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戲
子修攬了一下她的腰:“我們回去吧,你吃飯沒有?”他扛起柴木,靜姝不高興的說:“你哪里做飯了?”
子修笑笑,積極認(rèn)錯:“我錯了,下次出門先跟你講好不好?”他溫溫柔柔的,靜姝也不責(zé)怪他了,回來就好,還以為被小妖女拐跑了。“嗯”
天帝坐在云閣里看書,那個被藍(lán)爭的黑劍撞破的洞補成了一個精致的云紋窗戶,薄薄的金黃色窗紙幾乎透明,可以看見外面盤旋群飛的彩色畫楹鳥,那些鳥兒都是畫楹養(yǎng)的,最喜歡在天帝的云閣周圍盤旋。
陽光把畫楹鳥彩色的羽毛照到窗紙上,羽毛陰影浮動在窗戶上,成了一副活的畫作。
案桌一角,一個灰色的菩薩小佛像靜靜的立著,壓著宣紙。
畫楹來送茶,剛走到云閣房門前,額間隱隱發(fā)光,突然一陣頭暈?zāi)垦?,極其難受。
她扶著額頭一下子沒有站穩(wěn),靠到房門上,門扇一開,整個人連同茶盞一起摔進(jìn)去了。
天帝看到畫楹摔進(jìn)來,窗外的畫楹鳥突然撲騰著翅膀紛紛亂撞在窗戶上,聲聲哀鳴。
他起身走過去扶起畫楹,但畫楹已經(jīng)沒有意識了。天帝將她抱到隔間里休息的軟塌上躺著,探了一下她的脈息。
是閱藍(lán),是魅靈血咒。
迎神廟會上,進(jìn)來拜神的信徒絡(luò)繹不絕,靜姝和子修也在里面拜了,拜的是東海龍王。
子修扶起靜姝:“拜了龍王,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靜姝看了一下父王的神像,心里想,父王,女兒帶您女婿來拜您了,您可不許反對。
兩人并肩走出去,靜姝想,我知道父王您肯定反對,覺得女兒跟了一個凡人,一點用處也沒有。所以,女兒就只好把您女婿偷偷藏起來。
靜姝笑著,子修問:“你笑什么?”靜姝雙手拉著他的手掌,笑顏如花:“跟你在一起我開心。”
子修摸了一下她的長發(fā):“開心就好,我還真怕委屈了你?!?p> 靜姝微微撒嬌:“沒有,子修最好了,特別好?!?p> 子修一笑,清風(fēng)朗月。
他指著那邊臨時戲臺上正在表演的布袋戲說:“過去看看?”“好。”
小小的一個戲臺被圍的水泄不通,人群里三層外三層,根本走不進(jìn)去了。
靜姝沒有見過布袋戲,踮起腳尖去看,操偶師左右手各操控著一個戲偶,兩個戲偶打著武戲,空翻、騰飛、打拳踢腿,栩栩如生,還真像那么一回事。
子修看她感興趣,便將她抱起來,靜姝高出人群,便看得清清楚楚了。
操偶師一邊左右手配合著打,一邊還口白:“你背叛師門,做盡傷天害理之事,今日一定要替天行道!”操偶師一人分飾兩角:“好啊,師兄,往日求學(xué),你便是最看不慣我,處處針對,現(xiàn)在尋到理由,好不義正言辭!”
靜姝和大家一起使勁鼓掌,戲偶打來打去,最是精彩的時候。
戲偶突然兩眼發(fā)光,殺氣騰騰,不等操偶師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跳脫掌控,砸了戲臺像猴子一樣躥進(jìn)了人群里。
“啊啊—”有人被戲偶咬傷了,人群驚慌四散:“成精了!成精了!”“快跑?!?p> 子修還沒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趕緊放靜姝下來護(hù)在身后。
兩個戲偶相隨著跑到大街上,抓著行人腳踝就咬。
靜姝跑下去,子修趕緊跟上:“靜姝!”
