。。。退回去吧,祁木萊聽見了他的嘆息。

  灰蒙蒙的天空開始落雨點,他一陣惆悵,然后越走越遠。

  祁木萊不斷地去回憶那人蕭條的背影,直到夢里的一切都忘記了,還是記得那個背影。

  她呆呆愣愣地在桌子上趴了二十多分鐘,才想起要回家。

  不過對祁木萊來說回不回都無所謂,反正沒人在家,回到家也是自己隨便找些東西吃,睡個午覺,打發(fā)時間到下午來上課。

  干脆不回去的好,回去還浪費時間和體力,祁木萊掏出手機,點了外賣,準(zhǔn)備就在課室吃了。

  祁木萊揪著自己齊耳的短發(fā),想起送葉梓新禮物的那個女生那一頭烏黑及腰的長發(fā),短短的劉海。女生就這么把頭發(fā)放著,不扎綁。她突然有點想要那么長的頭發(fā),但她不喜歡劉海,她一直是把前面的頭發(fā)靠后扎一小撮,總覺得露出眉毛和額頭才舒服。

  在清爽的傍晚洗個頭,長長的頭發(fā)余留著洗發(fā)水的味道,在晚風(fēng)中彌漫,味道淡淡的,像青草香。心上人會在擁抱的時候,嗅她的頭發(fā)。

  “小鳥說早早~”

  “你為什么背上炸藥包?”

  電話鈴?fù)蝗豁懫?,擾亂了祁木萊的幻想。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好的,等我一下”

  祁木萊蹭蹭就下了樓,走到外面,熱火朝天,祁木萊熱汗直流,只有蟬和夏天一樣高漲。

  “夏天啊!”

  等夏天過去再留吧。

  祁木萊并不討厭夏天,只是等這個季節(jié)過去,才會喜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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