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回來就是問這個事情的?”嚴爺爺坐在客廳的布藝沙發(fā)上,轉頭看嚴舒。
“主要是為了看看您?!眹朗嫣鹛鹨恍?,把買來的麥當勞向嚴爺爺?shù)姆较蛲屏送?,作出十足的乖巧。小八在心里腹誹:虛偽。
“那你說的小八,現(xiàn)在還聽著呢嗎?”嚴爺爺問道。
“額,聽著呢?!眹朗妾q豫是否應該切斷與小八的聯(lián)系。
“唉,那好,我說的話你們兩個聽著,小八,我不知道你究竟抱著什么目的,跑到了我孫女身上,盡管你提出的誘惑很大,但我不贊同我的孫女參與,她太善良了,你們那套她玩不轉。所以,若是你還是去別的人身上吧。”嚴爺爺神情嚴肅。
“我沒有玩什么花招啊?!毙“苏Z氣非常無辜,“而且我會盡我全力保護你的呀。”小八說的這些嚴爺爺根本聽不到,嚴舒也不準備傳給爺爺聽,她是想試試位面交易的,經(jīng)過昨晚那驚險的一幕,她轉變了思想。若是車廂里沒有醫(yī)生怎么辦,若是醫(yī)生來得不及時怎么辦。她明明有幫助人的能力,卻因為膽怯而拒絕,這與縮頭烏龜有什么分別?
同時,她并不想讓自己的爺爺擔心,準備等回B市時,再悄悄進入,小心翼翼地避開任何泄露地球秘密的營生。
“對了,阿爺,您教我的那套功法有沒有什么副作用?我最近好像感覺不太好?!眹朗孓D移話題道。
“怎么回事?”嚴爺爺一聽,不由得著急,走火入魔可是大事!
“我有一天晚上感覺一股浩瀚之氣向我襲來,我可能是突破了。第二天,我做炒雞蛋時,發(fā)現(xiàn)雞蛋上一股黃色霧氣浮動于上,之后去醫(yī)院并未檢查出什么器質性病變,后來我出醫(yī)院被陽光一照,居然周圍的人和物都蒙上了一層五顏六色的霧氣。這情況實在太過詭異,我在想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小八也給我檢查過身體,說我好得很?!?p> 嚴爺爺沉吟半晌,道:“我和你練同樣的功法,從來沒有你說的感覺。具體我也不清楚,我還是把書拿給你看吧,看看有沒有寫這樣的情況?!眹罓敔斦酒鹕韥恚氐揭粯亲约旱姆块g,拿出一本嶄新的小冊子。
嗯?怎么這樣新?嚴舒從未見過這個小冊子,她從小跟著爺爺練功,最開始時爺爺念一句,她復述一句,后來等她看得懂字時,早已背過了整本書,這小冊子就沒了翻看的必要。
“這個是祖上傳下來的功法,中間多少代人不知翻了多少遍,一直都是這么新。這也是我篤定其中必有乾坤的原因?!闭f到這里,嚴爺爺想到嚴舒的父親,不禁長嘆道:“可是我的這兩個兒子卻不信,尤其是你爸爸,帶著嚴海跟我作對,硬是不肯學,還總想著把它燒掉。唉,你仔細看看,是不是記錯字了?”
嚴舒接過薄薄的冊子,冊子封皮上寫著《內(nèi)功心法》四個大字,左下角還有副插畫,一人呈雙足跏趺之坐式,手結印于臍下,雙目微闔,神態(tài)安詳。這不是蓮花座上的神佛嗎?嚴舒兀自納悶,她翻開封皮,卻見一陣白光閃過,正中央的三行內(nèi)容與自己曾經(jīng)記憶的完全不同。
“咦?有點意思。”小八出聲道。
嚴舒一頭霧水,上邊的字瀟灑得跟鬼畫符似的,她勉強懂了個大概的意思:第一重已經(jīng)練成,切忌沉湎于此,趕緊抓緊練下面的。
她繼續(xù)翻開第二頁,只見上邊密密麻麻地排列著鬼畫符似的文字,她凝神準備仔細端詳,這些文字卻踏空而來,排隊進入了她的太陽穴。
這是什么鬼?
