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凱緊緊的拉著楊佩瑤的手上了車,先把她送到副駕駛位置上,自己才坐到駕駛位置上,二人相視一笑,趙承凱才緩緩的啟動車子。
一路無語。待開到九彎巷口的時候,趙承凱停下了車子,看向楊佩瑤。楊佩瑤被他深情的目光看的臉蛋染上了紅暈,嗔怪道:“你看夠沒有,我要回去了!”
“永遠(yuǎn)都不會看夠?!壁w承凱伸出手輕撫楊佩瑤的臉蛋,輕聲說道。
“我先回去了?!睏钆瀣庉笭栆恍?,扭身就開車門下車。她心里甜蜜,臉上含笑的一路走到家門口才轉(zhuǎn)頭看向趙承凱,果然看到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楊佩瑤抿嘴一笑,剛要敲門,門就從里面打開,奶媽一臉凝重的看著她。
“啊,奶媽,你,看到我了?”楊佩瑤一愣然后問道。
奶媽沒有回答,探身出去看向趙承凱,只一眼就緊鄒眉頭對楊佩瑤說道:“你跟我進(jìn)來!”楊佩瑤只好乖乖低頭進(jìn)門。
來到沙發(fā)處,楊佩瑤一屁股坐下去,但是看到奶媽還站在她面前,只得也站起身來,討好的笑道:“奶媽,怎么了?”
“車?yán)锏哪腥耸钦l?”奶媽沉聲問道。
楊佩瑤看無法隱瞞,就打算先和奶媽坦白道:“奶媽,你先坐下來,我慢慢告訴你?!边呎f邊扶著奶媽坐下。
坐在車?yán)锏内w承凱早已從擋風(fēng)玻璃里看到二樓陽臺上收衣服的奶媽,所以二人在門口的交流也能猜個大概,他本來想下車解釋,但是看到楊佩瑤進(jìn)門以后背著手給他示意離開,就明白這個中年婦女是自己人。楊佩瑤完全可以搞定她!放下心后就開車離開去梁家。
來到梁家附近,那里已經(jīng)布滿了很多警察和便衣,趙承凱暗暗好笑,人都被殺了,才來加強(qiáng)警戒,又有何用?!
剛下車,一個警察就大聲喊到:“不準(zhǔn)停車!趕緊走走走!”邊說邊氣勢洶洶過來,半途被一個小警察截住,低聲對著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那人嚇得腳底一軟,差點跌倒,趕忙臉色蒼白的跑了。那個小警察看到他像丟了魂兒似的跑了,才滿臉笑意的上前說道:“趙司令,剛才那個人有眼不識泰山,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包涵?!?p> “你們廳長回來了嗎?”趙承凱直奔主題的問道。
“回來了回來了。我?guī)M(jìn)去!”小警察一臉諂媚的說道。
一路暢通無阻的進(jìn)到院子里,現(xiàn)場已經(jīng)收拾干凈,只有幾個衣著一看就是警察廳長官的人在院里抽煙,看到小警察先進(jìn)來,眉頭一皺,怒罵道:“你進(jìn)來干什么?!滾出去!”小警察沒有誠惶誠恐,反而恭敬的迎身后的一個人進(jìn)來,嘴里大聲說道:“趙司令,到了?!蹦菐讉€人一聽,頓時條件反射的立正站好,手里的煙也及時的掐滅了!
趙承凱走到幾人面前,嚴(yán)肅的問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何線索?”那幾個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個子高大,身材健碩的人“唰”的敬禮,然后大聲匯報道:“報告司令,廳長家里共有五個下人,死亡四個,一個重傷還在搶救,根據(jù)現(xiàn)場留下的匕首,應(yīng)該是早年聞名于世的小刀教余孽行兇!”
趙承凱聽完點點頭,他從那把匕首也懷疑是小刀教的人。
“哎呀呀,是趙司令來了!您看看這次多虧有您在啊,不然我那寶貝女兒就。。。金鳳都告訴我了,太感謝您了,您快進(jìn)來說話!我們?nèi)业煤煤弥x謝您!”梁朝恩聽到院中聲音,趕忙迎出來就看到趙承凱皺眉思索的樣子!
