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現(xiàn)在安梣還察覺不出那就太過遲鈍了,何況她并不傻,很顯然席慕棲在對她有所隱瞞,恍然間從心底升出不好預(yù)感,她感覺應(yīng)該出事了……
隔著一層絹帕,隱約中還是能嗅到空氣中彌漫的腐爛惡臭味,這是已經(jīng)逝世的人們身上散發(fā)的氣息,沒有安葬,不,或許是早已被丟棄放任。
安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馬車上的,當(dāng)眼睛能看見一絲光時,馬車已走離好遠,她怔怔的盯著一處發(fā)愣,耳畔似乎還回蕩著剛剛孩子無力的呼喊吼叫——夫人,求求你救救我阿娘吧。
“不知是從何時江南的某處小縣染上了瘟疫,初始只當(dāng)做是小病,誰料這一放任就是整個江南的淪陷?!毕綏忉屩?。
安梣咽了咽口水,潤了潤干澀的喉嚨,“情勢已經(jīng)這么嚴重,為何還無人管理?”
橫尸遍野,滿地的難民,沒有醫(yī)者他們只能等死,這還只是她看到的一部分,其他呢……可想而知,江南算得上天朝的半邊天,出了這么大事怎會無人問津,任其蔓延。
就算李玉恩再怎么昏庸,可還有林蹊,他怎么會坐視不管。
安梣抬眼看了看席慕棲,并未回復(fù),輕抿下唇瓣,“已經(jīng)多長時間了?”
席慕棲面色沉了沉,有些微妙,“半月之余。”
半月之余?!
“江南之地在偏遠,也不過距離天朝境內(nèi)不過數(shù)千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官府的反應(yīng)不應(yīng)該這么慢,為何會置之不理?”安梣倏地睜大了眼,情緒激動。
一陣沉默,安梣心跟著往下沉,忽得腦海中畫面閃過,凌薇……南齊、謀反。
安梣笑了,她怎么忘了,她只是一枚棋子如今只是摒棄了她這枚棋子,可并不代表棋局結(jié)束,所以最后那布局的人不是李玉恩,也不是凌薇而是潛藏在天朝已久南齊的亡民。
“還真是等候多時啊……”安梣靠著車廂喃喃自語,嘴角扯著若有若無的笑。
席慕棲并未聽清她的話語,看著她落魄失落的模樣只當(dāng)做她情緒低落,畢竟那么多的人命擺在眼前。
“朝中出了什么事?”這句問話冷不丁的冒出。
席慕棲看著靜靜靠著車廂的女子,低垂著頭,微長的眼睫遮住了往常明亮的眼眸,看不清里頭翻涌的情緒,一路的顛簸加上懷孕,整個人更加消瘦纖弱。
問這句話時,明顯整個人是緊繃的,既是她想表現(xiàn)的淡然些,可一旦觸及那個男人,她有怎么淡定的下來。
不知為何席慕棲明知道她想打聽那個人的消息,可偏偏就是不想讓她知道,就連心底對那人也平白無故多出了一層隔閡,莫名的不舒服。
“沒有?!被卮鸬霉麛?,毫不拖泥帶水。
“真的嗎?”安梣有些不相信,抬眸看著席慕棲又問了問。
狹長的眼眸沒有一絲波動,定定地看著她,微微頷首,“嗯,你不必多想。”
安梣看著那雙美眸中一派清澈,并不像撒謊的樣子,點了點頭,又垂下了頭,有些悵然沒有聽到那人的消息,卻也有一絲欣慰,至少沒有壞消息,不是嗎……
當(dāng)錯開安梣的視線時,鳳眸忙錯向別處,席慕棲撒謊了,江南之地出了這么大的事,朝堂怎么會沒事,而且就是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