“快運功凝神,這是灌頂之術!”小八提醒嚴舒,聲音莫名高昂了起來。
嚴舒心中一動,她猶豫一瞬,選擇相信了小八,盤腿坐于沙發(fā)之上,默默運轉第一層心法,凝神感受那些活潑的小字從太陽穴進入后,經(jīng)過漫長的隧道,走進了一片漫無邊際的淺藍色空間內(nèi)。他們到了目的地,隊列禁令被解除,每個小字歡呼雀躍地在空間內(nèi)亂竄,嚴舒好似能感受到他們愉悅的心情,自己也不禁敞懷,只覺天地高遠,而自己化為一陣風,暢游其中。
小字終于玩夠,各找了喜歡的地方休息,靜靜筑成八面的圍墻。嚴舒定睛觀察,他們竟將整個空間限定在了30立方米之內(nèi)。
這是什么意思?稍一晃神,嚴舒又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自己的爺爺正在客廳空地上來回踱步,一只眼睛密切觀察嚴舒的動靜,恨不能撿起10歲就拋卻的咬手指秘技,以緩解焦慮。
“你沒事吧?!眹罓敔斠娝徛犻_眼睛,三步路硬是一展百米沖刺的風姿,像是一發(fā)炮彈般,直降于嚴舒鼻尖前20厘米處,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嚴舒一睜眼,正好對上嚴爺爺關切的目光,盡管心里十分感動,但她還是被嚇了一跳,原本標準的雙足跏趺變成了四腳朝天仰在沙發(fā)上,像一只翻了殼的烏龜。
“哎呦!”爺爺捂著被嚴舒膝蓋磕到的鼻子,往后退去??礃幼邮钦嫣?,眼淚都出來了。
“爺爺……”嚴舒拍拍自己的腦袋,十分過意不去,她湊過去看。
“沒事,沒事?!眹罓敔斘嬷亲樱Y聲甕氣地回答,并且連連擺手,堵住嚴舒即將要說的話,問:“怎么回事?”
嚴舒將自己的經(jīng)歷全盤告訴嚴爺爺。
爺爺沉思片刻,今天嚴舒帶來的問題他一生都沒有碰到過,雖然一直以來,他有意識地搜尋關于修仙的消息,但真真假假,有用的沒多少。不知是原本的修真門派全部衰落,還是大隱隱于市,外人難窺其門?
“你說你身上那個叫什么小七、小八的,告訴你那是灌頂之法?”爺爺遲疑道。小八來的太蹊蹺,怎么正好在嚴舒突破時找上了門?他對小八難以放下戒心,但目前的情形來看,恐怕只有它知道點什么了,“你問問它,再告訴我?!?p> 嚴舒點頭,與小八交流。
這時的小八卻犯了倔,他對嚴舒的爺爺很不滿,憑什么說他是別有用心?小八別別扭扭地不說話。
“唉!”多次交流無果,嚴舒撇撇嘴,朝爺爺聳聳肩,道:“這家伙生氣了?!?p> 嚴爺爺無奈:“這是和我較勁呢?!边@么看來,這小家伙的脾氣還挺倔。
嚴舒深有同感地點點頭,這就是個傲嬌毒舌的小孩子,每次跟他交流,她仿佛身處幼兒園中,為了長遠考慮,她應該去學習一下兒童心理學。
嚴爺爺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雙手使勁兒拍一下大腿,又急匆匆地鉆回了臥室。
客廳里嚴舒一臉懵逼,她看一眼墻上的鐘表,已經(jīng)7點了!反正無事可做,她推開西邊的門,進了廚房。
一邊做飯,她一邊琢磨小冊子上的意思,無意識間她運轉了內(nèi)功心法,卻見手中要清洗的菠菜上,泛起綠色的微光。
嚴舒暗嘆一聲:“又來了。”她隨即大叫,“爺爺,快來,我又出現(xiàn)幻覺了!”
