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斗氣兒
他們死死盯著馮達明一舉一動,馮達明警惕性還是很高的,一支煙的功夫就消失了,楚昭說,“就這樣讓他進去了?”
“不然,你想干什么?進去抓他?他把鄧警官都騙過去了,沒有真憑實據(jù),他不會認罪的?!?p> 他們又盯了一會兒,才往回走,“今天看到的,千萬不要跟外人講,以免打草驚蛇?!?p> 他警覺地看了看左右,夏利喘著粗氣,吃力地拐上沿河大堤,向市區(qū)方向駛?cè)ァ?p> “馮達明為什么害你?”楚昭沒聽三弟說起過他。
“楚銘把賬簿交給李護士長的時候,我正在值班,他誤以為我也看到他了,殺人滅口?!彼麤]說他跟王子新老婆有交易這件事,畢竟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明白了,幸虧三弟讓我回去了,不然我會跟你一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背寻底詰c幸,自己走得早,沒讓那個殺人狂魔碰上。
“你現(xiàn)在住在哪?你家里還不知道你活著,你就忍心讓他們痛苦?”
“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還不能出去,我和楚銘是好兄弟,我必須要為他討一個公道。”
他在酒樓下,停下車,“你要是想見我,就去郊野公園找我?!?p> “郊野公園,你不會住在野地里吧,總得有個確切點的地方,你也知道,郊野公園很大的?!背严M僬f清楚點。
“不用你找,我會找你的?!彼嘈α艘幌拢杨^皮有點發(fā)麻,現(xiàn)在是夜里三點多,正是最黑的時候,李科臻的話,讓他摸不清頭腦,甚至有點遇到鬼的感覺。
“那你小心點?!背懞卣f。
他送走李科臻,轉(zhuǎn)身拿出鑰匙,開酒樓的大門。
關(guān)彤彤聽到樓下有動靜,她穿著睡衣走出房間,站在樓梯口,他一夜未歸,她心里滿滿的愧疚,不住地在心里檢討自己,為什么把怨氣撒到一個不愿辯解人身上。
他把一樓大門關(guān)上,抬頭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去了雅間,他寧愿坐在雅間木質(zhì)椅子上,也不愿上樓面對她。
她撅起嘴,揚起高傲的頭,扭身回去。
他坐在椅子上,沒有開燈靜等夜色退去,不知過了多久,一縷藍色微光透過窗子射進來,像一棵藤蔓伸出小小觸角從他腳邊慢慢爬上桌子,爬上他嚴峻的臉上。
他一絲困意都沒有,他在回味著夜里不同尋常的經(jīng)歷,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秘密,這讓他興奮得坐不住,白天他還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頹廢的不行,時隔幾個小時,他就變成有著特殊使命的大偵探,李科臻讓他守住秘密,他當然不會向她透露一個字,誰讓她那么無情地譏諷他。
他琢磨李科臻說的話,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與王子新和李慧娟相比,馮達明確實更好突破,把鄭院長轉(zhuǎn)到部隊醫(yī)院,刺激一下他,也許是個辦法。他一想到自己又有事可做,就渾身都是勁兒,覺得救三弟再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
他站起來,等著天再亮一些,外面大街上,已經(jīng)傳來“刷刷”清潔工掃大街的聲音,還有溜達買早點的腳步聲,他開門出去,大門外,兩旁的石獅子,披著紅色的晨光,空氣里飄來炸果子面香。
他做了一個擴胸運動,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雙手搓搓臉,權(quán)當洗臉了,然后,邁開步子向早點攤走去。
早點攤前排隊的人還不算多,幾個上了年紀的叔叔、阿姨,正在吃早點,他坐到小圓桌旁,“老板,一碗老豆腐,兩根油條?!?p> “好嘞,一碗老豆腐,兩根油條。”老板重復著。
老板娘打開不銹鋼圓桶蓋,動作嫻熟地用小鏟鏟了幾片老豆腐放進碗里,又打開旁邊的圓桶,舀了一大勺鹵子,上面淋上調(diào)料,抓了一小搓香菜,端過來。
他抬眼一看,眼睛亮了一下,老板端著兩根果子,走過來,笑著說:“兄弟,又見面了,酒醒了?”
原來老板和老板娘就是昨晚燒烤攤一家,楚昭也笑了,“見笑了!我還沒給你結(jié)賬呢,多少錢?”他掏錢包說。
“算啦,天太晚,賬單都消了,把你扔在那兒,我們也不落忍,可我們是買賣人,見你這樣的多了,也照顧不過來。”他抱歉地搓著手。
楚昭見老板人樸實,掏出煙,老板也沒客氣,就著火,點著煙,吸了一口。
老板娘回到油鍋前,接替他的工作,好在買早點的人不多,她還能應付。
“昨天烤串的小伙子呢?”他問。
“上學去了,他晚上搭把手,早晨就我們兩口子。”老板夾煙的手指呈暗黃色,一看就是長期吸煙熏黃的。
“你昨天沒事吧,當時我真想勸你幾句?!?p> 他笑笑,沒說話。
“不瞞你說,我原先攤子比這還大,就因為沖動,把人打傷,錢都賠進去了,現(xiàn)在想想,退一步海闊天空,凡事都較真,當時痛快,過后后悔呀?!彼麚u搖頭。
“要是能退就行了,不是退不了嗎?”他一想到關(guān)彤彤對自己的羞辱,氣就不打一處來。
“一看就是為了女人,你放下架子,給她陪個不是,能怎么地?”他憨厚地笑。
楚昭被他的熱心腸打動了,“好,我聽你的,再給我打包兩根果子,一碗老豆腐?!?p> “這就對了嘛,你先吃著,我給你準備去?!彼褵熎ㄈ釉诘厣?,在地上臉盆里洗洗手,接過老婆手里的竹簽,翻滾著油條。
他提著早點回到酒樓,輕輕上樓,把早點掛到她門把手上,又輕手輕腳地下樓。
酒樓上班時間是早晨八點,凌凌早晨七點就到,她得給她熬藥,買早點,他看看表,她就快到了。
他打開車門,仰頭看了一眼關(guān)彤彤住的二樓,一個白色影子一閃,躲開了。
他心想:她還在怪自己,這個女人任性又固執(zhí),簡直是執(zhí)迷不悟?
關(guān)彤彤拉開窗簾一角,看著白色雪鐵龍駛出大街,她瑩潤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惆悵,她跟他鬧得這么僵,他會不會生她的氣,即便有楚銘的消息也不告訴她了呢?
他要真那么做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她抹了抹眼角,抽了一下鼻子,他一宿沒有回來,她也跟著他一宿沒合眼,她不是恨他,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她有多著急,希望他盡快想辦法,讓她見一見楚銘,他怎么就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