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共工怒觸不周山,天地西斜,大地東方盡頭隆起一山,名曰:“靈山?!膘`山之大,可比五岳。山有一庭,名曰“碧落庭?!蓖シ秩海辉阂幌?,遂曰:“三仙碧落。”靈山之上,一草一木,一花一石,性靈通人。
碧落庭是坐落在山頂上的一座很大的建筑,本來里面分了四個院子——風花雪月,代表四季,但是聽說,這庭院的主人碧落將月仙宮封了,所以現(xiàn)在只剩下三個院子。
石子機是這靈山之上最為年邁的妖精,他住在靈山腳下,鎮(zhèn)守靈山結界,他沒有特別的愛好,尤愛梅花,卻又不愛普通的梅花,靈山腳下,那片延綿數(shù)十里的赤焰梅林便是他種下的,赤焰梅是一種火紅的梅花,很是罕見,石子機視若珍寶。
一大早石子機便來敲浣肖院子的門,浣肖住在雪仙院,院子里有個閣樓,是浣肖睡覺的地方,還有一個亭子,是她喝酒的地方,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建筑了,很是冷清。這里到處都被雪覆蓋著,一片銀裝素裹,屋頂是白色的,地面是白色的,唯有浣肖書房窗戶外面的一株赤焰梅是紅色的。
“雪仙大人早呀?!笔訖C笑瞇瞇的盯著浣肖。按照輩分,石子機應該是浣肖師祖爺!現(xiàn)在他這邊殷勤的叫她,看來一定是有什么事要求她了。
“什么事呀?還勞煩您親自跑來?!变叫ひ訖C坐到亭子里,為他倒了一杯酒。
“我想找浣肖大人要兩盅梅花釀?!笔訖C搓搓手,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怎么?今天要吃什么好吃的呀!”浣肖只是笑笑,起身,引著他走到閣樓旁邊的一個地窖,地窖很大,里面陳列了一罐罐梅花釀,打開地窖的門,一陣酒香撲鼻而來。
“哎呀!我今天撞了好運了!我在結界旁邊,撿了一只兔子呀!”石子機趕緊隨著浣肖下地窖,好不忘感嘆:“哎呀!雪仙大人釀的酒真是香,比人間的女兒紅都要好上百倍千倍呢!”
浣肖不怎么理會,伸手拿了兩盅,準備遞給石子機,石子機還沒接過去,她又把手縮了回來:“這樣吧!我給你四盅酒,我把丹青和子寧也帶去,怎么樣?”
石子機有些不愿意,但是這梅花釀味道真的是美。于是他咬咬牙,答應了。
丹青住在風仙院,院子里種滿了柳樹和各種各樣的草藥;子寧住在花仙院,院子里各個季節(jié)的花她都有。
三人一起來到石子機的住處,是靈山腳下的一處草屋,很是簡陋,但是屋子里的東西很是齊全。石子機很得意,指著籠子里奄奄一息的兔子,說道:“我今早就看見她躺在結界外面呢!估計是被結界傷著了?!?p> 這時,那兔子動了一下,緩緩地睜開眼睛,嘴里似乎還念叨著什么。浣肖一行人一驚,丹青趕緊施法,護住了兔子的心脈。她把兔子從籠子里抱出來,發(fā)現(xiàn)兔子身上一道道燒傷的痕跡:“這只兔子是被道符燒回原形的?!?p> 浣肖皺皺眉,這時兔子又開口了,說道:“救救幻兒,救救錦鯉灣,救救他們?!彼坪跤帽M了全部的力氣,說完之后,又不動了。
“錦鯉灣,錦鯉灣......”浣肖喃喃,這時她看見兔子身上一些琉璃一樣的沙子,頓時明白大事不妙:“石子機,你在這里照顧一下這只兔子,我們三個去錦鯉灣一趟?!?p> “那我!那我吃什么呀!”石子機小聲的嘀咕著,一臉不情愿的接過兔子。
三人御風而行,很快便來到錦鯉灣前,只見這灣水上飄著琉璃一般的沙子,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靠近岸邊的水面上已經飄了數(shù)十條死魚了!
“這是錦鯉沙!對錦鯉族來說是最致命的毒藥!子寧,你感受一下裝錦鯉沙的瓶子在哪里。”浣肖緊皺眉頭,因為她知道,這水面上有多風平浪靜,水底下就有多翻天覆地!
子寧御法,閉上眼睛,感受身邊每一個具有靈力的物體,忽然她睜開眼睛,向水中央掐了一訣,一個瓶子就向她飛來,她握住瓶子,遞給浣肖,然后緩緩說道:“錦鯉灣的圣女被害死了。”
浣肖深吸一口涼氣,子寧摸到什么東西,便可以感受到這東西見證過的故事,她嘆了口氣,說:“把錦鯉沙收集起來吧!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p> 丹青點點頭,她開始沿著岸邊,尋找還有一絲氣息的錦鯉,但是很少,太少了,這些錦鯉很早就斷氣了!子寧御風飛到錦鯉灣的上空,施法將飄在水面上的錦鯉沙裝到瓶子里。
突然,只聽一聲巨響,一個水柱從水里崩出來,霎時間,遮云蔽日,狂風驟起,伴著閃電雷鳴,子寧被一陣極強的氣流吹倒。浣肖定睛一看,那水柱上站著一個男人,他施法的動作極為夸張,好像傭金全身的法力要將這整個河里的水都集聚一起來!
