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綿綿密密的落著,自從和那冥王阿茶一遇之后,“半步多”罕見的變得有些清凈。
……
半步多里。
“父親,父親……”
一聲縹緲之聲,似近似遠(yuǎn)而來,落到了佛秀耳畔。
“誰?誰喊我?閨女,你是不是又餓了?”
佛秀睡的正迷糊,嘴里含糊不清的問著。
“父親,父親……”
再聽著那聲音,佛秀本來閉著的雙眼猛然一睜,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不對,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然后朝臥室的一個吊床看去,就見般若死死的抱著那放青蓮的玉盒睡的正香,口水流了一地。
“夢?”
無語歸無語,佛秀還是不由皺眉,那聲音明顯是個男孩的聲音。而以他如今境界,若念頭不生便無幻無想,根本不會做夢。
“父親……父親……”
那聲音又來了。
這一次佛秀聽的清清楚楚,短暫的呆滯了幾秒鐘后,他嘴里發(fā)出一聲怪叫一下就跳下了床。
“還來?一個都快要了我的命了好嘛?!?p> 但仔細(xì)看了看床上,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佛秀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爸爸!”
吊床上般若不知道是不是被佛秀吵醒了,揉著眼睛,另一只手已是自然而然的伸向玉盒里面去了。
“我剛才聽到哥哥的聲音了?!?p> 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佛秀的表情一下就懵了。
哥哥?哪來的哥哥?我怎么不知道?
佛秀臉頰一抖一抖的,他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伴|女,你是不是記錯了?”
最后一句話他是顫著語調(diào)說的。
他從沒想到過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怕有娃喊他爸。
“父親……我……泰山……”
那道聲音越來越淺淡縹緲,變的斷斷續(xù)續(xù),這一次,非是在耳邊,而是在他心里響起。
話說就在父女倆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門外忽然探出來一個腦袋,露著一臉狡黠的笑,就像做賊似的。
“起床了?”
居然是“冥王”。
佛秀先是愣了愣,繼而臉色一變。“你怎么在這里?”
冥王一臉的嬉笑,她指了指外面?!澳巧?,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那個?”
見佛秀沉默不言,她也不介意,反而自顧的說道?!昂孟⒕褪悄愕陌氩蕉嘣飧`了,我很開心?!?p> “至于壞消息嘛,聽說有只“青丘”的妖狐在人間大開殺戒,將濱海一家十余口,不分老幼盡數(shù)殺絕,手段極其殘忍,似乎和你有關(guān)。”
她那邊說的興致勃勃,這邊佛秀的臉色是變了幾變。他走出了臥室,只見客廳那擺架上的瓶瓶罐罐全數(shù)不見了。
“好消息?”
他伸手撫摸過那擺架,眼中七情流轉(zhuǎn),仿佛都快化作實質(zhì),便是他的發(fā)絲都映出了一層七彩。
“那些東西,全都被我下了咒,看來,他們都忘了我的手段,還真是天真的可以?!?p> 驀然,驟見他抬起的手指上忽然有四根七彩絲線無中生有,自指尖蔓延而出,沒入虛空。與其說是憑空而生,倒不如說它們本就存在,只不過如今被佛秀顯露出來了而已。
冥王眉頭微蹙的看著這一幕,這等手段她居然有些看不透,猛的,她眼睛一凝,只見一股濃郁的灰氣忽然從佛秀身體內(nèi)涌出,然后蔓延向那七彩之線,向另一端而去。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佛秀右手一撤,七彩絲線皆已消失不見,而他身前的虛空,則是慢慢浮出來幾個瓷瓶,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最后在冥王的注視中完完全全的歸于原位。
“至于那個狐妖的鍋我可不背,她與我不過單純的交易罷了,出了我的“半步多”,半步尤多,眾生已殊途,神魔皆異路?!?p> 談及于此,佛秀的臉上絲毫沒有半點緊張的表情,反倒掛著一抹冷笑。
“更何況我曾對那狐三娘說過,過猶不及,顯然她把我的話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了,居然妄想以七情之藥去控制他人的心,便是我行此舉都異常艱難?!?p> “她是妖,偏偏卻要喜歡一個人,豈不聞天下男人多薄性嗎?真是可笑,可悲。”
那個狐妖便是之前以那靈芝換藥的女人,也不止一次了,每每所換之藥皆為“海誓山盟”。其內(nèi)乃是佛秀取七情之愛釀成,本是最為純凈之物,無欲無念,但只要往里面滴上一滴自己的血,屆時但凡飲此酒者便會對此人心生情愫。
可惜,佛秀既然稱此為七情之藥,是藥,藥性終究有用盡的時候。
各中結(jié)果,可想而知。
冥王聞言撇了撇嘴,她指了指那正抱著青蓮吸個不停地般若?!斑€說別人,你不也有女兒,而且老實說,你是不是拋棄了她媽媽?她為妖,你為人,莫非也是人妖相戀?”
話語間的隨意完全沒有幾天前的那般沖突與劍拔弩張。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聽到冥王的話,沒想到本來埋頭苦吃的般若竟然直直的望了過來,眨巴著大眼睛懵懂無知的看了會佛秀,然后張嘴說了一句連佛秀也有種自殺沖動的話。
“爸爸,媽媽呢?”
佛秀是瞬間面無表情,他沉默了一會?!拔乙蚕胫滥銒屧谀??”
而他這個表情也令冥王的臉色更加怪異了,就好像看著某個負(fù)心漢,不要臉的男人。
佛秀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道。
“你是來搞事情的?”
但佛秀千算萬算沒料到,冥王沒說話,般若卻語帶哭腔的開口?!鞍职?,媽媽是不是被你弄丟了?”
眼見那丫頭連東西都不吃了,像是有哭的趨勢,佛秀表情一變,就跟變臉一樣,他一臉的和煦笑容,溫暖無比。“怎么會,爸爸告訴你,其實啊,你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冥王是一臉“你騙鬼”的表情?!皠偛盼宜坪趼牭搅怂€有個哥哥?怪不得你有這種想法,難道是你當(dāng)初和她媽媽相戀的時候不知道她是妖,等知道了就拋妻棄子?”
聽到冥王的話般若連問都沒問了,嘴巴一癟,眼里淚珠打轉(zhuǎn)。
看著這一切,佛秀的臉那叫一個黑啊,都快扭曲了??戳丝茨强闹献右荒樒诖内ね?,又看向快要哭的般若,他眼中閃過一絲掙扎,繼而化作一股惆悵和傷感,一臉的憂郁與心傷。
“唉,誰還沒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傷心往事??!”
他嘆息一聲,像是一個為情所傷的男人,然后緊緊抱住不明所以的般若,如同隨時會痛哭出來。
隨著眼中的追憶與傷感浮現(xiàn),佛秀醞釀許久的瞎話終于出口了。
“那是一個風(fēng)雪交加,饑寒交迫的冬天……”
夢入秋水
不好意思,今天有點事,只有一更啊,因為在不停地趕車。然后提醒我明天上架,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