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與往常一樣,碧波之上蕩輕舟,翠綠叢生花鳥戲。人閑醉臥亭臺處,賞得世上情與景。
眾人皆知,齊王不得皇帝寵愛,只因縱情山水,癡迷于武藝。瀟灑的不問世事,看在他老子眼里,自然是不求上進的表現(xiàn)。
本來皇帝老子對他就已經(jīng)很不滿了,齊王夏承光又得罪了藥神殿。就算他老子想要扶他一把,也不知該從何扶起。
擺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態(tài)度,皇帝直接將他“發(fā)配”到邊疆,并將麒麟軍交給了他。
好在和平年代不打仗,面對軍隊的控制權(quán)。齊王并不是很感興趣,既然皇帝給他了,他就代為管理便是。
至于他兒子夏輕狂,卻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四好青年”。老爹不求上進,他可不想碌碌無為的當個逍遙王爺。所以夏輕狂便進了軍中,并統(tǒng)領了飛羽營。
齊王的態(tài)度看上去懶散,可他卻是實打?qū)嵉母呤?,江水城修為最高的男人。如今的他已?jīng)修煉到黃金斗士五重,是江水城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近日齊王一直等在王府,坐在“空中花園”的亭子里,飲酒練劍,不問世事。只不過每日都有人向王府傳遞情報,多則三四人,少則一人。
“王爺”。
如果段夜在這里,就會發(fā)現(xiàn)。站在齊王面前的男人,就是前太守的師爺袁道心。
袁道心恭敬的站在齊王面前,絲毫不見有獻媚的意思。給外人去看,他和齊王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是來談心來了。
“哦,是道心啊…既然來了就坐吧!先陪我喝一杯”。
面對袁道心,齊王并沒有以“本王”自居,而是很平淡的說了一個“我”字。
不要小看了這個“我”字,謀士自古多清高。齊王姿態(tài)放的低了,袁道心嘴上不說,心里卻很舒坦。
在袁道心眼里,眼前這位“逍遙王爺”,并不像外界傳聞那樣不堪,反而給人的感覺睿智、謙和。
換種方式去想,他和那位“麒麟之才”乃是親兄弟。一人久負盛名,另一人又會差到哪里去呢?
“哈哈…既然王爺邀請,微臣可就不客氣了”。
袁道心落落大方的撩起長衫,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先給齊王倒?jié)M,后者只是微笑著點頭,并沒有阻止。夏承光知道,自己如果表現(xiàn)的太過火,反而會落了下乘,被袁道心輕視。身為皇室,該有的驕傲還是要有的。
“你的事…上面已經(jīng)有了決定”。
聽齊王提到自己,袁道心拿著酒壺的手忽然抖了一下,還好他反應極快,穩(wěn)住了心神,酒才沒有撒在桌上。
“呵呵…讓王爺見笑了”。
袁道心自知失態(tài),躬身拜謝,才忐忑的坐了下來。齊王所說之事,自然是江水城太守空缺的問題,也許這件事對于別人來說,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任命。
可是落在了袁道心的身上,就不一樣了。如果四皇子勝出,對于他們這一派來說,是個極有利的信號。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袁道心是四皇子的人,身價自然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更何況身為當事人,事關他的前途命運,也由不得袁道心不上心。
“人逢喜事,難免會有失態(tài)的時候。不妨事”。
齊王穩(wěn)重,他知道袁道心的心思,此人雖有些急功近利,對四皇子卻是忠心耿耿。還算是個良臣,最起碼他是欣賞對方的。
“您是說…”。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一點就透。袁道心知道事成了,難掩激動之色。用一張成熟的老臉,擠出一朵盛開的“菊花”。
他想要在齊王面前保持一份矜持,仍然是藏不住臉上的笑意,有些不經(jīng)意,不自覺??瓷先擂危瑓s是樂在心里。
“任命很快就會下來,咱們先喝著。算是簡單的慶祝一番,趕明兒等你走馬上任了,你可要在望月樓擺一桌大的。到時候也好讓我沾沾喜氣”。
袁道心惶恐道:“承蒙王爺抬愛”。
這二人對飲一杯,袁道心見齊王從懷里摸出了一塊牌子。身為九黎國的官吏,袁道心自然認得那是二品月級將領的牌子。
“王爺這是…”?
袁道心就要升任太守之職,他當然知道這個牌子不是給自己的。對于軍隊任命的事情,他平時從未接觸過,因此也只能試著揣測齊王的用意。
“麒麟軍車騎校尉的牌子,因為九黎國近百年未見戰(zhàn)事。所以自打接手麒麟軍以來,這塊牌子就一直被我收著”。
齊王用手撫摸著那塊暗金色的牌子,牌子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揉捏了一會兒,齊王才說明了這塊牌子的歸屬。
“我打算將它送給段家的那個二世祖,就是殺了張云峰的小子”。
齊王只強調(diào)段夜殺了張云峰,并未提及他的醫(yī)術,以及與王菲兒合伙做生意的事情。而且段夜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是白銀九重的修為。這在九黎國,也是絕無僅有的天才。
既然是拉攏人才,齊王認為就要在其羽翼未滿的時候,也就是在段夜最需要的給予他幫助,這樣才能落下一個天大的人情。
“王爺高見,道心佩服”。
袁道心擁有識人之心,那日在望月樓外,雖說只見了段夜一面。此子不卑不亢的表現(xiàn),留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他當然不知道齊王為何拋出這么大一顆糖果,不過據(jù)他猜測,夏承光肯定掌握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情報,才會如此看好段夜。
“哈哈哈…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會給他派一個官職”?
袁道心的馬屁,拍的不疼不癢,卻深得齊王之心。事實上他也覺得把車騎校尉的牌子交給段夜,是不是做的有些過火了。
萬一那小子只是徒有其表,豈不是辜負了自己一番美意,而且還白白浪費了他手里的一顆籌碼。齊王之所以會將自己的想法,說給袁道心聽。自然是想聽聽別的意見,好給自己做個參考。
誰知袁道心為人太過圓滑,齊王做出的決定他只言好。也不參與討論,竟成了一個鼓掌叫好的角兒。
“道心不懂用人。但我相信,憑借王爺?shù)囊浑p慧眼,定有識人之能。如今看來,王爺不僅有識人的本事,更有用人的氣量。當真是…”。
“行了!行了!你這賊人…正如四哥所言,滑溜的像個泥鰍…你說那么一堆廢話,難道是故意消遣本王不成”。
齊王哪里看不出來,袁道心是故意推辭,不想?yún)⑴c齊王的決定。畢竟段夜看上去太年輕了點,雖說車騎校尉到戰(zhàn)時才會披掛上陣,閑暇并未具體差事。但那也是二品月級軍官,吃的可是朝廷的俸祿。
這些已經(jīng)超出了袁道心的可控范圍,他不愿意摻和朝廷官員的任命,其實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