“梁廳長,看來你當(dāng)年的行動沒有徹底肅清小刀教的人!這是他們蟄伏多年之后余黨對你的打擊報復(fù)啊?!壁w承凱邊說邊沉穩(wěn)的走了進(jìn)來。
“哎,還是您分析的有道理??煺堖M(jìn)請進(jìn)。金鳳看看誰來了?”梁朝恩含笑的對在一個中年美婦懷里哭泣的梁金鳳說道。
“啊,是,趙司令,您來了,我,我失禮了!”梁金鳳沒想到趙承凱會來,趕忙立起身子,擦干眼淚說道。
“還是趙司令有心!哎,不是我梁某人抱怨,如今我家里發(fā)生這樣的大事,一下子死了幾個人,讓別的同僚如何看我?尤其是讓上面的人如何看我,哎。?!绷撼鲊@氣道,但是眼神就像個狡猾的狐貍一樣,不停的在趙承凱臉上掃視,急切的想從趙承凱身上看出他此次前來的目的。
趙承凱仍舊淡淡的說道:“發(fā)生這樣的事,誰都不想!既然人已死,你作為主人家,應(yīng)該好好體恤他們的親人才是,也不枉他們是因你而亡!”
“那肯定的,我已經(jīng)派人拿了錢給他們的親人送去了。尸首我也會好好處理,保證身后事辦的漂漂亮亮?!绷撼髭s忙信誓旦旦的說道。
“那就好!今晚你讓他們加強(qiáng)警戒,以防余孽再次來襲!畢竟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偷襲!”趙承凱吩咐完,就起身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爭取早日破案。”趙承凱無波瀾的說道。
“是是是!在下一定早日捉拿兇手以此來告慰死者?!绷撼饕舱酒鹕砉Ь吹恼f道,“金鳳,快來,送送趙司令!”梁朝恩和藹的對梁金鳳說道。
看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父親的神情,梁金鳳無奈的無以復(fù)加。趙承凱亦明白梁朝恩的想法,他以為是一次英雄救美的行為,是看上梁金鳳了,殊不知救的是美,只不過不是梁家的美而已。
梁金鳳無奈的起身送別趙承凱。趙承凱也客氣疏離的點點頭就出門離開。門外一直等待的幾個人見他出來,“唰”得立正,獻(xiàn)媚的笑著。
趙承凱腳步?jīng)]停留的走了出去,梁金鳳才轉(zhuǎn)身回去,看到她回來,梁朝恩一臉討好的說道:“金鳳,趙司令走了?”
“父親,你能不能別這樣?!我們家剛死了人!你居然就想趙司令會不會看上我?!”梁金鳳惱怒道。
“死了幾個下人而已!我和你媽還活的呢!”梁朝恩吼道!
梁金鳳哭泣的跑上了樓,梁太太出聲勸道:“金鳳別對你父親這樣的態(tài)度!他是為了你好!”
金鳳一路回到自己房間,撲倒在床上,心里恨自己生在這樣薄情寡義的家庭。父親梁朝恩唯利是圖,母親又是一味的服從父親的命令,這個家毫無溫暖可言。再想想好朋友楊佩瑤,雖然沒有母親的照顧,可是父親對她百依百順還有一個深愛她的未婚夫,今日碰到這個趙司令好像和她也甚是熟稔。梁金鳳終于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趙承凱和楊佩瑤的關(guān)系很不簡單。她打定主意,等上學(xué)了一定要好好審問審問楊佩瑤!
趙承凱從梁家出來就開車去位于東邊的司令部。車子一停下來,云秘書就上前敬禮匯報道:“司令,剛才老爺那邊來電報,說身子大好,已能下地行走。所以讓王運之回了鴻城!”
“嗯!那么他肯定不日就會來省城,你去安排下。”趙承凱說道。
“是!司令!”云秘書恭敬的說道,“還有,我已經(jīng)把當(dāng)年小刀教的卷宗從警察廳拿調(diào)了過來,請您審閱!”
“做得好!”趙承凱夸贊道,云秘書聽到夸獎,立即立正說道:“都是司令培養(yǎng)的好!”
“嗯,下去吧!”趙承凱不喜歡聽奉承的話,瞪了他一眼,就自己邁步進(jìn)入到辦公室。
“是!司令”雖然吃了閉門羹,但是云北南仍舊一臉得意,能得到趙承凱的夸獎可是不容易啊!
辦公桌一沓厚厚的卷宗靜悄悄的擺放在那里。趙承凱坐到椅子上,看著上面三個正楷大字--小刀教,腦海里不由得想起當(dāng)年那個眼神堅定,風(fēng)姿颯爽的女子--朱紅櫻!當(dāng)年在黃河附近和桂系軍閥爭奪戰(zhàn)略要地,由于叛徒出賣差點全軍覆沒,自己也身受重傷,恰巧在一個峽谷里碰到在躲避仇家的朱紅櫻,二人惺惺相惜最終聯(lián)手打退敵人才逃出生天。臨分別的時候,朱紅櫻說她是小刀教的人,以后有事可以去找她??上н^后不就梁朝恩就帶隊大舉剿滅小刀教,從此再無任何有關(guān)小刀教的消息。這次突然出現(xiàn)的這個男子勾起了趙承凱的回憶。他倒要好好查查這個梁朝恩和小刀教的關(guān)系!