戲偶吸了人血,木頭臉變成了干枯的人臉,身子也長大了一些,同猴子般大小。
靜姝怕誤傷旁人,不便使用法力,就抓了攤子上一根麻繩甩出去鞭打戲偶,戲偶吃痛轉(zhuǎn)過身來,一口血牙尖利,深凹進(jìn)去的眼皮一抬,眼珠子發(fā)著兇悍的綠光向靜姝撲來。
子修抄起一根棍子打過去,撲向靜姝的戲偶就被打到菜攤上滑過去了。它白色長指甲抓著菜攤木板劃出了五道痕跡。
另一只飛檐走壁,抓著一個襁褓嬰兒走了。嬰兒的母親大哭:“我的孩子啊—”
菜攤上的戲偶蓄勢又撲過來,靜姝一掌清光將他控制住,子修驚訝的看著她:“靜姝”
凜冽清光收緊,戲偶掙扎著被一下子吸過來掐在了靜姝手里,她五指緊掐著戲偶枯瘦的脖子,清光弱下去,戲偶變回原樣,死物一個了。
被抓走的嬰兒哇哇啼哭,子修見靜姝會法術(shù),便自己跑過去追戲偶。
靜姝擔(dān)心子修也趕緊跟過去,戲偶沿著屋檐跑,落下的瓦片飛了一路。
靜姝追上子修,拉了一下他:“我來?!?p> 她飛上屋頂,藍(lán)衣飄動美麗至極。戲偶翻下屋檐躥到橫梁上,子修跑過去順手抓起菜攤上的白蘿卜扔向橫梁,蘿卜打爛在橫梁上斷裂,嚇跑了正要下口咬嬰兒的戲偶,暫時保住了嬰兒性命。
它跳到窗臺上躥進(jìn)屋子里,子修推開門進(jìn)去,拿起掃帚截住了它。它抓著嬰兒襁褓,和子修對峙。子修橫掃過去,柜子上的罐子打翻,灰塵揚起。
戲偶一跳,又從窗戶出去了。靜姝飛下來打了戲偶一掌,它手里的嬰兒落下去被子修接住了。
戲偶想搶孩子,往子修肩膀上躥過去,子修后退著一個轉(zhuǎn)身,白色長指甲離著鼻梁劃過去帶起了一陣勁風(fēng)。
他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街面的一瞬間,騎著高頭大馬一身金黃鎧甲的男人帶隊跑過去,他帶著面具,但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子修便知道,是他。
子修的琉璃眼眸便是隨了他,不會認(rèn)錯的。
子修抱著孩子看著他騎馬過去,氣勢洶洶。
聽說他南征北戰(zhàn),從剛開始的一個獄昆派屠滅謠國后,名聲大噪。在中原橫行霸道,唯吾獨尊多年,攪得狼煙四起,戰(zhàn)爭不斷,也吞并了大大小小許多門派,現(xiàn)下正在攻打中原最大的國家,齊國。
靜姝收拾了戲偶輕輕落下來,仙氣飄飄。她看向過去的大隊鐵騎再看了子修異樣的表情,說不清是什么情緒。
“子修,怎么了?”子修看向靜姝的時候,神色柔和了些:“沒受傷吧?”
靜姝淺笑:“沒受傷?!焙⒆拥哪赣H追過來了:“孩子,我的孩子。”
她抱過子修懷里的嬰兒,淚水漣漣:“孩子”她看著嬰兒,淚眼里滿滿的心疼和慈愛。
子修看著這個母親,心里揪起來,曾經(jīng),他也有這樣慈愛的母親,見不得自己受一點傷害,滿滿的愛一點不剩的全給自己。
可是,那個人,奪走了母親的生命和國家!而他,風(fēng)風(fēng)光光,活得耀武揚威,一點歉意都沒有!憑什么!
子修面色一沉,跟著鐵騎走去。
靜姝要跟過去,孩子的母親跪下來感謝,她拉起那個母親,眼睛卻一直看著子修的背影,他怎么了?
