桅榕之下,山澗之旁。
又是一翻沙塵與落葉齊飛,拳腳跟汗雨一色,不一會兒,兩道氣喘吁吁的人影終于停了下來。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歇會兒!以前我還有所保留,現(xiàn)在全力以也只能戰(zhàn)個勢均力敵了!”兩人剛開始對練時,任若冰還顧忌形象,再累都是站著?,F(xiàn)在卻是跟宋廉一樣,一打完,很自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
兩個人朝夕相處,潛移默化的相互影響。
所以說,跟什么樣的人交朋友至關(guān)重要。
同樣的,雖然不可選擇,但有什么樣的家庭氛圍作為人設(shè)背景,就與每一個人與生俱來的天賦一樣,影響其一生的行走!
“呼,呼,還是差一些,我每次受傷還是比你多!”宋廉隨手以右胳膊背擦著額頭的汗,喘著粗氣回答道。
這一點,任若冰倒沒跟他學,每次開戰(zhàn)之前,堅持掛一條毛巾在灌木上,方便打完擦汗之用。
此時,她雖然很沒形象的坐在地上,但很快地,就用一條粉紅色的毛巾,將額頭、脖頸上的汗,擦得干干凈凈,肌膚越發(fā)白皙細嫩。
“我包包里面還有毛巾,要就自己拿。”看著宋廉用胳膊將臉都擦黑了,雖覺好笑,卻也有點看不過去。
“不用那么麻煩!”宋廉邊說,邊扯起練功服的衣襟下擺,就往臉上抹。
任若冰看了看他依然略帶小麥色的皮膚,調(diào)侃了一句:“倒也是,男子漢嘛,不妨粗糙一些!”
宋廉對此言無感,此刻的他,腦中想的都是與周忠的第三次比武。
連環(huán)賭斗,轉(zhuǎn)眼就要到四月份之戰(zhàn)了。
近兩個月來,任若冰每天陪他戰(zhàn)過六場,早晨三場、下午三場,每次都打得全身傷痛、甚至一瘸一拐地回家,但進步也是巨大的。
還記得與任如冰初來此地時,他的自由搏擊術(shù)不過停留在入門境,幾乎被她壓著打。
到這兩天,他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自由搏擊術(shù)已經(jīng)完全邁入精通境,能靈活運用280個動作的絕大部分于對戰(zhàn)之中,明顯的攻防破綻越來越少。
雖然任若冰也是進步巨大,但現(xiàn)在對戰(zhàn)之時,他已感覺壓力不象當初那么大了。甚至可以說,任若冰的優(yōu)勢已經(jīng)微乎其微了。
這恐怕是他將自由搏擊術(shù)入門階段的基礎(chǔ),夯得比任若冰更加堅實,所以在實戰(zhàn)運用上,進步得也要快一些。
看宋廉沒有回應(yīng),任如冰瞥了他一眼,道:“還在想過兩天與周忠的比武吧,不用擔心,若不出意外,你肯定贏。
“我昨天測了一下,右拳力量達到726公斤、速度24.18米/秒,你的速度、力量均不下于我,也達到了七階。
“至于實戰(zhàn)經(jīng)驗,這幾天三年級學員的挑戰(zhàn)我都有在觀察,即使周忠超常發(fā)揮,也不是你的對手,根本不用擔心!”
正如任若冰所言,這一段時間以來,因為體內(nèi)養(yǎng)分充足,鍛體訣修煉也有不小的進步,他自己也認為自己跨入七階了。
跟周忠的四月比武,他其實并不擔心。
不用說七階打五階,憑著他這兩個月來與任若冰的數(shù)百場苦戰(zhàn)和分析總結(jié),即使與周忠同階對戰(zhàn),估計也不會差多少了。
他真正猶豫的是,這一次究竟要不要馬上贏下來!
這一年多來,他也看過不少書,許多人物傳記上介紹的,因為細小失誤,導致失之毫厘、謬以千里之事,更是屢見不鮮!
世間萬事萬物的發(fā)展,不到塵埃落定,永遠都存在不可預知的變量。
如今,他有把握的,只是能贏周忠而已。
至于贏了之后,會有什么人再出來挑戰(zhàn)他;或者他裝輸會不會被人認出破綻,這就不是他所能預測得準的。
“謝謝,不想了,喝水去!”等氣喘稍平,又感口渴,宋廉起身向山澗走去,先灌一肚子清甜的山泉再說。
等他喝完水,發(fā)現(xiàn)任若冰沒有跟來,就又折了一片大葉子,洗凈,折成圓錐狀,從山泉流下之處接滿水,小心地返回。
“來,若冰,喝水!”走到近前,宋廉將水送到任若冰面前。
“謝謝!”因為若是用手接過來,卷曲的葉子容易散開,所以任若冰直接將嘴湊上去,就著宋廉的手中,將水喝光。
期間,她的臉頰、嘴唇難免與宋廉的手輕輕碰觸,微微有點羞紅。
心理成長更慢的宋廉,還是孩子心性,一無所覺。
為了掩飾尷尬,任若冰干脆捏緊拳頭,后退兩步,大喝一聲:“再來!”
偷襲之下,打得宋廉手忙腳亂,連手中的樹葉都來不及丟掉,只得狼狽地邊退邊躲避、抵擋。
“等等,你偷襲,不算!”
“誰叫你不注意的,如果被敵人偷襲了,人家會停下來讓你重新開始嗎?”
“我怎么可能讓敵人靠那么近?”
“那可說不準!”
“我剛才是因為喂你喝水,才……”
“不許說!”任若冰打斷了他的話,下手更加狠辣了。
在狂風暴雨般的連環(huán)攻擊下,宋廉許久都不曾找到翻盤的機會,最后還是耍賴般地往地上一滾,借助身側(cè)的一塊一米多高大巖石的遮擋,才化解了任若冰的攻勢!
“我剛剛還喂你喝水,真是好心沒好吧!”宋廉喘著氣、摸了摸左臂的一處踹傷,狠狠說道。
“你還說!”任如冰仿佛一只被激怒的母豹,又迅猛無比地撲上去,將莫名其妙的宋廉打得只剩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十幾分鐘過后。
兩人又是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剛才你應(yīng)該算全力出手了吧?我還是打不過?!彼瘟悬c喪氣。
任若冰白了他一眼,道:“已經(jīng)進步很大了,好吧?假期時,家里找了十幾高階武者,輪流打了我近兩個月,到如今基本被你追平了,我還郁悶著呢!”
說罷,起身向山澗走去。
先據(jù)一捧清泉,將臉洗了洗,再折一片葉子喝水。
喝完后,看宋廉沒有跟過來,也折了一片葉子洗干凈,接了泉水,想了想又將之丟棄。
回到宋廉身邊,冷哼道:“要喝水自己去,我可不會給你帶水!”
看著任若冰白皙的臉上,猶自掛著的晶瑩水珠,在一縷穿林的陽光照耀下,折射出七彩虹霓,宋廉怔了怔,隨口道:“帶也沒關(guān)系啊,我又不會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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