奶媽安氏聽完了楊佩瑤的訴說,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深深的嘆口氣說道:“你,你,哎,那小??稍趺崔k呦?!?p> “奶媽,我知道您一向疼我,我的終生幸福這么重要的事,您可得站我這邊啊。要不然,我會后悔終生的!”楊佩瑤假意傷心的說道。
“可是你確定這個趙司令是你的良人?”奶媽不放心的問道。
“當(dāng)然確定!我這么聰明,還能看不出哪個男人對我是真心實意嗎?!”楊佩瑤自信的說道。
“那倒是,可是小海也對你真心實意啊?!蹦虌屓耘f不放心的問道。
“問題是,我一直把小海哥當(dāng)做親哥哥一般看待,而對他,我才有心悅之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令我臉紅心跳,小鹿亂撞,我十分肯定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奶媽,你要相信我!”楊佩瑤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眼神堅定的看著奶媽說道。
“哎,真是不知道說甚好了!那你打算如何和小海說?老爺那里也得。。?!蹦虌屲P躇道。
“父親那里好辦,他畢竟是心疼我的。就是小海哥那里,我覺得還是實話實說吧,他如果真的愛我,肯定會為我著想的?!睏钆瀣幷f道。
“那你看著辦吧,只是千萬別傷了你們多年的情意才好!”奶媽囑咐道。
“放心吧奶媽!我有分寸。”楊佩瑤自信的說道,“好了,奶媽,我餓急了,快點給我做飯吃吧。好不好?”楊佩瑤又使用老伎倆。
“哎,真拿你沒辦法?!蹦虌専o奈的搖頭說道。
楊佩瑤打發(fā)了奶媽,終于大大的松了口氣,輕松的靠著沙發(fā),不一會兒居然睡著了。
突然一陣“鈴鈴”聲音響起,奶媽在廚房里大聲喊到:“小祖宗,接電話?!睏钆瀣幰粋€激靈,趕忙起身接電話:“喂,這里是楊公館,請問您找誰?”
“大小姐不好了,顧掌柜因為受傷被送到省立醫(yī)院了。你們趕緊過來吧?!本尤皇前⒔ù騺淼碾娫?。
“嘟。。。?!彪娫挼拿σ繇懥撕芫?,楊佩瑤才緩過神來:“奶媽,小海哥受傷了,我們得去看看?!?p> “什么?怎么回事?。俊蹦虌屢荒橌@訝擔(dān)憂的問道。
“快把火關(guān)了,我們?nèi)チ司椭涝趺椿厥铝??!睏钆瀣庢?zhèn)定的安排道。
“啊,對對對,關(guān)火!”奶媽又急忙去廚房關(guān)火,才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出來。
楊佩瑤已經(jīng)上樓從保險柜里拿出了鈔票,想了想又拿了一根金條放在包里,然后又從衣柜里拿出一件紅色大衣穿在身上才急急忙忙下樓,看到奶媽也穿戴整齊,趕忙鎖好門去醫(yī)院。
看著這個剛剛才離開的醫(yī)院,楊佩瑤不由得嘆命運的捉弄。
“楊小姐?”一進(jìn)大門就看到簡大夫吃驚的看著自己說道。
“簡大夫你在太好了,我的哥哥顧小海說受傷送這里了,請問你有沒有留意到?”楊佩瑤急切的問道。
“哥哥?剛才倒是有一個受槍傷的男人送了過來,如今在重癥搶救室,在二樓,你去問問那層樓的護(hù)士?!焙喆蠓蛘f道。
“謝謝你?!睏钆瀣幠樕D時煞白,在來的路上她心里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畢竟省立醫(yī)院可是個西醫(yī)院,被送到這里的病人絕大多數(shù)都是傷重不治或者需要開膛破肚的??墒钦ㄒ宦牭綐寕瑮钆瀣幦耘f感覺心被狠狠的敲擊一下,旁邊的奶媽已經(jīng)一個踉蹌,她趕忙伸手扶住奶媽的身子,安慰道:“沒事的,已經(jīng)在搶救了,小海哥會沒事的!”