“子修”她跟過來,子修沒有理她。他面色冷峻,緊抿著唇,好像一直在忍什么。
他不說,靜姝也不問了,就一直默默陪著走,不管他要做什么,要去哪兒,她都陪著。
畫楹再醒來的時候,躺在了云閣的軟塌上,她坐起來,看了一下軟塌,這是天帝休息用的。
她慢慢走出隔間,天帝對窗站著,芝蘭玉樹。
“畫楹拜見天帝。”天帝淡淡道:“免禮?!彼琅f對窗站著,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身上有閱藍(lán)的血咒。”
畫楹垂下眼睛:“解不了嗎?”“暫時解不了?!碧斓壅f解不了就是解不了了,他都做不到的事情,這四海八荒再也不會有人做得到。
“朕在你脈息里渡了真氣,可以先壓制一段時間?!彼D(zhuǎn)過身來,風(fēng)揚起長發(fā)落盡,垂眸再抬眼,一雙清明的眼睛仿佛可以撫平歲月的褶皺,讓人心安。
畫楹多看了他一下,才垂下了眼睛。
子修到齊國參軍了,靜姝陪著他歷經(jīng)沙場,從一個士兵一步一步慢慢變成了萬人敬仰的大將軍。
郭言霸王攻打齊國兩年,齊國邊疆盡失,城池淪陷,民不聊生。
齊國國君病重,子修被緊急調(diào)回朝廷。
靜姝給他整理朝服:“子修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弊有薇Я艘幌滤骸斑@是我第一次上朝面見皇上?!膘o姝說:“我跟你一起去,在大殿外等你?!薄昂谩!?p> 朝會上,皇帝拖著病體坐在龍椅上,咳嗽不停。旁邊的公公宣讀傳位昭書:“朕年邁病重,恐不久于世,今傳位太子齊明,即日登基?!?p> 太子領(lǐng)旨:“兒臣,領(lǐng)旨!”
群臣跪拜太子,皇帝看著最前面的子修:“子修將軍,英勇善戰(zhàn),朕特詔你回朝,保駕太子?!?p> 子修道:“臣,領(lǐng)旨?!?p> 太子登基第二天,老皇帝病逝。
國喪期間,郭言大軍長驅(qū)直入,一戰(zhàn)接一戰(zhàn)的打到了都城外。
新帝找來將軍丞相們,緊急商量對策。子修請命,迎戰(zhàn)都城外。
城門緩緩打開,他帶著所有軍隊孤注一鄭。
這一戰(zhàn),事關(guān)齊國危亡,也了卻私人恩怨。
兩軍對峙,霸王的軍隊金黃鎧甲,在他身后像一座巨大的皇宮,極盡輝煌。他傲視著子修身后的軍隊,仿佛已經(jīng)勝券在握。
子修騎在馬上和他遠(yuǎn)遠(yuǎn)平視,他戴了頭盔,面罩擋著臉,看不清模樣。
子修取下自己頭上的頭盔,弒父?對,弒父!
一聲令下,頭盔落地,兩軍交戰(zhàn)。
郭子修沖在最前面,手里長戟閃著寒光,母親,對不起,孩兒失信了。
戰(zhàn)馬蹄聲亂,廝殺血肉飛,子修的長戟打在他金光閃閃的長戟上劃過去,帶起刺耳的聲響。
他看著子修的臉,下手忽然有些猶猶豫豫,子修卻毫不留情,招招奪命。
靜姝在城墻上站著觀戰(zhàn),心情沉重。
對戰(zhàn)中,郭言出聲叫他:“子修?”
埋藏心底的恨瞬間生長,子修諷刺道:“霸王,你欠我母親一條命!”也欠我一個解釋。
郭言呵斥道:“逆子!還不住手!”子修提戟刺過去,霸王側(cè)身一躲將子修打下了馬。
“子修!”靜姝飛下城墻加入了混戰(zhàn)。
霸王下馬:“你是我兒子,擋我做什么?”子修不想廢話,拿起長戟就又打起來。兒子?現(xiàn)在知道我是你兒子了?
烈日射在他金黃鎧甲上反光,子修的眼睛被閃了一下,霸王的黃金戟就抵在了他胸口。
子修直視著他面罩下的臉,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怎么會有這樣的父親?
也好,母親最怕我弒父,那就讓他殺子吧。
靜姝向著子修跑過來:“子修!”
霸王的黃金戟遲遲沒有刺進(jìn)去,他抬手取下面罩,略顯滄桑的臉上一雙琉璃眼眸鷹視狼顧,直逼人心。
他慢慢放下了黃金戟,子修厲聲質(zhì)問:“為何不刺?。俊?p> 霸王垂了一下眼眸,冷聲道:“讓開,我沒時間跟你耗?!?p> 子修拿起長戟指著他:“為什么要欺騙我母親!?”他一點歉意都沒有:“是她自愿的?!薄昂f!她沒有背叛子民,是你逼死了她!”“若非自愿,她嫁我做什么!”
子修氣得發(fā)抖:“原來,我母親對你的愛在你眼里這么廉價?!薄澳悴欢?!快讓開!”“我是不懂,我不懂母親為什么會喜歡上一個狼心狗肺的人!”