“這是誰呀?”丹青問道。
浣肖緊緊地閉著嘴唇,只見那男人聚集了足夠的水,猛地向附近的鎮(zhèn)子里沖進去!浣肖心里大喊一聲不好,趕緊追了上去。
李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御水!御電!御雷!他說過!只要白墨卿敢欺負幻兒!他一定要用雷劈死他!不!他怎么能讓他死的那么輕巧呢?他殺死了幻兒!差點害了整個錦鯉族!他怎么能讓他死的那么輕巧呢!他要用水淹了他心愛的鎮(zhèn)子!用電讓他生不如死!李黎越想越生氣!額前青筋暴起!臉上也因為憤怒布滿了魚鱗!
終于,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白府!他看見了那個熟悉的人!他似乎已經聽不見鎮(zhèn)子里的人在呼喊呻吟!
白墨卿看見李黎帶著河水向他涌過來,他只是跪下,泣不成聲。對此,李黎只是冷笑一聲!他欲施法,引電劈去,卻別一雙有力的手緊緊抓住。李黎一驚,發(fā)現(xiàn)抓住自己的是一個女子,女子面容冷淡,不明悲喜,氣度不凡,仿佛是修為極高的得道之人。
“住手!”女子說道。
住手?幻兒被燒死的時候有沒有人說過住手?李黎鼻頭一酸,手一揮,一注水像劍一般刺向浣肖,浣肖沒有多大的反應,在水刺過來的一剎那,手指一接,便將水凍成了冰,她再一用力,李黎帶來的所有的水都凍成了冰!李黎一驚,有些慌張:“你!你是誰?”
“靈山浣肖?!变叫さ恼f著,:“靈山救了你的族人,給個面子,退一步?!?p> 原來是你們,李黎平靜了不少,但臉上的魚鱗一點都沒有變少。浣肖示意他下去,李黎想了想,他雖然可以御水,但是竟然無法解開浣肖的冰封,從剛剛浣肖施法就可以看出來的,她的修為極高,要是跟她硬拼,肯定會吃虧的。李黎權衡了一下,便下去了。
白墨卿只是跪著,看得出來極度痛苦了,他家里的家丁都因這突如其來的洪水嚇得四處逃竄,家中也是一片狼藉,李黎落地之后,徑直向他走去,他也沒躲,沒有求饒,只是喃喃的念著:“我有罪我有罪!”李黎氣急敗壞的掄起拳頭,狠狠的砸向白墨卿,白墨卿直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嘴里有些咸咸的,他還是沒有躲,咬咬牙,承受著接下來一拳一拳的暴擊,幻兒被烈焰灼燒的時候,應該比這還要疼吧。
趕來的丹青和子寧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浣肖搖搖頭,這是家事,不能插手的。
這時,從內屋出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婦人,面容和善卻又很是憔悴,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她撲到白墨卿的身上,替他擋下李黎的一拳,李黎一驚,他沒有想到會有一個老婦人撲過來,他愣了一下,停下了手。
“阿娘?我不是讓家丁帶你走了嗎?”白墨卿頭發(fā)一驚散了,猶如游街示眾的牢囚。
“阿娘怎么可以扔下你呢?”婦人整理一下衣衫,跪在李黎面前,懇求道:“小兄弟,我兒做錯了事,該罰,該罰,可能不能請你連我也罰了?我教導無方,才讓這孽子還令妹!你罰我,你罰我!你就算讓我這把老骨頭去給令妹陪葬,我也認了!認了!”老婦人一邊說著一邊哭,臉上的一道一道的淚痕,很是讓人心疼。
“好!那你就去給我家幻兒陪葬!”不知什么時候,阿娘也來了,李黎一驚,轉身回頭,發(fā)現(xiàn)阿娘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口!臉上布滿了魚鱗,手里的棍子都快被捏斷了!
“我不僅要讓你陪葬!我要讓這小子!這個屋子里每一個人陪葬!”阿娘掄起棍子,像白墨卿砸去!浣肖一個箭步沖上去,接過了棍子:“夫人別急,白墨卿是一介凡人,沒有能力害圣女,相比背后,是受了什么人指示?!?p> “你是哪位?”阿娘看著眼前這位姑娘,手里的棍子竟然使不上一點力氣。
“靈山浣肖?!变叫さ坏卣f著。
“雪仙大人?!卑⒛锫犝f過靈山,自然也聽說過靈山的三仙,也算是比他們高一等的修行之人,所以她還是畢恭畢敬的叫著浣肖的名號,她心里有氣,她養(yǎng)的那么好的幻兒,從小都沒讓她受過一點傷,偏偏嫁到人間來了!就這么走了!想到這兒,她鼻頭一酸,落下淚來。
躲在門后的明靜聽到浣肖的話,心里開始打起鼓來,她火急火燎的跑到道士的屋里,發(fā)現(xiàn)道士早就不在了!屋里的一切都整整齊齊的,像是從來都沒有人來過一樣!明靜一急,一顆眼淚掉了出來,這可怎么辦?那道士引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人,跑了?留下我一個人怎么辦!怎么辦呀?那個殺千刀的道士!明靜揩了一把眼淚,轉身準備收拾東西,趕緊離開,卻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兩位姑娘,一個穿著淡粉色的襦裙,面若桃花,眉眼含笑,像是夏日里盛開的百花,很是明艷,一位穿著淡綠色襦裙,五官利落,眼神犀利,真像一位鐵面無私的判官,那氣質,讓人不寒而栗。
“明靜姑娘,白公子,請你過去?!蹦蔷G衣女子說道,聲音很是爽朗。
“你。你們是誰?”明靜下意識地往后退,一臉的驚慌。
“走吧?!狈垡屡诱f著,也沒做過多的解釋。說完兩人便走過來,拉住明靜的手,把她往外拖,明靜想要反抗,卻發(fā)現(xiàn)自己使不上一點力氣,只能任由著她們把她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