說完楊佩瑤就點頭示意簡大夫,扶著奶媽走向二樓。
簡大夫看看楊佩瑤瘦削卻倔強(qiáng)的背影,心里的憐愛就溢滿心房,他沉吟片刻,仍舊去打了一個電話。
二樓的楊佩瑤和奶媽已經(jīng)確切得知手術(shù)室里的人是顧小海。因為阿建和阿華果然等在手術(shù)室門口。
“怎么回事?”楊佩瑤問道。
“大小姐,安嬸兒,顧掌柜被人開槍打傷了。”阿建說道。
“我已知道,具體怎么回事?”楊佩瑤問道。
“顧掌柜讓我兄弟二人把一些東西送去商行,好趕上下午回鴻城的車。然后我兄弟二人就一直在商行里搬運貨物,直到剛才才回到商會復(fù)命,就聽說顧掌柜和人們談事情的時候,突然一聲槍響,就見顧掌柜倒地,其余人都嚇得沒有注意開槍的人是誰就紛紛逃竄,現(xiàn)場一片混亂,我們找到顧掌柜就把他送到這里了。”阿建愧疚的說道。
“不怪你們,為今之計希望小海哥能夠吉人天相!不過你們二人要辛苦一些了,需要一直盯著他,我怕兇手看一擊不中還會趁人之危!”楊佩瑤細(xì)細(xì)的囑咐道。
“是,聽大小姐的,您就放心吧!絕不會讓這樣的事發(fā)生第二次!”阿建保證道。阿華急得插不上嘴,只好在旁邊不停的點頭。
楊佩瑤欣慰的點點頭,扶著奶媽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時間就在三人焦急等待中度過。
終于急救室的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一個高鼻深目的外國人走了出來,楊佩瑤趕忙上前問道:“大夫,怎么樣?”
“hgdysdjktdcj”那個外國人一通外語說完,楊佩瑤一臉茫然的看著對方。
“他是說你哥哥子彈已取出,現(xiàn)在昏迷不醒。”簡大夫突然出現(xiàn)好心的翻譯出來。
“啊?那就好,謝謝大夫?!睏钆瀣幝晕⒎判牡恼f道。然后就看到急救室的大門再次打開,一輛病床被推了出來。楊佩瑤趕忙上前查看,就看到顧小海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緊閉的雙眼說明他此時昏迷的狀態(tài)。
楊佩瑤擔(dān)憂的再次問道:“他什么時候會醒來?”
“很難說,他手術(shù)后的照料很重要,要時刻關(guān)注他是否發(fā)燒,預(yù)防傷口感染!”簡大夫回答道。
“我們會小心的。謝謝你簡大夫?!睏钆瀣幷嬲\的說道。
“嗯,今晚最關(guān)鍵,你們要辛苦一些了?!焙喆蠓蛴终f到。
“我明白。”楊佩瑤說完就跟著病床來到病房,看到護(hù)士熟練的給顧小海插上各種儀器,她對奶媽說道:“阿華送奶媽先回去。這里有我和阿建足夠。你們休息好了明天再過來!”
“可是,”奶媽剛開口就被楊佩瑤打斷話語,“別可是了,奶媽,聽我的?!蹦虌尶粗龍砸愕难凵?,不由得點點頭。
看著阿華和奶媽離開,楊佩瑤吩咐阿建去買些餛飩來,當(dāng)病房只剩下自己和顧小海的時候,
楊佩瑤輕輕的嘆口氣,然后就去檢查護(hù)士拿進(jìn)來的顧小海的衣服。她知道顧小海有個習(xí)慣,喜歡把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也許可以找出線索來。
手帕,票據(jù),懷表,銀元。。。。懷表?楊佩瑤伸手拿起懷表仔細(xì)觀察著,這是一款金色的懷表,表面已經(jīng)摔碎,時間停止在四點,翻到背面,一行小字寫著煙兒贈。
煙兒?楊佩瑤心里想這個一個女子的名字,難道除了自己,顧小海還和別的女人有來往嗎?
“大小姐,餛飩買來了,趁熱吃吧!”阿建的出現(xiàn)打斷了楊佩瑤的思考。
“哦,你肯定沒吃晚飯,你先吃吧,我剛才在家里已經(jīng)吃過了。”楊佩瑤胃里空空,但是不想充饑,因為這樣會影響她的思考。
“那我先吃了。”阿建知道楊佩瑤說一不二,也就不客氣的端著碗出去吃。
再次剩下楊佩瑤的時候,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所有和顧小海有交集的人。一個個男人的形態(tài)和說話方式閃現(xiàn)在楊佩瑤的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