話音剛落,爺爺進了廚房,手里還拿著一個破破爛爛、即將風化的小冊子:“怎么了?”
“我又出現(xiàn)了幻覺?!眹朗嫘挠衅萜荩钢劾锏牟げ苏f:“這菠菜在發(fā)著綠色的光,現(xiàn)在沒有了。”
爺爺將破爛冊子遞給嚴舒,道:“這也是和練功心法一起流傳下來的,我以前看只是一本菜譜,并未琢磨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現(xiàn)在想來,我可能是錯了,你且仔細看,希望它能解答你的疑問?!?p> 爺爺停頓片刻又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到了爺爺窮盡一生不曾達到的境界。”嚴爺爺咳嗽一聲,壓住喉嚨里的哽咽,又道:“希望你能在這條路上走下去?!?p> “爺爺……”嚴舒聽見這話莫名憂傷起來,就像是人的天賦不定,總有自己拍馬也趕不上別人的時候。
但爺爺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他想明明是我沒有天分,沖人家小姑娘抱怨有什么用?越老心眼越小了。于是他沖著嚴舒揮揮手道:“去客廳吧,我來做飯?!?p> “哎?!眹朗媾踔种械臅?,生怕自己一使勁把書捏碎。
嚴舒翻開書,里邊的內(nèi)容與一般菜譜不同,并未講述做菜的過程,而是精細地描述每一株常見的蔬菜植物的結構,并把每一部分賦予了不同的功能。冊子的最后三頁,粗略的介紹了雞鴨魚、豬牛羊等肉食的功能,最后還附上一溜小字“三十年淺言薄見,拋磚引玉?!?p> 這究竟有什么聯(lián)系呢?嚴舒將兩本書并排放在餐桌上,捂頭思考。
莫不是前人有練了這本心法,也感受到那朦朧的微光,并記錄下來?嚴舒越想越有道理,她仔細回憶剛剛自己做菜時運轉內(nèi)功心法,后來才看見淡綠色的霧氣。后來功法一停,異象隨之消失。
所以創(chuàng)作這個菜譜的人也是有了冥冥中的感應,根據(jù)顏色的分類安排功能?
嚴舒從沙發(fā)上跳起,她必須要試試。
廚房里,爺爺正在炒菜,見她過來了,道:“菜馬上就好!你快出去等吧,屋里嗆!”
“沒事,我再做個菜吧,在B市一個人做飯,我手藝漸長,讓您嘗嘗!”嚴舒微笑,她默默運轉功法,從菜架上拿出一顆菜花,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菜花底部浮動黃綠相間的霧氣,而菜葉大體是綠色的,但一些五顏六色、雜七雜八的光點穿梭其中。
嚴舒面上不顯,她將其掰成小塊,放進水槽了過水清洗。水面上沉沉浮浮著許多顏色的霧氣,最終混合在一起成了黑色。嚴舒趕緊將菜花撈出,換水清洗。但是不管她怎么清洗,那黑色的霧氣無孔不入,菜花沾了滿身。
“你這么個洗法,還沒吃上口飯,水全用光了。”爺爺毒舌評價道,“你還過不過日子啦?這么浪費水?!?p> “好好好,馬上,馬上?!眹朗鎸陟F無可奈何,只好甘拜下風,草草收起被洗得七零八落的菜花,并且沒理攪三分地犟嘴:“我這是為洗得干凈,而且都變成了一朵朵的,好熟,省煤氣。”
嚴爺爺搖搖頭,端著剛剛新鮮出爐的萵筍炒肉往客廳去了。
以正常的眼睛來看,盆里的菜花雖然經(jīng)過一系列的摧殘,但吸飽了水的根莖里元氣滿滿,十分新鮮。而在嚴舒眼里,菜花好像漸漸失去了生命力,逐漸被黑色的霧氣吞噬。
她握起一把菜花,暗自運轉功法,嘗試著將注意力全部集中于自己的雙手。
霧氣在變得淺淡!
這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