霸王也沒有耐心了,直接繞開他的長戟走過去。
子修緊緊的抓著長戟,哪怕郭言領(lǐng)著萬千鐵騎踏平了謠國,他的母親到死都還穿著郭言送的紫羅蘭衣裳。一個情深寧死,一個卻心如冰霜。
子修終于徹底失去了理智:“郭言!”他轉(zhuǎn)身一刺,霸王心里早就堤防好了,先快他一步刺過來,郭言沒有收住,子修沒有躲。
暖陽閃著黃金戟,子修吐出鮮紅的血看著郭言錯愕的神情倒下去了。
“子修”郭言扔了黃金戟抱起他的兒子:“子修”
“子修!”靜姝跑過來推開郭言抱著他:“子修”她抹著他嘴邊的血,眼淚一下子涌下來:“沒事,我救你,我可以救你?!?p> 她抬起手掌要幫他愈合傷口,卻發(fā)現(xiàn)他的傷口怎么也愈合不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她按著他不斷流血的傷口,急的大哭起來:“子修—”他命數(shù)如此,她的法力不管用了。
子修看著靜姝哭成了淚人兒,慢慢抬手從她發(fā)髻上取下了水玉簪:“子修”
子修淚眼看著靜姝輕聲道:“靜姝,我把你刻在心上,若有來世,我好來,尋你。”
他抬起左手,右手拿著水玉簪用盡力氣將姝字一筆一畫刻在掌心上,十指連心的痛錐心刺骨,水玉簪劃出血痕,一撇一捺,深深刻在心里。
靜姝哭求:“不要刻了,子修—”他執(zhí)著的刻著,不惜劃傷了手掌卻還是沒有等到刻完就無力的垂下了手。
“子修—”凄涼的哭聲淹沒了戰(zhàn)亂的打斗聲,所有人都逐漸停手了。
子修手里被血染紅的青色水玉簪落到地上臟了。
靜姝沒有子修了。
星空溫柔,畫楹夢游走出來,她茫然的跟著腦海里血咒指引的方向慢慢來到寒潭洞前,一腳踩空就摔進(jìn)去了。
她摔到水晶棺上醒來,一睜眼便看見冰棺里沉睡的藍(lán)爭,嚇的趕緊挪下來。
冰封的白色鏈子晃蕩碰撞著,落下碎冰。守護(hù)冰棺的冰機(jī)獸們展翅飛來攻擊畫楹,畫楹不小心被一只冰機(jī)獸鋒利的翅膀劃傷了臉,她被撲倒在冰棺上,臉頰上血滴落到冰棺,冰棺里就顯出了一個血咒。
畫楹突然感覺一陣撕裂的痛,額間血咒紛紛鉆進(jìn)了冰棺里,她就暈過去了。
冰機(jī)獸嘶鳴著落在冰棺上,冰棺里的美人微微動了一下眼眸。
龍靜姝跟到地獄,好說歹說,最后以四百年后嫁給閻王為妻作為交換,讓閻王逆天改劫,免了子修的十八層地獄歷練,助他直接輪回轉(zhuǎn)世在仙界北荒出生了。
聽到北荒府邸嬰兒啼哭,隱身站在屋頂上的龍靜姝如釋重負(fù)的笑了。
子修,你說過,來世,還要尋我,我等你長大。
房門打開,小仙娥抱出男嬰:“娘娘誕下龍子,取名夜郎—”
龍靜姝滿意的離去了。
龍靜姝幾年沒有回東海了,父王問起來,龍?zhí)颖愠龊Hフ颐妹谩?p> 龍?zhí)尤ト碎g逛了一趟,在街上遇到了煉水和魔君,兩人并肩走著,談笑間十分默契,看來關(guān)系不錯。
三人遇上,魔君先抱掌行禮:“龍?zhí)印!饼執(zhí)踊亓艘欢Y:“魔君,你們兩位可曾看見我妹妹?”魔君答:“不曾看見令妹。”煉水說:“怎么?龍公主也失蹤了?”
龍?zhí)佑行┮苫蟮目聪驘捤?,魔君幫忙解釋道:“聽說九重天畫楹仙子失蹤了?!?p> “什么時候失蹤的?”魔君答:“一年前的事情了,現(xiàn)在好像還沒有音訊?!?p> 煉水嫌龍?zhí)哟驍_她和魔君了,有些不耐煩:“魔君,我們走吧?!薄昂谩薄褒?zhí)?,告辭?!饼?zhí)訙\笑著點了一下頭。
妹妹會去哪兒?會不會跟畫楹失蹤有關(guān)?這樣想著,龍?zhí)颖闵狭司胖靥欤朐敿?xì)了解一下畫楹是怎么失蹤的。
天帝想著畫楹一年都沒有回來,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她身上還有血咒,壓制時間也到了,如果不趕緊找到她,她會有性命之憂。
天帝出了云閣,幾片彩色羽毛飄落下來,是畫楹養(yǎng)的鳥。
它們底底盤旋引著天帝來到了北方,天帝一想,前面是寒潭洞。
畫楹鳥引著他來這里是什么意思,難道跟寒潭洞有關(guān)?
天帝來到寒潭洞,發(fā)現(xiàn)結(jié)界已經(jīng)被破,有人進(jìn)去過了!
他趕緊下到寒潭洞里,發(fā)現(xiàn)了畫楹。
“畫楹?”他看冰棺并無異樣便抱著畫楹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遇到龍?zhí)?,龍?zhí)涌此е嬮海骸疤斓?,畫楹找到了?!薄班拧!?p> “我妹妹不見了,不知道畫楹知不知道她在哪兒?”天帝看了一下畫楹:“應(yīng)該不知道?!饼?zhí)油说揭贿呑屘斓圻^去了。
魔界妖界九重天都不在,那就只有一個地方了,北荒。
龍靜姝穿過一簇一簇素白花朵,整片山坡的霸王草葳蕤茂盛,開了小花便成了風(fēng)景里獨有的浪漫。她和子修的每一次初見都從這里開始。
她穿萬水過千山,跨越時間蒼茫,都只為重復(fù)著走進(jìn)這片素白小花里,遇見他仰躺看天,兩廂情愿。
這一世,她一直在重復(fù)。
又是一年落花節(jié),北荒飄滿神樹花瓣,很多姑娘都在這一天將自己親手縫制的香囊送給了心儀的公子,以表心意。
炫秦也撿落花縫了一個香囊拿給夜郎君:“過了好幾年落花節(jié),第一次給你做的?!币估赡弥隳蚁翟谘鼛希骸敖裉炻浠ü?jié),街上可熱鬧了,我?guī)闳ス涔??”炫秦幸福的笑道:“好?!?p> 街上店鋪都換上了彩綢掛在店門前,特別是首飾店和當(dāng)鋪最積極,門前還擺放了花盆。
首飾店自然是為了吸引男女進(jìn)去選定情信物,至于當(dāng)鋪,大概是專門為男子準(zhǔn)備的了,人窮還要哄姑娘開心就得狠心當(dāng)點什么,不然怎么過節(jié)?
街邊戲臺上,姑娘們跳起舞來,舞姿翩翩,眉目傳情與臺下一人。
畫師更是一大早的起來在人最多的地方占個位子,給情侶們畫像好賺錢。
夜郎帶著炫秦進(jìn)飯館,小二趕緊跑過來:“太子殿下大駕光臨啊,這邊雅間請?!?p> 兩人在雅間坐下了,小二忙介紹菜品:“太子殿下,太子妃,我們小店推出節(jié)日特色菜品,有鴛鴦戲水魚、鴛鴦竹蓮湯、鴛鴦荷花酥、鴛鴦拔絲點心等等?!?p> 炫秦說:“就要你剛剛說的那些吧。”“好嘞,太子妃請稍等?!薄班?。”
小二出去了,圓桌上放著一束鮮花,炫秦拿起來聞了一下。
“殿下,你在看什么?”夜郎看著窗戶對面說:“你過來看。”
炫秦走過去手放在夜郎肩上一看,對面樓里有個女子在跳脫衣舞。
炫秦不好意思了:“殿下,別看了?!币估赊D(zhuǎn)過臉來拉著炫秦的手笑道:“好,我不看,回去你跳給我看。”
炫秦臉都紅了,嬌滴滴的撒嬌:“殿下—”
夜郎把椅子往后挪了一下:“來,我抱你。”“嗯”炫秦坐到他腿上。
小二端著一對鴛鴦模樣的酒壺進(jìn)來放在桌上:“一壺是酒一壺是茶,菜品馬上就送來?!?p> 炫秦倒了一杯酒給夜郎,夜郎接過卻喂她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